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福晋见状面色凝重吩咐底下的人, 将李庶福晋抬回常宁阁,然后转头对五福晋与七福晋道:“今儿恐怕是不能继续招待五弟妹和七弟妹了。”
    五福晋和七福晋了然点了点头,发生了这样的事, 她们也没有心情游玩下去了。
    四福晋对亦嫣道:“你先去照顾李庶福晋,我还要去前院处理些事情。”
    亦嫣明白四福晋应该是要先善后今儿前来的宾客, 而眼下宋格格与张格格衣衫尽湿, 伊格格也是刚从溺水中醒来, 只有她一人是能行动了, 也点了点头跟上了李庶福晋的队伍。
    这是亦嫣第一次来常宁阁,但她现在也没心思打量这里,就指挥着众人将李庶福晋放到她床上。
    英嬷嬷也不明白自己就出门那么一会的工夫, 李庶福晋便出了那么大的事。
    忙问亦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亦嫣摇头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她落水了, 嬷嬷您还是先替李庶福晋换下她那身湿衣服吧。”
    英嬷嬷见亦嫣并不知道内情, 也就去照顾李庶福晋了。
    府上的两名府医很快都来到了,他们一到就马不停蹄替李庶福晋诊脉。
    两人正打算掏出银针布包给李庶福晋施针, 李庶福晋,指着陈府西,惊慌大叫道:“你走,我不要你来。”
    手上拿着银针的陈府医闻言直接僵在了原地。
    一旁的英嬷嬷明白李庶福晋既然能一直有孕, 可能是知道些什么内情的,就对陈府医道:“现在李庶福晋这情况, 不宜太过激动,你还是让颜府医来。”
    陈府医不知道想起什么,摇头坚决道:“嬷嬷你也知道李庶福晋这情况恐怕不容乐观, 要是颜府医一人应付不过来, 这要是出了事我也难辞其咎啊。”
    谁知李庶福晋依旧忍着腹中的剧痛, 大喊道:“滚啊,我不用你,英嬷嬷快让他走,千万别让他救我。”
    这陈府医是福晋的人,像这种性命攸关的事,她是不会让他诊治的。
    一旁的亦嫣瞧见,暗暗觉得奇怪,虽然知道李庶福晋性子跋扈,但是这样破口大骂,还是她头一回见。
    难道是这个陈府医有什么问题?
    英嬷嬷听到李庶福晋这么说,心中更是确认了几分这陈府医身上肯定有猫儿腻,而且非常可能还是四福晋那边的人,于是便拿出宫里嬷嬷气势,冷声道:“陈府医你究竟是想救李庶福晋还是想害李庶福晋腹中这胎?”
    陈府医被英嬷嬷气势所摄,又想到她是德妃身边的得力嬷嬷,也只能作罢,假装冷哼一声:“英嬷嬷这话未免也说得太过了,我这也是尽府医的本职。”
    英嬷嬷却是不恼,神情自若道:“如果我得罪了陈府医,事后我必将会跟陈府医赔礼的。”
    而亦嫣见有英嬷嬷在似乎也用不着自己,就在一旁等着四福晋来。
    只是四福晋没等到却是等到了胤禛,按理胤禛不是应当在刑部的衙门里吗?亦嫣虽然心下疑惑,但见到胤禛还是忙起身行礼:“四爷。”
    胤禛扶起亦嫣,神色难得透露出几丝焦虑:“里面怎么样了?”
    亦嫣摇头道:“府医正在诊治,只是李庶福晋似乎不肯让陈府医医治,只让颜府医来,妾身也不知颜府医一人能不能忙活得过来?”
    “陈府医?”胤禛念了一句,随后似乎明白了什么,就让苏培盛去请黄府医来。
    嘱咐完这一切,胤禛问亦嫣:“究竟发生了何事?李庶福晋怎么会落水了?”
