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夫君他不可能是黑莲花(重生) > 第52章 一更
    “阿杳, 你在害怕?”宁珩面上的表情忽地淡下去,脑海中闪过今日宁十?一同他说的话。
    从始至终,温雪杳喜欢的都不是?他, 而是他伪装出的那副温润如玉的假面。
    可他今日瞧见了,什么是真的陌上人如玉。
    所以,阿杳若是?知晓他的真面目后, 也会做出与那?屠夫娘子一般的选择么?
    ——合离。
    宁珩心脏倏地一紧,他忽地俯身?将尚在发愣的温雪杳圈进自己的怀里。
    手掌覆在她的后颈上,温声解释道:“是?不是?我方才的语气吓到你了?”
    温雪杳刚想摇头,后又轻咬下唇, 承认道:“是?有?些, 你方才说话的语气太冷了,明?明?笑?着却让我听着止不住的害怕。”
    宁珩身?子僵硬一瞬, “对不起阿杳, 我今日办案心情有?些糟糕,方才一时没有?收好情绪, 吓到你了。”
    原来是?因为公务。
    温雪杳从青年怀里扬起脑袋, 果然见他的面色比早晨离开家时要苍白?疲惫不少。
    她心疼都来不及,又怎会在心中责怪他?
    说话语调不由愈发轻缓,她捧起宁珩的脸,小声道:“是?什么是?令你心情不好了,可能?与我说说?”
    纵使她帮不上忙,但总能?开导他一两句。
    宁珩心里发软, 忍不住俯身?在她嘟起的唇上浅浅吻了吻,他贴着人的脸, “我怕你听了夜里害怕。”
    温雪杳的心抖了下,想到今早宁珩同她说的发生?在北大街的事儿, 自然有?了猜测。
    半晌,她咬了咬牙,狠了狠心,笃定?道:“你说吧,我不怕。”
    这让宁珩如何受得?住,他猛地闭了闭眼,试图藏起眼底汹涌的情绪。
    他没去同他说那?桩惨案,仅仅说了屠夫娘子觉得?受骗所以要与屠夫张大合离,张大不愿,这才一时恼怒犯下错事。
    说完,他不动声色地盯着温雪杳脸上的表情。
    她一皱眉,他的拳头便?不由握紧。
    她一撇嘴,他的心就乱得?不像样。
    温雪杳并不是?那?种明?艳张扬的长相,眉色浅淡如一缕缥缈青烟,双眸明?亮似藏着星河璀璨。笑?起来时如四?月芳菲,不笑?时又入烟雨寒天?。
    此时她的脸上便?没有?笑?,有?的只是?淡淡愁思,像是?在为那?女子感?到惋惜。
    温雪杳察觉宁珩在看自己,瞧见他额上大颗落下的汗珠,不由被转移了心绪。
    心中的惊骇淡去不少,她取出自己的怀中的帕子帮人擦了擦额头的汗,随意玩笑?道:“阿珩哥哥,瞧你这般紧张的模样,莫不是?你也同那?张大一样有?事在瞒着我?”
    本是?一句玩笑?话,说者无心,但听者却有?意。
    温香软玉在怀,明?明?此刻温雪杳在对他做着无比亲昵的举动,可他心中却无半分旖旎之色,有?的只是?一瞬间被道破心思的惶恐与不安。
    “我就是?在同你开玩笑?呢阿珩哥哥。”温雪杳淡笑?道:“你这般紧张做什么?”
    宁珩知道自己失态了,他很快掩饰好内心的崩溃,假装平静道:“没有?紧张,只是?方才想到那?件事还有?些不适罢了。”
    话落,他摇了摇头,手指捏住温雪杳的下颌,黑眸锐利,“罢了。还是?莫要提此事了,说说方才的事——我听你叫季小王爷,子焉哥哥?”
    温雪杳被人猛地往前一带,她抓紧对方的手臂,瞪圆了眼,仿佛在说——你方才都听到了?
