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狐妖来说,修为决定了尾巴数量,能拥有九条尾巴的狐妖,就是族群中最出色的存在。而像般般这样的三尾狐妖,显然连入流都没资格。
    但今天,她终于长出第四条了!虽然依旧不入流,但她从双尾变成三尾用了快三百年,从三尾变成四尾却只用了一百年,这何尝不是一种突飞猛进呢!按照这个进步速度来看,她的九尾不是梦!妖王也不是梦!
    看着般般笑得牙不见眼的模样,杨戬也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还没等他说话,般般便捧着自己的尾巴在所有人面前转了一圈: “看到没有!第四条!我有第四条尾巴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家纷纷道喜,还有不明因果的梅山兄弟在问发生了什么。但般般现在无心回答这些,她松开自己的尾巴,在树林间狂奔尖叫,上蹿下跳,就好像刚才打得筋疲力尽的人压根不是她一样。那四条尾巴招招摇摇,在树丛间起起伏伏,像是一团燃烧的烈火。
    树林里回荡着她的笑声与长啸,哮天犬忍不住也咧开了嘴: “这就修出第四条尾巴了?真不错,要不是主人逼了她一把,她大概还得过一阵子才能修出来。"
    杨戬道: “本想跟她道个歉的,罢了,让她开心吧,你们谁也别说今日之事是我做的。就当是这溪水沾了灵气,自己开了灵智。”
    般般绕着树林跑了一圈,本就狼狈不堪的形象,此刻更是雪上加霜。别说是湿答答的衣裳和沾染的尘泥了,就连扎好的头发都被树枝挂散了,满头满脸的不知道是水还是汗。
    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回到众人面前。
    哮天犬拿出抱在怀里的食盒,道: "这么重大的好事,要不吃点东西犒劳一下自己?"
    签子就伸在嘴边,般般正在兴奋头上,下意识叼了过去,等嚼了两下,才意识到自己吃的是藕片。她赶紧看了哪吒一眼,却见哪吒也正笑着看向她,那笑容里有点欣慰、又有点伤感……?
    嗯?好奇怪,大概是她看错了。
    哮天犬做的这道酸甜藕片确实好吃,般般暂时压住心头的喜悦,多看了哪吒几眼。见哪吒真的没有意见,她才放心地咽了下去。
    好,从现在开始,天大地大,她开心最大!
    "好吃!"般般竖起大拇指, "以后能经常做吗?"
    哮天犬: "没问题!"
    回去告诉玉鼎真人,他还不得乐疯?
    般般把食盒接过去,又给每人(除哪吒)发了一片藕,道: “今天我修炼出了第四条尾巴,身上没带什么东西,只能借花献佛,大家一起吃个开心,嘿嘿嘿。"
    梅山老大嚼着藕片,道: “小狐狸,看来以后你还是得多多出来啊,一出来,就能有这般造化。"
    般般: "那必须的!"说着走到杨戬面前,举起签子, "真君,你也吃一个!"
    杨戬微笑: “我不必了,你自己多吃些吧。”
    "不行!今天听我的,都要吃!"般般又扭头道, "三太子,回去请你吃糖!"
    哪吒笑笑: “好。”
    杨戬抵不住她热情的邀约,弯腰咬下了那一片藕。这么多人都吃了藕,食盒里也没剩几片,般般得意洋洋,一口一个很快干完了。
    杨戬咀嚼着藕片,清甜的汁水流入喉间,他一边看着般般意犹未尽地舔了舔盒子,一边心想,师父这手艺倒还真是不错……
    忽然,他顿住了。
    “哮天犬。”他轻轻喊了一句。哮天犬咽下藕片: "啊?"
    “你有没有觉得……这藕片里,似乎有点酒味?”杨戬皱眉。
    哮天犬愣了一下: “有吗?没有吧,真人做的时候我在场,只放了灵果的汁水和米醋啊……”不对,米醋瓶子找到一半,梅山兄弟就来了,不知道后来玉鼎真人有没有找到。
    他本来还没有感觉,被杨戬这么一说,他顿时就紧张起来,仔细回味了一下,觉得主人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救命,玉鼎真人不会是情急之下看错了,把米酒当米醋了吧?还是说其实没有酒,只是他们的心理暗示?
    哮天犬戳了戳旁边的梅山老六: “你有没有尝出酒味来?”
    梅山老六道: “我还想说呢,这藕片的做法倒是新奇,第一次见泡酒的,虽然是很浅的酒,但风味还不错,要是酒味过重,反倒不好。"
    哮天犬: "……"
    杨戬当即道: “走,我们
    回去。”
    般般抱着食盒,转过头来: "啊?这就回去啦?"
