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九零之读心神探 > 第121章 胎记
    ◎红色胎记,像只蝴蝶◎
    龚大壮一家六口灭门惨案终于破获。
    三名凶手均已认罪伏法。
    三个十六岁便犯下杀人大案的凶手, 逃避了二十年,终于落网。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
    重案组的办公室里, 集体响起这一声慨叹。
    祝康激动地提着刚买的蜜桔, 一个一个地发桔子, 抓一大把放在桌上, 嘴里不停地说着:“谢谢,谢谢!谢谢你,谢谢你。”
    要不是重案组所有同仁的努力,这桩沉寂了二十年灭门大案, 这桩连档案、卷宗都已经被毁的案件,恐怕永远也不可能有昭雪的一天。
    朱飞鹏开着玩笑:“祝康, 你最应该感谢向晚, 要不是她在审讯室里发威,那三个嘴硬得很, 一个都不得招。”
    祝康连连点头,又往赵向晚手里塞了三个黄澄澄的大桔子:“当然, 当然, 要不是向晚小师妹负责审讯,那桩冤情早就被埋在地底下去了。”
    赵向晚将桔子放在桌上,摆摆手, 并没有居功:“哪里, 是大家配合得好, 尤其是最后审卢辉那一场, 咱们许局如猛虎下山, 那才是绝了!”
    周如兰赞叹道:“关键还是许局为人正直, 胸有大爱, 对梅梅不抛弃、不放弃,用心教育,他的行为令卢辉自惭形秽,完全抬不起头来。我现在也看出来了,审讯嫌疑人的过程,和打仗没有区别。卢辉未战心先怯,败局已定。”
    高广强点头道:“没错,审讯就是心理战,需要有强大的内心。小周你跟着大家慢慢学,很快就能出师。”
    朱飞鹏学习的积极性最高,他立刻推出小黑板,毕恭毕敬请赵向晚到台上来:“向晚,好不容易案子破了,今天有空,你来教教我们吧。”
    赵向晚剥了一个桔子,丢进嘴里,桔香四溢,汁水丰厚,酸酸甜甜,很符合她的喜好。见朱飞鹏求知欲这么强烈,她一边将剩下的桔瓣扔进嘴里,站起身来:“大家想知道什么?”
    因为嘴里有东西,赵向晚的话语不算清晰,但大家都听懂了。
    朱飞鹏第一个提问:“卢富强、龚四喜、卢尚武,这三个人在十六岁犯下滔天大罪之后,成长轨迹都不一样,你是怎么做到精准击破,让他们说出实话的?”
    赵向晚点了点头:“问得好。”
    难得听到赵向晚的表扬,哪怕只是赞一句问得好,朱飞鹏也喜得咧开嘴笑了。
    赵向晚望向祝康:“卢富强的心理弱点,是什么呢?”
    祝康回忆当时的审讯过程,脸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卢富强这个人,算是三刀会里最胆小的一个。胆小,代表着心存敬畏,至少,他知道杀人是不对的,他觉得对不起所杀之人,不敢看龚家的青瓦房,所以他才会逃避十几年,不敢回家乡。”
    朱飞鹏接上一句:“对付胆小的人,那就吓他呗。”
    祝康点点头:“是啊。因为我长得很像我父亲龚大壮,所以卢富强一见到我就害怕。再加上对家乡消息的渴望,他的情绪被我们牵动。只要让他知道其余两个过得像没事人一样,在罗县混得风生水起,一定会产生心理不平衡。”
    朱飞鹏兴奋起来:“对极了!当时我在审讯卢富强的时候负责做笔录,看到祝康用家乡消息来牵制卢富强的情绪,他恨不得跪在地上哀求你说出实话的时候,心里可痛快了!干得漂亮啊,小康同志。”
    祝康看向站在小黑板前的赵向晚:“向晚,原来嫉妒心理,也可以成为审讯的利器,这一点,我学到了。”
    赵向晚笑了笑,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上“嫉妒”二字,“人们心中的负面情绪,都可以成为心理战进攻的武器。嫉妒,顺利激发出卢富强对龚四喜、卢尚武的憎恨之情,进而交出盟约,为我们送上有利证据。这一招,以后在团队作案的审讯中可以发挥效用。”
    高广强微笑,眼中满是欣慰。
    重案组的年轻人敢于创新、勇于尝试、不断总结,进步得真快啊。
    高广强是一直在一线工作的刑警,审讯、攻心他都明白,但从心理学角度出发,得出“嫉妒是一件利器,适用于团队作案审讯”的结论,这对他而言也新鲜而有趣。
    周如兰第一次参与重案一组的“小黑板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心跳不断加速。
    太精彩了!