    亦嫣:“妾身也不知道,妾身陪五福晋和七福晋在湖上泛舟采莲,准备划船回去的时候,忽听身后不远处传来跳水声,回头便瞧见了李庶福晋与宋格格还有张格格在湖里了。”
    胤禛神色一凝,也就是说落水的不止李庶福晋一人。尽管胤禛满肚子疑惑,但当务之急还是得先瞧瞧李庶福晋情况如何了,于是就拉着亦嫣进到里屋。
    而躺在床上的李庶福晋,一瞧见是胤禛来了,便立马想要挣扎着起身。
    床边的英嬷嬷立马提醒道:“李庶福晋不可情绪太激动。”
    而李庶福晋的确感受到她一动,身下又涌出一股血来,吓得她又重新躺了回去。
    胤禛也坐到李庶福晋床边,柔声安抚道:“你先好好保胎,不管有什么事,你等孩子没事了再跟爷说。”
    脸色苍白的李庶福晋点点头,神情脆弱道:“可是爷,妾身肚子好疼啊,您说会不会?”她咬着牙手伸向胤禛:“爷,妾身好怕咱们又会再失了一个孩子。”
    胤禛见状握着李庶福晋伸来的手,柔声道:“爷也已让黄府医赶来,你和孩子定都会没事的。”
    李庶福晋一听胤禛让黄府医赶来,心里的石头稍稍落下。
    四福晋那边遣散好宾客以后,便就从前院匆匆赶来了她瞧见胤禛竟也在这里,明显是一愣,但很快便恢复以往的仪态。
    “爷,您回来了?”
    胤禛闻声望去,对四福晋点了点头,然后又低头对床上脸色煞白的李庶福晋道:“你先好好配合,让府医诊治。”
    李庶福晋虚弱道:“爷,您能留在这里陪陪妾身吗?”
    胤禛拍了拍她的手背:“爷和福晋得先调查一下,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李庶福晋闻言微微点头,并且让胤禛一定要抓住这次害她的罪魁祸首。
    四福晋也对李庶福晋道:“李庶福晋放心,我和四爷定会为你讨回一个公道。”
    李庶福晋听到四福晋的声音,胃里涌起一阵翻滚,这府上只有福晋会害她的孩子,不用想也肯定是福晋所为,现在她一见福晋这副装模作样的样子,便觉得令人作呕。
    这样想着,李庶福晋感觉下身又涌出一股血,肚子又开始剧痛了起来,她脸色煞白大声呼痛。
    颜府医见状,停下手中施针的东西:“李庶福晋请勿思绪起伏过大。”
    胤禛闻言也安抚了几句李庶福晋,见李庶福晋终于安静下来,就起身对四福晋道:“让一同落水的那几人来常宁阁。”
    有了四福晋的传唤,宋格格等人将身上的那身湿衣裳换去后,就火速赶来了常宁阁。
    而在等人的这期间,亦嫣也已通过胤禛询问四福晋,得知了那些人落水的原因。
    原来在她走后,四福晋就带着众人前往府上的花园游玩,可不知为何,四福晋身后忽然就传来了一阵骚动声,回头望去,四福晋便发现了此时有一群蜂虫追赶李庶福晋和宋格格等人。
    只是四福晋还未来得及让宫人帮忙驱赶,就见她们往通往湖边的拱门跑去。
    而之后呢,就发生了众人跳入湖中的这一幕。
    至于她们为何要往池塘里跳,蜂虫又为何只追着四人,只能从四人身上了解详细情况。
    但亦嫣倒还能隐约猜出几分,落水众人为何要往湖里跳。
    估计是为了躲避蜂虫的追击,这才跳下水的。
    的确,这是摆脱蜂虫最快最有效的方法,而且现在又是初夏,大家躲在水里一段时间,然后将人救上岸换了一身衣服也就相安无事了。
    但这法子却是非常不适合怀有身孕的李庶福晋。
    这无论是面对密密麻麻蜂虫的恐惧,还是经历落入水中的惊吓,单单这两样都足以让孕妇动了胎气。
    更别说人在水里挣扎是无意识的,谁知道手足无措下,会不会撞到或者踢到李庶福晋的肚子。
    亦嫣沉思着,只听胤禛沉声道:“我记得花园也是福晋一直在打理的吧?”