    宁珩指腹蹭了蹭手下细嫩的皮肤,嗯了声,“我方才等你时,恰好听到了你同他作别。”
    “他曾与我表哥他们一道在洛家读书,我将他视作兄长,才那?般称他的,婉婉姐姐也是?如此称我表哥他们的。”
    瞧着她脸色坦然,认真同他解释的模样,宁珩心中的醋意不减反增。
    她就是?这样太单纯了,从前看不出他的心思,今日也看不出旁人的,她倒是?坦然,可据他对温雪杳在江南那?两年的了解,他可不信那?个季子焉对她就没有?半点儿旁的心思?
    一想到她心中对别人毫无防备,宁珩的心便?觉得?十?分不痛快。
    是?以,说出口的话,是?连他都没有?控住住的尖酸,“阿杳倒是?将他当做哥哥,可他也只将你视作妹妹么?”
    温雪杳脸色霎时一僵。
    宁珩本是?醋极才说出口的酸话,却没想到温雪杳会是?这般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反应。
    她居然也知晓那?人的心思?
    意识到这一点后,宁珩的脸霎时一黑,“今日你是?专程去明?月楼见他的?那?幅画也是?你......”
    后面的话宁珩没说完,但温雪杳却听懂了,她白?着脸,眼睛瞪得?更大,“你怎么会这样想?”
    “就算我再蠢笨,可也有?婉婉姐姐从前在旁吹我的耳边风,一来二去,我又怎会不知晓。可我虽然知晓,但与他却是?清清白?白?的,他是?君子,又怎会与我说半分逾举的话,做丝毫逾举的事?”温雪杳认真看着宁珩,“阿珩哥哥,我以前做过的蠢事你都知晓,我做过的事从未想过瞒你,但不是?我做过的事,我也不会任由这样的名声扣在我头上。”
    “我知晓你是?因元烨的事对我心有?芥蒂,可过去的事情我无法改变,我只能?向你保证在我答应与你成婚那?日,心中就再没有?了旁人。况且,季子焉是?真正的君子,又岂会做出如元烨那?般的小人行径?”
    “今日我在去之前,根本不知道除了宛宛姐姐外还有?旁人,又谈何‘专程去见谁’,且那?画本就是?婉婉姐姐问我讨要的,你若不信,下次相见大可以去问,看我岂有?半句假话!”
    少女倔强仰着脑袋,一席话说完,颤抖的声线也染上哭音。
    宁珩黑眸一震,瞧见那?双泛红的眼,心里满不是?滋味。他沉默的垂下眼,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样小肚鸡肠、尖酸刻薄、拈酸吃醋的模样可笑?得?令人作呕。
    可就是?不知怎的,近来他竟然越来越贪心。
    他早已不是?原来那?个,温雪杳只要对他稍稍展露笑?颜,他便?能?欢喜半月的人。
    他开始变得?想要更多,想要完整的她,想要她一颗心只装着自己一个人。
    不仅卑劣的想要霸占她的将来,甚至连她的过去都想抹去。
    他还想试探温雪杳的底线在哪里,妄想有?朝一日,她能?接受那?个完整的宁珩。
    尤其是?,在今日见到一个真正立在云端高阳上的翩翩君子后。
    他是?假的,可那?人却是?真的。
    这让宁珩如何能?不惶恐?
    归根结底,宁珩最想要的还是?温雪杳真正的喜欢他,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喜欢他伪装出的温柔假面。
    可早在他决定?用伪装敲开她心房的那?一日,就已经?给自己铐上了枷锁,如今想挣脱,又谈何容易?
    宁珩疲惫的闭上了眼,良久才道:“阿杳,都是?我不够好,是?我今日失态了,忘掉今日不愉快的事情,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好么?”