    调到一线工作,是对的!一直在派出所档案室工作,根本接触不到这么精彩的发言。
    她拿出笔记本,赶紧记了下来。
    刘良驹开着玩笑:“小周同志学习态度好端正,还做笔记。”
    赵向晚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同意。周如兰是个认真的人,脸皮又薄,刚刚加入重案组还不熟悉情况,开这样的玩笑很容易挫伤她的积极性。
    刘良驹熟悉赵向晚的表情,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小周是对的,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我也赶紧拿本子记一下,赵向晚你说慢一点。”
    周如兰看得出来赵向晚一直在维护她,她也想早点融入这个集体,便将本子推到刘良驹面前:“刘师兄,要不要借笔记给你抄一抄?”
    刘良驹看她笔记做得详尽而漂亮,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看向高广强:“老高,今年的年终总结,交给周如兰做,保证做得漂亮!你看她的笔记都写得这么好。”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来参观周如兰的笔记本,一时之间大家都达成共识:行!以后的年终总结报告,有人包了。
    成功被刘良驹打了一个岔,赵向晚高高兴兴把一个桔子吃完。
    吃完桔子,赵向晚擦了擦手,这才敲了敲小黑板:“我们来谈第二个重要人物,龚大利。因为他,是我们攻破龚四喜心理防线的重要人物,所以虽然他不是杀人凶手,但依然是审讯的重点人物。”
    祝康迅速进入状态:“我知道,他这个人最大的特点,是迷信。所以,向晚你就利用他害怕冤魂索命这一点,让他供出不少龚四喜的事情。”
    赵向晚转身在小黑板上写下第二个词:“心理弱点”。
    “对!每个人都会有心理弱点,他害怕什么,什么就是我们进攻的武器。他怕鬼魂,那我们就和他谈鬼魂;他怕报应,我们就和他谈报应。他怕死后没有烧香祭祖,我们就和他谈香火传承……”
    所有人都会心一笑。
    心理战,哪里痛就戳哪里?
    赵向晚提醒道:“当然,咱们即便是戳痛处,也得注意方式方法,如果方法不得当,引发对方逆反心理,反而不美。”
    戳痛处,不就是直接用语言刺激,还有什么方式方法呢?
    看大家的表情还有点迷茫,赵向晚结合案例讲得更加深入了一些。
    “我们可以根据对方的性格特点,来选择谈话方式。比如龚四喜,我观察到他是一个性情急躁、心眼很小的人,所以我不着急亮证据,而是故意放慢节奏,故意冷嘲热讽,从而扰乱他的心神,让他自暴其短。”
    “卢辉则不一样,他是从文职干部做起,一步步走到局长之位,养气功夫一流,不会被轻易激怒。所以我就重拳出击,直接亮出证据,让他心态失稳。”
    赵向晚结合实操讲课,众人都听明白了。尤其是参加了审讯的几个,更是感受深刻。
    朱飞鹏说:“对!对急性子,我们就慢;对慢性子,我们就急。总之一句话,反其道而行之。”
    艾辉插进来一句话:“就是努力讨人嫌呗。”
    “噗——”
    高广强一口水还在嘴里,这一下子就艾辉逗得喷了出来。
    “哈哈哈哈……讨人嫌!艾辉你这么说也不是没道理。”
    “唉哟,总结到位!”
