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康熙早已平定西北, 但青藏一带仍有敌军频频作乱,骚扰边疆的老百姓,朝廷之所以没有派军平乱, 也是因大清长年打仗,加之国库年年亏损, 这才决定休兵生息。
    如今朝廷国库的钱财已没有前些年那么紧迫, 康熙决定先派驻一小支军队前去青海, 先帮助边疆的驻兵平息青海的骚乱。
    而此时的十四阿哥也已在兵部待了许久, 康熙觉得他在兵部历练地差不多了,也该去真正的战场上,见识一下什么才叫真正的刀光血影, 所以就将这次任务交给他。
    毕竟只是驱赶那些在边疆作乱的戎敌,也不是让他真正的去打仗, 这交由十四阿哥足以。
    十四阿哥果然不负康熙所望, 到了四川和青海一带以后,便成功平息边疆的骚乱, 让那些戎敌一时不敢再进境内半步。
    这日便是十四阿哥凯旋回京的日子。
    然而康熙对于十四阿哥的战功似乎不是很满意。
    乾清宫殿内,坐在上首的康熙,面对底下单膝跪地,一身戎装的十四阿哥, 却只是淡淡地瞥了眼,语气平静无波道:“回来就行, 你先去见见你额娘吧。”
    没有夸奖也没有责罚之意,但在座熟悉康熙的人都知道,康熙这是对十四阿哥失望了。
    十四阿哥心头一紧, 胸口仿佛被压着一块千斤的石头似乎, 他虽心里难受, 但还是恭敬应道:“是皇阿玛,那儿臣先告退了。”
    康熙望着十四阿哥高大的背影,怅然叹息一声:“到底是年纪太轻了些,容易意气用事。”旋即他轻笑出声:”不过倒有些像朕年轻那会的性子。”
    当初他铲除鳌拜,撤三藩,也不也是抱着背水一战的勇气,这才得以开头。
    康熙扭头对梁九功道:“去,将八阿哥叫进来。”
    另外一边,十四阿哥出到乾清宫殿门,便瞧见门口侯着的八阿哥。
    瞧见八阿哥面带愁容,十四阿哥声音有些沙哑地喊了一声:“八哥。”
    八阿哥听到十四阿哥叫他,脸上立马又挂上了如沐春风的笑容:“十四弟,你怎么那么快就出来了?”
    十四阿哥哦了一声:“皇阿玛让我先去见额娘。”
    八阿哥恍然点头:“那既然如此,十四弟就先去见德额娘。”
    十四阿哥也点头,正想开口再说着什么,两人身后却传来了太监的通报声。
    “八阿哥,皇上宣您进殿呢。”
    八阿哥脸色微变,因为他知道的自己审判要到了,定了定心神,扭头对十四阿哥道:“那我就先进去了,你也去永和宫吧。”
    说完拍了拍十四阿哥的肩膀,然后就往殿门走去。
    “八阿哥”十四阿哥忙喊住了他,见八阿哥前进的脚步一顿,面露愧疚道:“八哥对不住,是弟弟连累了你。”
    八阿哥回头,释然道:“此事是我自己做的决定,与你无关,所以,望十四弟不要放在心上。”
    听到八阿哥这番言论,十四阿哥更加感觉无地自容,他羞愧地低下了头,等他再想和八阿哥说什么的时候,可一抬头,却发现门口已经没了八阿哥的身影。
    他无奈地叹息一声,只好离开了此地,等他在下到乾清宫前的广场,又刚好迎面碰到也正往乾清宫这边赶来的胤禛和十三阿哥。
    十四阿哥见到胤禛的那一瞬间,顿时血气上涌,然后快步上前挡在胤禛和十三阿哥面前,拦住两人的去路。
    “你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
    胤禛负手而立,直接无视十四阿哥看向自己怒气冲冲的视线。
    十三阿哥奇怪道:“十四你这话可真有意思,四哥为何就没脸出现在你面前。”
    十四阿哥指着胤禛,双眼通红道:“ 你问他,问他如何对自己的兄弟安危袖手旁观的。”
    说着就扭头看向十三阿哥:“ 十三,今儿我在这里劝诫你一句,别把面前这个冷心冷肺的人当兄弟,否则等你遇到危险和困难的时候,他就是第一个对你置之不理的人。”
    十三阿哥一头雾水:“ 不是,十四,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而且,四哥这怎么可能是你所说的那种人,你是不是被什么人蛊惑了?”
    十四阿哥冷笑一声:“蛊惑?我亲身经历的,还用得着旁人蛊惑我吗?当初我追击一队烧杀抢夺的戎敌,在山间上发现了他们驻扎的大营地,我观察半宿,觉得可攻,等回去后我立马向户部,也就是向咱们的好四哥申请,让他立即拨足够的军饷来边疆这边,好让我带兵直接打他个措手不及,也好早日将青海纳入咱们大清的版图来。”
    “可他呢?竟考虑都不考虑一下,就直接回信拒绝了我的请求,最后要不是八哥竭尽全力为我筹谋得一半军饷,估计我今儿都回不来了。”
    想到当时的场景,十四阿哥愤怒地上前,然后双手抓住了胤禛的衣襟:“说,你是不是还在记恨额娘偏心我那事?”