    青年的声音写满倦怠与自厌。
    鸦黑的眼睫敛下,令温雪杳看不透他眼中的神色,可他身?上散发出的阴郁气息却根本无所遁形。
    她心中古怪,不懂宁珩近来的反常究竟因何而起。
    温雪杳没再纠缠于方才的话,而是?主动伸手抱了抱他。
    身?材高大的青年,埋首在少女颈侧,竟破天?荒显出一股脆弱,令人忍不住心生?爱怜。
    她想,或许宁珩无法全然新任她,除去她曾经?犯下的错事外,应当有?她吝啬表达自己的内心,羞于启齿自己心意的原因在里头。
    曾有?过傻傻捧出一颗心但换来的是?遭人践踏的经?历,她难免愈发小心谨慎了些。
    甚至说,早在两人成婚前,她都不敢想自己会再次对旁人打开自己的心。
    那?时,她一心想的都是?只要能?与他相敬如宾将余下的日子过好就足够,有?这样一位夫君,就算不食人间烟火如何,就算没有?情爱又何妨?
    总归宁珩已经?给足了她尊贵与体面,还应了她是?宁府唯一且最尊贵的宁夫人。
    可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早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宁珩。
    而她也发现了宁珩画中的秘密,知晓了他待自己并非只有?敬意,而是?心中早就有?了自己,且比她原以为的或许还要早不少。
    但是?她似乎还从未将自己的心意言之于口。
    思及此,温雪杳深吸两口气,鼓足勇气,侧耳对埋首在自己颈间的青年道:“夫君,有?一件事我一直还未来得?及告诉你。”
    “什么?”青年的声音有?些闷,含糊不清。
    温雪杳吸气,屏住呼吸,“我也心悦你。”
    话落,垂首在她肩上的人猛地一颤,狭长的眼睛聚拢一层薄雾,连眼尾都红了。
    他的唇角止不住地上扬,半晌后又因不可置信而僵住。
    这是?温雪杳第一次,同他说——她心悦他。
    宁珩从她颈间离开,呼吸间满是?少女身?上的味道,两道呼吸纠缠,他看着她的眼眸忽然起了变化。
    犹如盯紧自己猎物的恶狼,他近乎狼狈的靠着亲吻她,躲避她抬眸看过来的视线。
    一开始浅尝辄止的吻,不知从何时起突然变得?失控。
    温雪杳被人强势的压在马车一侧的木板上,青年宽厚有?力的手掌垫在她的脑后。
    眼睛闭上,其他感?官就被无限放大。
    身?下是?车厢颠簸的起伏感?,眼前是?溺人的深渊,她被青年颤栗的呼吸牢牢包裹。
    除此之外,她听到嗒嗒作响的马蹄声,车轮碾过地面的摩擦声,青年咬着她唇畔的啄吻声,以及两颗心碰撞出烟花的炸裂声。
    然后,车门被叩响,传来一道冷静的提醒:“世子、夫人,我们到了。”
    温雪杳认出这是?宁侍卫的声音,霎时间,耳边一切声音骤停,她呼吸一乱,紧张的不小心咬了宁珩的唇。
    青年的脸色似乎变了变,但温雪杳压根儿没心思留意,而是?焦急的催促道:“夫君,别闹了......小心待会儿被人瞧见。”
    宁珩却不似她紧张,反而气定?神闲,甚至有?闲情逸致欣赏她脸上的急迫与羞赧。
    “怕什么,我不应,他们没人敢撩开帘子。”
    温雪杳知道宁珩说的乃是?实话,可就算如此,她脸上的燥热也无法减退分毫。
    被人压住的唇说话都有?些吞吐,“可你这样迟迟不回话,旁人会起疑的......”
    宁珩被她这副紧张的模样逗笑?,停止了亲吻,脑袋落在她的头顶,闷笑?道:“阿杳,你这样紧张,好似我们不是?正头夫妻,而是?做得?什么偷人的勾当。”
    温雪杳脸一红,嗔怒道:“越说越不像样!”
    话落,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唇畔微肿,她都不用看,就能?想到是?何等羞人的模样。
    于是?小声自语道:“我的口脂一定?都花了,都怪你......”
    宁珩已经?松开她,温雪杳下意识抬眸瞪他,随即视线顿住,脸比先前更红几分。
    青年的红唇潋滟非常,嘴角还勾着一缕餍足的笑?。
    温雪杳视线一闪,将帕子按到他嘴角,声音小到近乎蚊吟,“还不快些擦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