    “艾辉你简直太幽默了。”
    赵向晚忍着笑,摇了摇头:“也不完全是努力讨人嫌。比如卢辉那一场审讯,许局高举正义之剑,剖析他那卑劣的灵魂,激发出他内心不多的良知,这才令他丢盔弃甲,认罪伏法。这个方法,就是找准对方心理弱点之后,以雷霆之势,直击灵魂,讲究的便是快、准、狠。”
    重案组几个有的鼓掌,有的摇头。
    “说得太好了。”
    “每次都这样,一听就会,一学就废。”
    “可不是?向晚说的我都听得明白,可是真正操作起来,却又感觉没有底气。”
    “不要紧,反正艾辉那一句,努力讨人嫌我是学会了。”
    笑声里,周如兰举起手来:“向晚,我有个问题。”
    赵向晚点点头:“你问。”
    周如兰问:“你为什么会确定,带走卢辉、审讯卢辉,我在场会有用?”
    赵向晚道:“我事先了解过卢辉的履历,他靠岳父起家的,从一个学徒工成为公安局局长,这说明他擅长与上位者打交道。寻找、发现、仰慕、结交背景深的强者,这是他赖以生存的一种本事,已经深深刻入他的骨髓里。”
    “本事?”周如兰皱起眉毛,“这也算是一种本事?”对从小在省公安厅大院里长大的周如兰而言,众生平等,强者也好、弱者也罢,她都一视同仁。拍上位者马屁、刻意逢迎强者,在周如兰看来都是小人行径。
    赵向晚当初把周如兰拖去审讯卢辉,要的就是周如兰身上这股子“清高”的劲儿。只有身居高位,才会对上位者嗤之以鼻;只有背景深厚,才会蔑视这种逢迎。周如兰只要坐在那里,对卢辉就是一种刺激。
    不过这番打算,倒是不好对周如兰直说。
    赵向晚微笑:“大多数人看到领导、遇到强者就胆怯,不敢和他们说话,不是吗?”
    这一句话,引来众人的共鸣。
    “对呀对呀,我一看到许局就害怕。”
    “一说要找领导汇报工作,我就脑壳疼。”
    “悄摸地说几句我敢,但当着面作古正经地交流,我不太自在。”
    许黑脸威名
    远扬,重案一组只有高广强、赵向晚、周如兰不怕他,其余几个能躲多远躲多远。因此一听到赵向晚说话,大家立马就表示同意:“当然是一种本事!”
    赵向晚继续说:“卢辉习惯性依附强者,所以他对强者的态度不是躲避,而是逢迎。我一个刚刚入职的刑警,他还不看在眼里,不够份量让他跟随。但是周如兰你不一样,你的生长环境、家庭背景摆在那里,他一见到你就会下意识地讨好。哪怕是在审讯过程中,有你在,也会给卢辉一种心理压力。”
    周如兰这才知道,她所拥有的一切,她刻意回避的、并不在意的家庭背景,对某些人而言,却是一辈子追寻的东西。不过她很好奇,如果说高广强不畏强者是因为年龄;她不惧领导是因为家庭背景,那赵向晚又是因为什么,在面对上位者时那么有底气呢?
    赵向晚不仅能把潘磊指挥得嘀溜溜转,还能让卢辉心甘情愿在传唤证上签字,更是在许嵩岭面前侃侃而谈,周如兰想到这里,深深地看了赵向晚一眼。
    高广强微笑道:“将来大家见的人多了、破的案多了,自然就越来越懂人心、识人性。读懂了人,就会越来越理解众生平等这四个字,怕什么呢?我们心有正义,谁也不怕。”
    朱飞鹏很好奇一件事:“向晚,为什么每次审讯之前,你都会问几个与案件无关的问题?”
