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大阿哥得知八阿哥被“贬”去礼部, 果然三番五次去乾清宫为八阿哥求情,但都被太子在旁阻挠,几次下来, 大阿哥也觉得改变无望,就暂时放弃了, 打算日后再徐徐图之。
    太子自觉铲除了大阿哥的一大臂膀, 就以为大千岁一党离倒台那日也不远了,
    这些日子开始有些得意忘形, 又恢复骄恣的状态,但殊不知,这一切都康熙看在眼里。
    转眼就到五月, 康熙宣布要帝巡塞外,并命诸皇子一起随行, 胤禛和八阿哥现在已不身居要职了, 自然也在其中。
    胤禛见孩子们都长大了,且弘晖的身体, 现在虽然没有到康复如故的程度,但不做剧烈运动应是没多大问题。
    而骑马、射箭等项目,只要多注意分寸,不可太过劳累, 那便不会损伤到身体。
    所以他打算都带上,让孩子们随他去塞外见识一下辽阔的草原。
    胤禛也问亦嫣要不要随行, 而他来蒹葭阁的时候,亦嫣正哄孩子入睡。
    “这次我也能去吗?”亦嫣惊讶地指着自己,天呐, 蒙古的大草原, 她上辈子都没去过呢。
    胤禛望着一脸兴奋的亦嫣, 也跟着勾起了嘴角,抬手牵起她的手,含笑点头:“这次帝巡塞外可能长达三个月之久,我怎么可能不把你带上。”
    亦嫣露出一丝羞涩,忽然想到什么,又问:“可我手上的事务怎么办?”
    胤禛略微思索了一下:“交给喜嬷嬷和福嬷嬷两人代劳便可,更何况这府里不还有福晋在吗?”
    亦嫣面露犹疑,虽说这也可以,但她们去逍遥,留四福晋一人守家,这似乎有点不厚道吧?主要的是…低眸看了眼怀里睡熟的姝姝,又难过地摇了摇头:“要不,算了吧,我放心不下姝姝。”
    要说带上姝姝吧,可姝姝如今才一岁多,那里能经受得住三个月时间的舟车劳顿?可要说将孩子留给喜嬷嬷和福嬷嬷照顾,她也舍得不见孩子三个月之久啊。
    其实这已经不是亦嫣第一次为了孩子,放弃外出游玩的机会了,之前胤禛随康熙去木兰围场狩猎,当时她也是因弘曜太小,就没有和胤禛一起去,还有一次是就在她怀姝姝的时候。
    所以生一个孩子,就会束缚住母亲好几年的自由时光。
    此时胤禛也和亦嫣想到一块去了,正想再劝,可他就是再想带着亦嫣同去,也不忍女儿受罪,良久叹息道:“那好,你就在家里照顾姝姝,我就先带着弘曜几个去,等姝姝长大些,我们再去也不迟。”
    亦嫣遗憾地笑了笑,也就只能这样了。
    ...
    胤禛回前院以后,想到自己这几个月将不在府里,便有些忧心忡忡。
    虽然福晋近几年确实一直安分守己,但怎知四福晋会不会旧态复萌,思忖片刻,胤禛决定让人去将福晋叫来前院一趟,而且他这次要将弘晖带出门,也得和福晋商议一番。
    苏培盛来到正院禀报之时,四福晋险些没拿稳手中的茶杯。
    自从上次弘晖出事以后,她便没有再涉足过行云堂,去往前院不是去看望弘晖就是出府,就连前院的吃穿用度,都是她底下的人送去。
    “四爷可曾说过因何事宣我去前院。”四福晋放下茶杯问苏培盛。
    苏培盛也没什么好隐瞒了:“主子爷不久后便带小主子们,随万岁爷帝巡塞外,主子爷可能临行前要交代您几句。”
    四福晋露出一抹恍然,随皇阿玛帝巡塞外应该会去两三个月,如此长的时日,四爷应该会带着舒穆禄同去,那么到时府上就剩她一人看顾四贝勒府,四爷宣她去,当面交代几句也是应当的。
    她收起眼底的那抹失落,告诉苏培盛待她更完衣便去。
    四福晋更完衣,便带着珍珠出发了,刚出正院的大门,随行的珍珠便提议道:“福晋,蒹葭阁那头的大门离四爷的行云堂脚程。”
    她和禄嬷嬷给前院送东西,很多时候都走那里。
    四福晋这才恍然想起除了经常出入的两道大门,还有一道连通前院和后院的大门。
    回想当初建蒹葭阁之初,去过蒹葭阁的众人,内心都羡慕四爷特地为舒穆禄再添一扇来往前院和后院的大门。
    可那些人不知道内情,她却是知道,蒹葭阁现在那块地,本就是四爷预留扩充他住所的地儿,之所以种上竹林,也是觉得长期空着不好看。
    所以严格来说那块地,本就不属于后院的规划,所以原本后院和前院连通的两道大门,离竹林那处路程甚远,如果不再打通一扇大门,四爷要从行云堂走到蒹葭阁,脚程也不比原先的烟雨阁近上多少。
    这样四爷何必要浪费原先给自己预留的地儿,直接择离门最近的院子再扩建不就好了?
    这后院的人总是在意自己能离四爷有多近,可这如果离四爷近点就能得宠,那么为何当初离四爷最远的舒穆禄,反而夺得了四爷的一颗真心?
