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为我着迷[先婚后爱] > 第60章
    宁枝指尖细细抓过一点被角, 拧起,又蜷在掌心,无意识的摩挲。
    怎么说呢。
    虽然早搬晚搬都得搬, 但宁枝并非那种喜欢便会无条件迁就的人。
    何况, 说出?来是一回事,行动往往是另一回事。
    她犹豫一霎, 指尖放开被角,转而轻轻碾过奚澜誉那黑色的家居服下摆, 柔滑的质感,像她的嗓音一样软。
    宁枝说:“……可是我今天不想搬。”
    奚澜誉微皱眉,从上至下俯视她。
    他眼眸黑沉, 在灯光的映衬下, 便更有凛冽的意味。
    但如今, 这凛冽里夹杂一丝温柔,宁枝倒也不至于惧怕被他这样审视。
    她唇角扬起, 伸手,勾住奚澜誉脖颈。
    奚澜誉顺着她的力?道?下压,一手撑在她身侧,一手自然地去抚摸她的脸颊。
    北城,深秋, 夜晚, 有月。
    是个适合相拥缠绵的好日子?。
    宁枝凑过去,亲亲他唇角,见他神色缓和,她又够着再亲一口。
    她发?现, 这招对奚澜誉真的很有用。
    他嗓音几乎一瞬变柔,轻笑声, “美人?计都用上了……说说,什么理由?”
    宁枝抿唇,不自觉地吞咽。
    她深知打一巴掌给颗甜枣的道?理。
    但是,她更知道?,对于奚澜誉这样的饿狼,必须要是一颗足够有吸引力?的甜蜜桃才行。
    视线对上,宁枝又看?他一眼。
    奚澜誉眉眼实在深邃,像一望无际幽静的海面,一轮月坠入其?中?,晃啊晃。
    宁枝觉得自己就是那深深陷入的月。
    她无力?挣扎,难以逃离,自甘沉溺。
    宁枝同他对视良久,直到窗外开始落雨,轻微的细雨浇在玻璃上,像那个夜晚,奚澜誉的指尖在她的身.体上弹奏。
    宁枝不由瑟缩。
    不过仅仅只是一瞬间。
    下一秒,她凑到他耳边,故意掐着那甜到腻人?的嗓音,软声说,“我想……留有一些仪式感……”
    奚澜誉垂眸,“嗯?”
    很奇怪,他明明厌甜,明明讨厌一切口感发?腻的食物,但是唯独她,仅仅对她,奚澜誉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几乎一霎那,他摩挲她脸颊的指腹微微重一些。
    宁枝皮肤白而嫩,能掐出?水似的,经这几下,便隐约现出?淡淡的红痕。
    宁枝未曾察觉,她舔下唇,有点紧张,怎么可能不紧张,但还是想说。
    她声音好轻,像清晨推门家门的第一缕薄雾,“……毕竟、毕竟那是我们的第一个、第一个独处的、夜晚。”
    就好像第一次约会,第一次一起过生日。
    所有所有的第一次,都非常非常的弥足珍贵。
    包括……她的……他的……他们的……第一次……
    一种固有的固执的近乎古板般的坚持。
    宁枝其?实仔细想过,比起望梅止渴,她更想试试的,是全身心的,毫无保留的,探索……
    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想对彼此亲近,实则是一种无法压抑的,近乎原始的本能。
    在他想的时候,她的内心又何尝不是在共振?