    赵向晚也想起来了,当时第一次审问阿强的时候,他的心思藏得深,什么心声都听不到。
    怎么在读心术失灵的情况下顺利完成审讯?
    第一件事情要做的,就是寻找出对方的微表情基线反应。基线反应,是指一个人在接收外界信息之后自身所产生的本能反应或者是习惯性反应。
    接下来,就是通过反复不断地测试,寻找出对方努力回避、与基线反应偏差最大的事件,也就是试探出对方的心理防御点。
    最后,不断进攻这个心理防御点,就能令对方防线崩溃,进而获知有用的信息。
    想到这里,赵向晚也兴奋起来,在小黑板上写下“基线反应”这四个字,并用粉笔在这四个字上划了一道波浪线以示强调:“我总结了一套审讯方法,大家可以试一试。”
    这是没有读心术辅助时的审讯思路,因此放之四海皆准,每一个警察都可以用。
    如果推广开来,那将会全面提高所有刑警的审讯能力。
    赵向晚的情绪影响到了所有人,大家都向周如兰学习,拿出笔记本认真记录下来。
    “第一步,寻找基线反应。通过一些简单的问题,比如……”
    朱飞鹏每次都是反应最快的那一个:“问一些无伤大雅的问题,姓什么,叫什么,家住哪里,今天吃了什么。”
    赵向晚点头:“对,就是这样。这些问题因为与案件无关,嫌疑没有心理设防,所以态度会相当轻松。这个时候我们就要留意他的所有微表情反应,比如眨眼睛的频率、眼睛会不会习惯性看向哪里,有没有摸鼻子、耸肩、转头的小动作等。”
    所有人都认真做笔记,不敢打扰她。
    这是来自一线的宝贵经验,旁人不一定舍得和大家一起分享,赵向晚心底无私,所以每次都愿意和大家一起讨论、总结,多学一点就能多进步一点,将来在审讯室里就可以像赵向晚、许嵩岭一样大杀四方。
    赵向晚见大家听得认真,便继续往下讲:“第二步,设置一些问题,不断逼近案件,试探他说谎时会有什么反应。要有张有驰,令对方心跳一会快、一会慢,让他喘上气来,这样就能确定基线反应。”
    比如卢富强,通过试探,赵向晚总结出一个基本规律。
    ——情绪放松之时,他的头是正的。
    ——回忆、说真话时,他会歪向左侧。
    ——思考对策、说假话时,他的头会歪向右侧。
    听赵向晚说到这里,祝康与朱飞鹏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还真是这样!”当时他俩就在审讯室里,卢富强这人警惕心极强,回答问题总是以反问为主:是吗?这样的吧?原来是这样?
    可是在赵向晚询问了一系列相关问题之后,他的行为举止便明显地呈现出刚才赵向晚所说的规律:他在听话、回话时,头会不自觉地摆动,仿佛听不太清楚别人的话,需要侧耳倾听方可。
    赵向晚与祝康、朱飞鹏视线相对,笑了笑:“第三步,找到他害怕的、回避的、说谎的东西,这就是他的弱点。”
    朱飞鹏迅速接话:“逮着弱点,不断进攻?”