    对啊,最关键的是这蜂虫到底从哪里来的?
    胤禛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胤禛不愧是在刑部当差的一下子就问出事件的关键处,如果没有蜂虫的话,那么今儿这一切的意外便就不会发生。
    而府上大大小小的庶务都是四福晋,她作为这府上一花一草的最高负责人,怎么能任由花园有蜂虫出没呢?
    更别提今儿四贝勒府上门庭若市,不仅有太子妃,其余的人,个个也都是皇子的福晋,这些人已经是不能用非富即贵来形容了。
    这事要是发生在太子妃等人身上,那么她们夫妻俩恐怕在众多兄弟妯娌间都抬不起头来。
    四福晋听到胤禛这般质问自己,心脏一骤,但她早就准备好说辞,因此她从容不迫道:“正是,但我也不知这蜂虫究竟是从何而来,适才事情发生后,我已立马着手派人去调查了。”
    胤禛冷声道:“不知?难道福晋你就是这样替我管理王府的吗?”
    四福晋当即起身福身道:“出现这样的纰漏,的确是我一时疏忽,还请四爷责罚。”
    亦嫣看着四福晋嘴上虽然说着还请胤禛责罚,眼底却是没有一丝慌乱。
    可就算是责罚,又能怎么样处罚?
    罚款?以四福晋的财力根本也不惧,剥夺四福晋的管家权?或者将四福晋禁足,别闹了,别说只是后花园出现蜂虫这点小事,就算胤禛真查出是四福晋谋害李庶福晋腹中的这一胎,也不可能将四福晋禁足或剥夺管家权。
    因为真这样,就等同于对外人宣告四贝勒府后宅不宁,到时候估计康熙都要过问一番,如果严重一点,康熙可能还会认为胤禛无能,连自己的后院都管理不好,日后的差事也难安心交给胤禛来办理。
    牵一发而动全身,事关自己的利益,胤禛不得不计较自己的损失,这就是为什么古代讲究家丑不可外扬的原因。
    这幸好四福晋想要营造自己贤名,这要是换个只随着自己心意行事的福晋,她能想拿捏府上的妾室,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
    就比如隔壁的八福晋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亦嫣这么一想,便感觉背脊有些发凉,要是四福晋真要对付自己,估计就连胤禛也是没有办法真正地替她做主。
    最多也只是处罚得严重一些,可这又如何呢?根本不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更别提四福晋膝下还有一位嫡子。
    换句话来说,自她进四贝勒府,她不仅是胤禛的奴才,也是四福晋的奴才。
    所以古代的尊卑之分可不是一句空谈,而是切切实实落实在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亦嫣越发意识到胤禛为何要她接受四福晋的拉拢了。
    胤禛是真的在为她着想。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皇帝尚且很多事都身不由己,别说是胤禛。
    而胤禛也不可能因为府上出了点事情,就对四福晋这个福晋责骂,便沉声道:“这些事后再说吧。”
    的确,当务之急是得先调查出事情的原委。
    这时黄府医和宋格格三人,也先后来到了常宁阁。
    黄府医一到,胤禛就立马让他进了里头替李庶福晋诊治。
    而宋格格三人一到,便就要接受胤禛接下来的盘问了。胤禛转动着手中的佛珠,沉声道:“说吧,当时是怎么回事,你们又为何会被蜂虫所追。”
    于是乎,宋格格三人便一五一十告诉了众人当时的情况。
    原来众人跟随四福晋进到花园后,四福晋便吩咐众人分开随意逛,不必都聚到一块。
    的确,四贝勒府上的花园虽大,但十几二十个人凑到一块的确显得拥挤。
    而其中李庶福晋这些妾室,也依旧几人组成了一队。
    一群人沿着花园的小道走着走着,张格格便指着假山旁的那片月季花说那边的花似乎开不错。
    众人闻声一看,的确远远看着花开得甚美,就商议着去那边逛逛,于是众人又往那边赶去。
    谁知刚赏花不久,就不知从哪里飞出一群密密麻麻的蜂虫,它们也不追着李佳侧福晋和田侧福晋,却像是认主一般,只追着李庶福晋等人蛰。
    就在四人手足无措,避无可避之际,忽然有人喊了一声跳进水里可躲避蜂虫的追捕。
    而这一句话犹如四人的救命稻草一般,四人便一窝蜂地往湖里这边逃,跳了下去。
    亦嫣简直都要惊掉了下巴,落个水居然还来个一波三折?