    胤禛并没有作答,只是淡淡地瞥了眼胸前紧攥着的双手,抬眸冷冷道:“放手。”
    旁边的十三阿哥见状,也上来劝架:“十四,四哥再怎么说也是咱们兄长,你先松手。”
    十四阿哥充耳不闻,依旧对着胤禛怒目而视。
    胤禛敛下眸:“你要是想闹到皇阿玛面前,大可继续抓着。”
    十三阿哥连忙劝道:“是啊,平时咱们私底下打打闹闹也就作罢,可闹到皇阿玛面前,让皇阿玛看到咱们兄弟不睦,那就难收场了,这样吧,十四,你就先放手,都是兄弟,有什么问题,咱们好好说开就好了。”
    十四阿哥不知是将胤禛的话听了进去,还是听进十三阿哥的,手中的力道逐渐变小,然后气呼呼地放开了衣襟,想到当初被胤禛退回的一万两银子,便抬头对正在整理衣服的胤禛道:“你想要的五万两银子,我现在就能都拿给你,但是今儿你必须给我解释清楚,为何不帮我?你知不知道,我这次差点就死在了青海?”
    胤禛慢条斯理整理好衣服,这才道:“其一,我早就说过了,今后我都不需要这五万两银子,所以日后再也不要拿着五万两银子说事,其二,你这此在青海的凶险,完全就是你一个人咎由自取。”
    听到胤禛说他差点死了,是他一人的责任,十四阿哥顿时怫然大怒,挥起手便要往胤禛脸上招呼。
    胤禛面对十四阿哥挥过来的拳头,面色不改地侧脸闪过,只听到一道劲风从耳边闪过。
    十四阿哥见自己一击不中,又想故技重施,一拳挥了上去。
    旁边回过神的十三阿哥,立马眼疾手快上前几步抱住十四阿哥的腰,十三阿哥也是精通武艺之人,须臾间,就拉开了十四阿哥和胤禛的距离。
    “十三,你放开我,今儿即便是冒着被皇阿玛责罚的可能,我也得教训这上不敬父母,下的不友爱弟兄的东西。”十四阿哥一边怒视着依旧是平静无波的胤禛,一边用力挣扎着十三阿哥的禁锢。
    十三阿哥听这话,感觉这还得了?十四弟这不是骂四哥不孝顺,便大吼:“胤禵你疯了?”
    气结之下,十三阿哥竟然又喊了十四阿哥旧名。
    十四阿哥看向十三阿哥:“我没疯,你听听他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咎由自取?我看啊,他就是希望我死在青海,这样他就称心如意了。”
    十三阿哥斥道:“四哥也没说错你,青川一带地形复杂,重山峻岭的,自古以来就是易守难攻的地界,而且那西北戎人比咱们还熟悉那儿的地形,你这样贸然出兵,很容易就落入了敌人的圈套。”
    十四阿哥狡辩道:“我不是说了吗?我已经摸到了他们的营地,只要趁其不备就能一举拿下。”
    “那你拿下了吗?”对面的胤禛冷冷道。
    十四阿哥被问得一愣,他自然没拿下,要是拿下了,适才他在乾清宫,皇阿玛就不是那般冷淡的态度。
    “倘若你早早就让人给我运足了军饷,剩下躲进深山的一半敌人,我就是围也能给他为死。”他义愤填膺道。
    “所以你向朝廷要一万石军粮,就是为了围剿西北其中一个部落,然后其中的一个营地吗?”胤禛言语中已带上了一丝藴怒。
    这西北的部落大大小小有几十多个,如若要这样打下去,即便是几个大清的国库也不够填的。
    十四阿哥反驳道:“你懂什么?青川那种险峻的地区,且又有高原反应,如果不采用猛攻,速战速决,咱们八旗的军队永远也别想攻上去。”
    胤禛深吸一口道:“相对你,还有十三弟,这打仗的事情,我的确是纸上谈兵了些,我也能理解你第一次出征,迫切想立大功的想法,可胤祯,你知不知道,咱大清的国库根本就不足以让你这般肆意挥霍。”
    旁边的十三阿哥也是研究过西北的地形,对十四阿哥这话深表赞同,但他也知如今国库的情况,的确是不能支持十四阿哥这么一个打法。
    十四阿哥挥开了十三阿哥抱着自己的双手:“咱们可以以战养战,兴许后面便不需朝廷拨发军饷了。”
    胤禛轻笑一声:“以战养战?你以为西北那种贫瘠的地方,能给你们留多少战利品?所得的物资远远都及不上,你们打下所消耗的物资,到时候这个亏空,还不是由朝廷为你们补上?胤祯,你而来的底气跟我说,后面就不需要朝廷给你们拨军粮了。”
    十四阿哥顿时被堵得哑口无言。
    胤禛:“还有你口口声声说我没有同意给你拨粮,是对你的安危袖手旁观,那么我问你,如果没有八阿哥给你弄来的那一半军粮,你还会继续出兵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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