    所有人都瞪了朱飞鹏一眼:“就你反应快?给我闭嘴,我们要听赵向晚讲。”
    赵向晚结合审讯实例,讲了一些自己的体会,听得大家连连点头,感觉收获很多,恨不得马上再来几个案子,大家都轮流上阵审讯,实践一番。
    眼看得快到下班时间,等到赵向晚讲完课,祝康拍了拍巴掌,“那个,今晚我请大家吃火锅啊,一定要给我这个面子。谢谢向晚,谢谢老高,谢谢大家的帮助。大仇得报,这种感觉真的太好了。”
    一说到吃火锅,众人都有些紧张起来。
    上一次许局说请客,带着大家吃火锅,结果遇到闵成航挥刀当街砍人;
    上上回也是许局请吃火锅,结果遇到樊弘伟等人挑衅生事。
    所有人一起摇头:“不不不,不要吃火锅,我们还是跑远一点,去三医院对面的如意饭馆吃点小菜、喝点小酒来得自在。”
    祝康当然没有意见,当即拍板:“行,那就下班后去如意饭馆。”他转头对赵向晚说,“记得把季昭带上啊。”
    季昭这个家属做得到位,重案一组有点什么事都不忘把他叫上。
    赵向晚点了点头,没有推辞。
    祝康大仇得报,的确值得大吃一顿表示庆贺。为了让卢富强、龚四喜、卢尚武这三个人认罪,大家奔波、忙碌了这么长时间,也该轻松一下了。
    好在这一回,无事发生。
    民以食为天,人的情感在吃吃喝喝中不断升温。
    周如兰也渐渐放开了一些,和大家有说有笑起来。
    过了几天,三村湾全面清理,岳州市公安局、罗县公安局、星市公安局三地联动,动用了上百名警力,以雷霆之势,捣毁赌博、私娼窝点,解救出多名被拐卖妇女儿童。
    站在旁边看热闹的群众,都发出欢呼之声。
    “龚有霖垮台了~”
    “三村湾的坏家伙们都被抓了。”
    “太好了,这个毒瘤终于清除了。”
    “白天还好,一到晚上啊,每一次经过那个地方,我都心惊胆颤,生怕跳出个坏人把我害了。现在好了,终于可以安心走夜路了。”
    赵向晚身穿橄榄绿制服,英姿飒爽,与祝康、朱飞鹏并肩而立,站在三村湾的路口处。
    作为市局派来的代表,赵向晚这回并不参与行动,只是负责监督与协调。毕竟当时与罗县公安局潘磊、汽车站派出所李杨明打交道的人,是她。
    祝康到了曾经的酒村湾,祭奠过爷爷、奶奶、父母、姐姐和表弟,痛痛快快哭过一场之后,头疼的毛病不药而愈。现在站在赵向晚身边,精悍挺拔的身形令他看起来格外精神。
    朱飞鹏是主动请缨。上一次来罗县,因为何明玉生小宝而没有跟着来,这一回他主动替换了周如兰。朱飞鹏个子高大,浓眉大眼、外形英朗,即使是站在路边,也能让人一眼就看到他的存在。
    赵向晚感觉身边有人靠近,来人试图拉她的胳膊。
    赵向晚警惕转头,却正对上一张熟悉的面孔,四十来岁年龄,体型微胖,笑容亲切,原来是副食店的老板娘乔红玉。
    乔红玉一看到赵向晚,满眼都是惊喜:“啊,真的是你!”
    乔红玉本就是个自来熟,正在人群里看热闹呢,忽然发现发现负责监管三村湾扫黑行动的一个女警察眼熟,凑近一看,竟然是曾找她打听过被拐大姐下落的赵向晚,兴奋地就过来打招呼。
    赵向晚看了乔红玉一眼。
    她一双凤眼本就凌厉,再加上制服英挺,让乔红玉一下子就老实许多。只不过,乔红玉是个闲不住的人,老实了几分钟又跑过来拉家常。
    “警察同志,原来你真的是警察!妹子,让你喊了我半天的大姐,真是不好意思啊。先前都是在执行秘密任务是不是?你们一定早就知道三村湾是黑恶势力的窝点,所以才悄悄调查的是不是?你先前和我说什么大姐被拐,都是假的,是不是?真没想到啊,你说得像真的一样。”
    不断有警察在身边走动,派出所的李杨明、潘磊时不时过来汇报工作,赵向晚只能点点头道:“乔大姐,谢谢你的帮助,我有事,回头说话。”
    乔红玉艳羡地看着身穿警服的赵向晚:“好,我等你啊。”
    这一等,就一直等到收队。
    当身边人群散去,赵向晚准备回招待所休息,一转头却看到乔红玉站在远处,执着地等待着,便知道她有话要说。
    赵向晚对乔红玉印象不错,走过去询问:“大姐,您有什么事吗?”