    可是这蜂虫怎么可能会认主呢?
    正在亦嫣还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听胤禛道: “苏培盛,去将落水这些人换下的衣物都拿去调查一番。”
    亦嫣心中一惊,没想到胤禛那么快就有了眉目了?
    不愧是在刑部当差的。
    不过胤禛怎么会突然调查衣物?难道是跟李庶福晋四人身上穿的衣服有关系?
    就跟牛看到红色会发狂去追一样 ,难道蜂虫也会跟牛一样,会根据衣服颜色发狂蜇人吗?
    可亦嫣回想了一下,李庶福晋几人身上做所穿的颜色也不一样啊,所以应该不是,那如果与视觉无关,那么就有可能是嗅觉?
    嗅觉?电光石火间,亦嫣似乎猜到了什么。
    如果她猜得不错的话,这应该跟张格格之前身上那股奇怪的气味有关。
    难怪她一直想要靠近自己,难道是想将气味也沾染到她身上?可如果她真想靠这味道谋害众人,那为何也要让自己身上也染上?
    如果这样,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为了避嫌,只有自己也成为了受害人之一,那么自己嫌疑就会减少大半。
    亦嫣在思考瞬间,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如果真如她猜测,那她是四人中就是唯一没有沾染这股气味的人。
    她的嫌疑岂不是最大?而且她还是唯一不在场的人。
    意识到这点以后,亦嫣就开始琢磨起张格格真正的目的,到底是她想谋害众人还是想栽赃自己。
    就在亦嫣冥思苦想的期间,四福晋那边的人也已找到了蜂巢所在,原来这蜂巢筑在假山空隙的最深处,所以院子里的花匠宫人并没能及时发现这里筑了蜂巢。
    苏培盛已带着那堆衣物来到了常宁阁,他将衣服呈上来道:“主子爷,如您所料,落水的这些主子们的衣物上果真有问题,上面似乎涂了一种香露。”
    “香露?”胤禛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正是,这种香露不仅能令蜂虫发狂还对蜂虫有着极深的吸引,这就是蜂虫追着李庶福晋等人的原因。”苏培盛将调查的结果告诉胤禛。
    “可妾身从未用过任何香露,而且就算是用香露,众人也不可能是同一种香露。”宋格格第一个出来,只是她脸上也一样被蜂蛰出了大大小小红包,脸上一片红肿,就连嘴上也被蛰了一口,这也导致她现在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她本就相貌平平,现在又在四爷面前出了这么一个大糗,她恨死背后那人了。
    胤禛沉吟片刻,底下众人:“那么你们今儿都接触过什么人吗?”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
    今儿是四福晋举办的赏花宴,要说接触的人可多了去了,不仅有府上的人,还有外面来的宾客。
    宋格格、张格格、伊格格七嘴八舌说着,少说都有二十几个人了,可这怎么查?而且还要查此时前来的宾客。
    本来好好的赏花宴出现了这等幺蛾子也就算了,回去后还得接受四贝勒府的盘问?