    杨戬把食盒从她手里夺走,交给哮天犬: “你修出了第四尾,这么重要的事情,难道不应该快点告诉你娘吗?"
    "对哦!要告诉娘亲!”般般傻乐着,拽住杨戬的袖子, “那我们快回去,回去!"
    杨戬回身,低声与梅山兄弟交代着什么,般般却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咦了一声: “我头发怎么散了?我娘亲早上刚给我扎好的。"
    哮天犬: "还不是你自己跑散的。"
    般般捋了捋,只捋下来一条发带,可她应该有两条的,不知道刚才满山乱跑的时候丢哪儿了。哪吒道:“要回去找找吗?”
    哮天犬: "不就一条发带吗,不找了不找了,赶紧回家才是正事!"
    哪吒奇怪地问: “至于这么着急吗?万一她很喜欢那条发带呢?”他看向般般,却发现般般也正歪着头看着自己。不知怎么的,哪吒心里突然生起一种不妙的预感。
    “三太子,”般般嘿嘿一笑,伸出手,勾住了他胳膊上的混天绫, "你这条好看,能不能借我扎头发?"
    哪吒: “……
    他嘴角抽了抽,把混天绫从般般手里抽了出来,道: “这不是发带。”犹豫了一下,又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要不……我把我的发带拆了,给你绑上?"
    般般看了他的发髻一眼,又低头摩挲起他的混天绫来: “不要。还是这个好,又光滑,又鲜艳。能不能借我绑个头发?我要是披头散发地回去,多像个疯子啊。"
    哪吒想把混天绫往自己身上扯,偏偏般般也死死地拽住,睁圆了眼睛,一脸无辜恳求地看着他。
    在这僵持不下的局面中,杨戬开了口: “般般,松手。你手上还有一根发带,我们只扎一个髻好不好?这是哪吒的混天绫,不是发带,乱用混天绫,会伤着自己的。"
    般般委屈: “可是我是扎着两个揪揪来的,我不要换成一个回去。我当然知道这是混天绫,混天绫不就是可以变粗变细变长变短吗,正好借我扎一下头发嘛!三太子,我保证不弄坏!你想要什么做报酬,我都可以!”
    她想了想,开始揪自己的尾巴毛: “三太子你怕冷吗?想不想要一个狐毛围脖?”哮天犬赶紧拦住了她的自残行为。
    哪吒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扭过头,怀疑地看向杨戬: "她……怎么了?"杨戬揉了揉眉心: “那藕片的料汁放错了酒,她醉了。”哪吒大为震撼: "就那么一点就醉了?"杨戬: “嗯。”
    梅山老大噗嗤一声乐了: “我说这小狐狸怎么突然拉着三太子的混天绫不放,原来是喝醉了。俗话说酒后吐真言,三太子,人家说不定偷偷觊觎你这条混天绫好久了。"
    哪吒:
    他看着被哮天犬抓住了两手,不许她再揪毛的般般,突然觉得心好累。
    梅山老六看热闹不嫌事大,插嘴说: "小狐狸,哪有你这样直接上手的,多不给三太子面子啊,咱们为人处事,讲究的就是一个说话艺术。你要是情商高点,嘴甜一点,把三太子哄开心了,他说不定就借你了。"
    般般被限制住了行动,但还能说话,她眨了眨眼,对哪吒道: “三太子,我有话对你说,你靠近点,我说给你一个人听。"
    哪吒犹豫了一下,还是附耳过去了。般般贴在他的耳边,一字一句道: “三太子,我是高情商。”
    哪吒:
    她虽然是贴在他耳边说的,但显然没控制好声音,把金吒木吒都给听笑了。
    “算了吧,算了吧。”金吒拍了拍哪吒的肩,安慰道, "她都喝醉了,别跟她一般见识。"哪吒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认命地把混天绫取了下来,缩成发带大小,递给般般: “拿去。”
    哮天犬松开般般,她欢天喜地地接过,举着混天绫绕着哪吒跑了一圈,高声叫道: “谢谢三太子!回去请你吃糖也吃肉!"
    哪吒扶额: “你能还给我就不错了。”
    般般跑到溪边,蘸着水,把头发梳了梳,对着倒影自己给自己扎了两个揪揪。又用了清洁术,把身上的衣裳处理了一下,最后满意地返回。
    金吒木吒又憋不住转过头去笑了,般般却浑然未觉,问杨戬: “真君,我扎得怎么样?和我娘水平差不多吧?"
    杨戬看着她一高一矮、一大一小
    两个揪揪,沉默了一下,委婉道: “要不我给你重新扎一遍?”
    “不麻烦真君啦!就这样吧!”般般一只手绕着耳边垂下来的混天绫玩,一只手豪情万丈地指向前方, "走,我们回家!四尾不归故乡,如衣锦夜行,谁知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