    乔红玉一颗八卦之心,正事不谈,先扯歪篇,看看站在赵向晚身后的祝康,再看看朱飞鹏,好奇地冲祝康呶了呶嘴:“他不是你对象吧?”
    赵向晚摇了摇头:“同事。”
    乔红玉连连点头,一脸“我知道我知道”的表情,“这个小伙子今天穿上警察制服倒是看着还错,勉强配得上你。只不过,还是不如旁边那个警察长得好。”
    赵向晚:“都是同事。”
    乔红玉打听:“妹子,你不是我们罗县公安局的吧?是市里来的吧?”
    赵向晚点头:“对。”
    乔红玉又问:“你是不是领导?”
    赵向晚摇头:“不是。”
    乔红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失望:“也对啊,你这么年轻,还没办法这么快就当上领导。”
    【这个小妹和别的警察不一样,她的每一句话都能说到我心窝窝里。她说过女人才会帮女人,是不是?】
    【我小妹被我爸丢了三十几年,我去报案公安局都懒得理睬,找她有没有用?】
    【唉,太久了,61年村里闹饥荒,人都要饿死了,谁还能养活奶娃娃。】
    赵向晚听到她内心所想,若有所思。61年被丢弃的女孩子?怎么听都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便问她:“是有事要我帮忙吗?”
    乔红玉问她:“三十四年前的弃婴,你们警察还能帮忙找到吗?”
    祝康与朱飞鹏在旁边听到,交换了一个眼神:好家伙,三十几年了?这可真难找。
    赵向晚问:“出生年月?”
    不知道为什么,乔红玉对她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是我小妹。农历1961年五月初五,端午那天出生,我妈难产去世,小妹没有人管,我用米汤把她养到满月后被我爸给扔了。我妈死之前拉着我的手,嘱咐我一定要好好带妹妹……”
    说到这里,乔红玉的眼圈红了。
    “我比小妹大六岁,当时也是个孩子,没办法把她养大。她瘦得像一只小猫,连哭声都很小很小。那个时候,家里真的是太穷了,根本没有一点吃的,米缸都被刮烂了,也刮不出一颗米来。我爸说,把她扔到慈善堂,也许她还有一条活路,留在家里,我们三个都得饿死。”
    赵向晚抬眼看着乔红玉,在脑海里回忆闵家槐的模样。
    乔红玉体型略胖,个子中等;闵家槐个子瘦小,娇娇怯怯。
    乔红玉浓眉大眼,圆盘脸;闵家槐柳眉杏眼,瓜子脸。
    两人似乎不太像。
    想到闵成航曾经提过,星市孤儿院61年接收过很多被遗弃的婴儿,不知道罗县的慈善堂是个什么状况。
    赵向晚冷静地劝慰:“你不要存太大的指望。时隔三十四年,事是人非,你小妹不一定活着。”
    乔红玉心中酸楚,哽咽着点头:“是是是,我知道。”
    赵向晚说:“罗县的慈善堂现在还在吗?你没去问问?”
    乔红玉道:“那是解放前一个教堂改的,一个外国人筹集善款,收养一些被人抛弃的孩子。后来运动期间被斗,也不知道那些孩子们都到哪里去了。我爸62年去世,我跟着叔叔婶婶过日子,好不容易长大结婚有了点能力,这才去找,可是,没有找到。到底还是过了太久时间,慈善堂都不见了,到哪里去找人?”
    赵向晚皱了皱眉:“那你有什么印迹或者特征吗?”
    遗弃小妹的时候,乔红玉也只有六岁,她只记得一件事:“我妹妹,后背肩胛骨那里有一个红色胎记,像只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