    更何况这些人都是些什么人?都是其他皇子的福晋啊。
    这么一查,估计都要惊动上头了。
    胤禛绝不会让自己后院之事蔓延到宫中的。
    就在胤禛一筹莫展之际,张格格忽然出来道:“爷,妾身倒是觉得有一人十分可疑。”
    说着眼神似乎有意无意地看向了亦嫣。
    亦嫣与四福晋心里同时一咯噔。
    亦嫣:果然
    “既然你觉得可疑,说也无妨,但前提是你可得想清楚了,一旦爷发现你是胡乱猜测、蓄意诬蔑,否则爷就将你视为第一嫌疑人。”胤禛看出来张格格意有所指亦嫣,所以先提前警告道。
    四福晋也在一旁提醒道:“张格格,你如果只是有所怀疑,没有证据的话,便不用说出来了。”
    张格格听出两位主子话中的警告,心下一沉,面露纠结了一会,旋即抬眸坚定道:“ 回四爷,福晋妾身并不是凭借一时的猜测才有所怀疑,而是妾身有了证据才觉得舒穆禄格格可疑。”
    越说她越激动,虽然她听出福晋有保舒穆禄格格的意思,但她相信只要除掉了舒穆禄格格,福晋今后就只能用自己了。
    更何况她还有除掉李庶福晋这一胎的大功,就算是她不听福晋的话,相信福晋也会既往不咎的。
    四福晋眼前一黑,暗骂这张格格这个蠢货。
    原本她都计划好一切,让张格格趁着宾客众,将这香露下到伊格格或者宋格格身上,然后趁着蜂虫追赶,人群混乱之际,再狠狠将李庶福晋推倒从而流产,事后再栽赃到宋格格两人其中一人的身上,即可瞒天过海
    可她从未让张格格栽赃到舒穆禄格格身上,现在舒穆禄格格是她的人,如果真是她做的,那与她脱不了关系,更何况这场赏花宴她操办。
    可偏偏这个蠢货看不清楚形势,以为趁着这个机会除掉舒穆禄格格,自己就只能用她。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闯出这等祸事,她真以为自己会用她吗?
    作为当事人的亦嫣,此时心想自己果然猜得不错,可虽然她之前能预料到张格格恐怕要对她不利,可始终是事发突然,而张格格恐怕是早有准备。
    为今之计她得先拿到这场争斗话语权。
    想通这个节点,她先是扭头观察了眼胤禛,发现他表情平静,即便张格格说她可疑,他也未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己,这也让她心里安定了不少。
    于是便镇定道:“张格格,这抓贼要抓脏,你说我可疑?可有证据?”
    张格格不屑地看了眼亦嫣,然后抬头冲胤禛理智气壮道:“自然有,在案发前舒穆禄格格就忽然说自己身子不适,想要去亭子歇息一会,之后便迟迟未回。”
    亦嫣冷冷:“这又能说明什么?”
