长久的安静。
“咳,王爷,程先生来了,在紫竹林等您。”弦风出现在院子门口,他低着头,不敢朝里看。
陆容淮起身,目光落到楚沅手里的书上,“王妃平日里的爱好,挺独特啊。”
楚沅修长匀称的指节握紧书籍,脑袋恨不得埋进衣服里。
等到脚步声离去,楚沅紧绷的背脊才缓了下来。
他起身,视线不经意地往地上一扫,发现地上有个颜色素净的荷包。
他捡起荷包,低头轻嗅,闻到一股药香。
楚沅想起陆容淮方才说他头疼,这个荷包里的药材,想必是能缓解他的头疼。
他快步走到门口,却并没有看到陆容淮的身影。
乐书烧完热水回来,在他身后探头探脑,“公子,你在看什么啊?”
楚沅猛地转身,将话本子扔进他怀里,咬着唇瞪他一眼,“以后不要再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书,对脑子不好。”
“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他说完,握着荷包小跑着追了出去。
乐书在后面喊,“公子,你穿件披风再走啊,你受不得寒的!”
他又摸了摸自己新买回来的话本子,嘀嘀咕咕,“我这多好看啊,风流王爷俏书生,卖的可火爆了,咋就对脑子不好了呢?”
陆容淮带着弦风往紫竹林走。
路上,弦风说道:“王爷,宫里传来宁贵妃口谕,让王爷您去佛堂跪一个时辰,好好反省。”
陆容淮脚步不停,“哦,那便去跪。”
弦风便笑,“这次该轮到弦雨代您去跪了。”
“准备好茶水点心给他送去。”
弦风忍笑,“是,属下待会就去通知他。”
“王爷来了,小人见过王爷。”程直远远瞧见陆容淮,忙走过来相迎。
“程先生找本王何事?”紫竹林内有一处竹楼,三人进了屋,陆容淮开门见山的问道。
这几日陆容淮没有找过他,虽已去工部当值,但每日只是点个卯,迟到早退,别说跟工部尚书打好关系,他怕是连人家长什么样都没记住。
陆容淮的嚣张行为,引得工部上下不满,但碍于他的恶名,没人敢去皇帝面前告状。
程直猜不透陆容淮的心思,只好亲自来问问,“王爷在工部可还习惯?”
“还好。”陆容淮好似没什么耐心,他敲了敲竹桌桌面,“程先生有话但说无妨,不必绕弯子。”
“王爷不打算拉拢陈尚书吗?”
陆容淮看着程直虚伪关切的神情,心底一阵冷笑,他不过冷了他几日,这就按捺不住了。
“程先生放心,不下重饵,难钓大鱼,本王自有打算。”
程直见他不肯多说,心下有些着急,但他知陆容淮心思敏感多疑,若是他表现的太过急切,定会引起这人的怀疑。
他笑了起来,“王爷心中有数,小人便也放心了,只是还有一事……小人有些为王爷担心。”
陆容淮笑容变深,“何事?”
“小人听说,王爷昨日是带着王妃一起去了宣宁侯府,更是与王妃当众……调情,恕小人多嘴,王爷不该与王妃如此亲近。”
陆容淮没吭声。
程直以为他在等着自己往下说,便继续道:“王妃毕竟是他国之人,防人之心不可无,更何况,王妃是个男子,难道王爷是想自己的千秋大业,毁在这样一个人身上吗?”
“王爷万不可被他的相貌蛊惑,误了自己的大事啊。”程直见他没反应,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莫非,王爷当真是喜欢上了他?”
竹屋里安静半晌。
随后,陆容淮的声音响起,带着他一贯懒散清冽的语调,“程先生多虑了,本王对他,不过是逢场作戏,本王不喜欢男人,更不会喜欢他。”
门外忽地传来茂叔的声音,“王爷,王妃来了。”
陆容淮眯了下眼。
程直立刻朝他看过去,苍老的眼睛认真打量着陆容淮的神情。
“让他进来。”陆容淮面无表情的说道。
很快,楚沅推开门,在众人的注视下,缓步走到陆容淮面前。
他神色清淡,垂着眼朝陆容淮行礼,“臣见过王爷。”
“什么事?”陆容淮微微抬头,从他的视角望过去,能看到楚沅那双如泉水般清澈盈透的眼眸,眼底还聚着璀璨的光芒,如琉璃宝石温润水亮。
只是眼下,那双眸子并不与他对视。
“王爷的荷包落在了抱春院,臣过来交还给王爷。”楚沅从袖中拿出荷包,双手呈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