    想要这里,她嘴角荡起一丝苦笑,那么多年过去了,她竟还在想这些。
    身后送两人出门的吉嬷嬷,察觉到四福晋失落的情绪,心头不由一紧。
    这珍珠真是的,怎么能提议福晋走蒹葭阁那边的路?好不容易福晋和四爷有缓和关系的可能,珍珠却提上那么一嘴。
    这万一又激得福晋对付侧福晋怎么办?
    不过她也知道这怪不得珍珠,毕竟没人知道福晋仍对侧福晋心存芥蒂。
    大家都以为福晋把侧福晋当作是大阿哥的救命恩人,而她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随主,对蒹葭阁的宫人也是礼让有加,蒹葭阁那边的宫人也从不因此而骄纵,对她们正院的人也是态度谦和有礼,这一来二去的,两边的宫人都交往出了交情了,有些人还当朋友一样的处着呢。
    这些念头只在吉嬷嬷脑海里过了一遍,眼下她担心福晋又钻牛角尖,想了想她还是唤了一声:“福晋。”
    “那就走蒹葭阁那条路吧。”吉嬷嬷还未开口,四福晋便自己做决定了,然后扭头问珍珠“今儿小厨房是不是做了荷花酥和玫瑰酥?”
    珍珠想了一下:“回福晋有。”
    四福晋颔首:“都去装上。”
    珍珠应了声是,便快步回去让人装糕点了,待珍珠走后,四福晋撇了一眼旁边的吉嬷嬷:“嬷嬷。”
    吉嬷嬷立马应声:“老奴在。”
    四福晋目视前方,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省得该怎么做才是对自己最有利。”
    吉嬷嬷神色一愣,然后低下头颅:“是,是老奴僭越了,还请福晋责罚。”说着就跪了下来。
    见吉嬷嬷这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四福晋心头一酸,敛眸弯下扶起吉嬷嬷道:“嬷嬷,我也从未想过真正疏远过嬷嬷,你日后有话,不妨直说,不必像今儿这般小心。”
    吉嬷嬷先是一怔,然后感激涕零应了是。
    这时珍珠也装好了糕点出来,四福晋对吉嬷嬷道:“我去了,你和禄嬷嬷就待在正院吧。”
    吩咐完,她就带着珍珠珊瑚两人,往蒹葭阁的方向而去,在路过蒹葭阁的院门时,四福晋在门口停住了,然后扭头对身旁的珍珠:“将糕点送进去吧。”
    .
    亦嫣望着桌上的荷花酥和玫瑰酥,不由泛起嘀咕,四福晋怎么知道她最喜欢正院里的这两道糕点?
    她在正院对这两道糕点的喜爱,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算了,不想了,既然四福晋路过都惦念着给她带糕点,那她自然也不能辜负,这般想着,她美滋滋拈着手拿起一块糕点,往嘴里送。
    旁边的乐雪见状忙阻止道:“主儿,主儿。”
    亦嫣停下动作:“怎么了?”
    乐雪指着亦嫣手中的糕点,支支吾吾道:“您要不要让人先来瞧一瞧再尝?”
    亦嫣咬下一口荷花酥:“不必了,你担心的情况不会发生的。”
    如今她已有一儿一女,四福晋犯不着给她下绝育药,更何况这还是四福晋本人亲自送过来的,她出事,四福晋也落不了什么好。
    而且…她早早就觉得四福晋似乎有些不一样了,说不上哪儿不同,好像是待人似乎更真诚了。
    乐雪放心点了点头,但旋即又想起另外一件她更担忧的事:“主儿,四爷为何忽然招福晋去前院啊?”
    难道是四爷见主子不去塞外,就打算带福晋去?
    亦嫣再咬了一口糕点,含糊不清道:“应该是四爷有事要交代福晋吧。”
    ...
    “福晋坐吧。”坐在大厅的胤禛请道。
    福晋恭敬应了声是,就在案首旁的另外一张椅子坐下了。
    胤禛往右斜了眼四福晋,端起手中的茶杯,低抿了一口,方开口:“你应也听到我要随皇阿玛去塞外的消息了吧。”
    四福晋点头:“适才苏培盛已和我说过了。”
    胤禛点头:“这次我打算也带弘晖一起去。”
    四福晋猛然抬头,眼中竟是担忧:“可是爷,弘晖身子如此羸弱,怎能受得了一路上的舟车劳顿?”
    胤禛放下茶杯,安抚道:“放心,我问过太医了,弘晖身子能承得住,而且弘晖今年已十一岁,再过几年也十五岁了,你也总不能将弘晖整日拘在府里,怎么样也要迈出这一步
    “正好趁着这个契机,让他多与堂弟兄们接触往来。”
    四福晋明白四爷这也是为弘晖今后着想,所以尽管她担忧弘晖的身体,也只能点头同意了。
    胤禛见打消了四福晋的顾虑,这才牵出他最主要的目的:“还有一事,侧福晋说她要和你一起留在府上,就不随我去,所以这府上的事情,我就都交给你们了。”
    说着就端起茶杯,低饮了一口。
    四福晋一怔,这多好和四爷的机会,舒穆禄怎么会主动要留下来?还是说...是舒穆禄不忍心留她一人在府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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