    张格格:“但非常凑巧的是,在舒穆禄格格离开这期间,妾身等人就发生了这等意外。
    “所以依妾身看,恐怕就是她暗暗地给妾身等人涂抹香露以后,害怕与妾身等人呆在一块,误伤了脸蛋,毁了自己容貌这才托词离开。”
    亦嫣冷笑一声:“这都是你片面的揣测,并无任何实际上的证据,张格格请勿用你主观猜测来断案。”
    旋即便转身对胤禛解释,道:“四爷,妾身的确是离开人群在亭子歇息了片刻,但休息期间不知为何,张格格忽然出现在亭子,二话不说就对妾身跪下,说要为当日克扣烟雨阁伙食一事向妾身道歉。”
    “但妾身觉得事情都过去了那么久,在这期间张格格她那么多机会向妾身道歉,却都未曾见过她的踪迹,就连在今日赏花宴期间,也都未曾与妾身多闲聊几句,但却在这个时候要向妾身道歉,如此唐突的行为实在可疑,便不想搭理她。”
    “张格格见妾身不打算搭理,便跪着匍匐上前,似乎是想要与妾身发生肢体接触。”
    “可在这过程,妾身在她身上闻到一股甜腻的香味,便下意识躲开,但张格格却是对妾身穷追不舍,似乎不接触到妾身誓不罢休,妾身也就只能警告一声,迅速离开了亭子,这些都能问附近的宫人得到证实的。”
    张格格慌乱地脱口而出道:“这些又与你下香露有何关系?而且我身上的香气也肯定是你之前下。”
    亦嫣厉声道:“张格格慎言,怎么叫我下的香露,在一切未曾定案之前,你这样就是诬告。”
    “至于我为何要将此事告知四爷,那是在陈述事情经过,以便四爷断案,张格格请你不要打断。”
    总而言之就是做笔录,她说这些并没有打算靠这些立马摆脱嫌隙,而是让胤禛知道,张格格对她前后不一的态度,以及她隐瞒她来找过自己事实。
    从而让人对她的证词真实性产生怀疑。
    还有她身上香味的疑点。
    而胤禛闻言一怔,怎么亦嫣对诉讼一事了解得如此清楚,还有她如此伶牙俐齿的一幕。
    亦嫣对张格格说完最后一句,继续对胤禛道:“四爷,妾身之所以迟迟未归也不是有意回避,而是在躲避张格格路上,遇到在湖边的五福晋与七福晋,两位福晋前去湖中央的荷花里采莲,便询问妾身有撑船的宫人。”
    “恰好可碧就会撑船,妾身就想着今儿福晋让妾身等人招待客人,便打算亲自招待好客人,于是便陪着两位福晋前往湖中心采莲。”
    “张格格总不能说妾身区区一位格格,就能让五福晋与七福晋陪着妾身吧。”
    胤禛听她说自己只是区区一位格格,心里不是滋味。
    亦嫣没有注意到胤禛的反应,继续道:“所以就是张格格在未曾有证据之下,就用自己主观意识胡乱诬告妾身。”
    张格格慌乱大叫道:“四爷,妾身没有诬告,因为舒穆禄格格身边的宫人可碧是会识香的,那么多位格格中也就她的宫人会调制香露,所以妾身才觉得舒穆禄格格可疑。”
    这是她偷偷在舒穆禄格格与宋格格之间的对话得知的消息。
    可碧闻言出来跪下道:“回四爷,奴婢的确是略懂一二,识香本事,并不精通,而且据奴婢所知,像这种能驱使虫蚁的香露,别说是奴婢这种略识一二的人,放眼望去这京城内也无一人能制出,得是千里之外的大理苗疆那边熟知虫蚁习性的香料师傅方能制成。”
    也就是说,这东西只能买,不能自制,张格格所猜测不成立。
    张格格的质问接连再三被反驳,脸色顿时煞白了起来,想了想道:“可这也不能证明,你并没有往我们身上下香露。”
    亦嫣冷笑一声道:“谁主张谁举证,你连证据都提供不出来,我又为何要证明呢?你凭你随口的一句无端诬告吗?”
    众人闻言下意识点了点头,胤禛也抬眸惊艳地看了一眼亦嫣,他没想到亦嫣居然头脑逻辑如此清晰。
    张格格闻言心脏一紧,在这一瞬间心理防线被亦嫣冷静的语气彻底击垮,她崩溃道:“四爷,妾身有证据,证据就是她不仅是妾身当中完好无损的人,身上还没有香露的味道,如果不是她下的,她身上又怎么会没有?”
    亦嫣在内心冷笑,没想到自己原先特地避开张格格的接触,却成为了她的呈堂证供。
    现在所发生的一切,想必她是一计不成,临时想的吧?怪不得那么蹩脚。
    亦嫣深吸一口气道:“敢问张格格,倘若我要在你们身上下这招来蜂虫的香露,那也得先接触你们吧?且不说你们,那李庶福晋来了之后,我便立马向众人告退一下,期间我根本就没有机会触碰李庶福晋,又怎么往李庶福晋身上下香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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