    偶有越界的情况下,两人?之间,需要捅.破的,便是横亘的那一层薄薄的.月莫……
    奚澜誉近乎在一瞬间明白她的意思,他眼眸微动,盛在那其?中?的深海酝酿着暗流,深深的,涌动的,澎湃的,激荡的……
    他看?她一眼,喉结滚了滚,在她脸侧的那只手,微微下移,掐住她下颌,目光对上的那瞬间,奚澜誉近乎带些凶狠,像收起獠牙的狼,重重又克制,怀着一种几乎是矛盾般的心情,想吞吃又舍不得,只好混着夜色,呼吸沉沉,用力?吻下去……
    ……
    宁枝捧着的这颗蜜桃实在太具诱惑力?。
    结束后,奚澜誉将她松开。
    尽管呼吸仍旧乱,他依旧绷着脸,垂眸将掌.抽出?,他整理好宁枝微皱的睡衣,温柔地在她面上落下一个吻。
    一开口,嗓音哑到让宁枝滚烫的脸颊更热了些。
    他说,“晚安。”
    奚澜誉向来从不掩饰对她的渴望。
    在他支起身子?,懒懒散散下来的瞬间,撞入宁枝眼眸的,是那支撑着的,令人?无法忽视的“账.篷”。
    刹那的限定勇敢。
    在奚澜誉转身回房之际,宁枝忽拽住他的腕,力?道?很轻,掌心极软。
    她微微用力?,不敢看?他,偏过头,气息尚且不稳,心跳也不自觉地加快,“其?实……我可以……帮、帮你……”
    窗外的雨停了,但两人?心间的雨,却依旧淅淅沥沥,下个没完。
    宁枝很明显感觉到,空气里静默一瞬,有些什么在无声的酝酿。
    她轻轻闭上眼,手够过去的瞬间,她颤抖的指尖被握住,鼻尖嗅到那浓郁的混杂着草木清香的雪松味。
    奚澜誉扣着她的手腕,力?道?很重,他弯腰,目光相当具有侵略性,他喉结滚了滚,嗓音低沉,“不急,宝宝。”指腹微微摩挲一下,他吻一下她的腕心,“你今天很累,好好休息。”
    -
    宁枝一直休息到下周六。
    算起来好像是整整一周。
    她这天没有排班,但奚澜誉公司有事,宁枝便拿了本书,坐在沙发?上边看?边等。
    最近北城多雨,天灰沉沉的,从早到晚下个没完。
    宁枝揿开一盏柔和的阅读灯,裹条毛毯,两腿随意盘着,她低头,暖黄的光线从上头笼罩,她听着窗外滴答雨声,正?好读到——
    「雨声潺潺,像住在溪边。
    宁愿天天下雨,
    以为?你是因?为?下雨不来。」*
    奚澜誉带着一身潮气,推门进来了。
    此时是傍晚,门一开,他好像自黄昏深处走来,看?着格外有种孤寂的落寞感。
    宁枝恍惚一瞬,她放下书,起身朝他走过去。
    奚澜誉习惯性先拽松领带,他微绷下颌线,将手中?那把黑色的大伞收好,才俯身搂过宁枝,薄唇亲亲她发?顶。
    片刻,奚澜誉微微垂眸,尚有些潮润的指尖轻碰宁枝脸颊,“收拾一下,跟我去个地方。”
    ……
    直到那车开始往郊区开,奚澜誉才收回撑在窗沿的手。
    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略有些疲惫地同宁枝解释,“今天是母亲忌日,晚上大概率回不去,我一会儿先送你去别墅,你在那等我。”
    看?着这车开的方向,宁枝猜到奚澜誉口中?的别墅应当是她们相识之初住的那一座中?式园林般的建筑。
    她心中?其?实略有些感慨,上次过去,只是为?躲避外婆的视线。
    那时的宁枝怎么都不会想到,她与?奚澜誉的关系,会在数月后发?生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不禁去握奚澜誉的手,轻声问,“……我不用过去吗?”
    宁枝不会觉得,奚澜誉不带她去这种场合是对她的不尊重,相反,她知道?这是奚澜誉对她变相的保护。
    或许是时间,或许是日渐亲密的关系。
    她几乎能在一瞬间感受到,奚澜誉其?实并不是很想应对这些。
    甚至,较之工作,宁枝觉得,这才是他今天低气压的根源。
    奚澜誉偏头,他看?向她,掌心翻转,将宁枝的手包裹,沉声问,“你想去吗?”
    宁枝停顿片刻,摇头,“说实话,不太想,我觉得奚老?先生并不是很好相处……”
    但是在下一秒,宁枝又凑过去,她认真看?着奚澜誉的眼睛,笑了笑,“虽然不太想去,但是我更想陪着你。”
    天气不大好,灰蒙蒙一片,乍一望去,像世界末日那般。
    然而这只是车外,车内截然不同。
    在这密闭的幽小空间,此刻缓缓流动的,是那近乎让人?心头发?软的温情。
    宁枝仰头确认,“奚澜誉,你其?实……是想我陪着你的,对吗?”
    奚澜誉没说话。
    但回应宁枝的,是那近乎将她骨头都硌痛的拥抱。
    很用力?,像是要将她揉进身体里。
    奚澜誉俯身在她发?顶啄吻,嗓音低哑,醇厚而绵长。
    半晌,他深深闭眼,开口说,“是。”
    ……
    宁枝在过来的路上,大概听奚澜誉讲了些,这位陈老?夫人?的生平经历。
    陈岚因?原先是高中?语文教?师,后来奚跃霆经商略有起色,她便将这份工作辞了,全身心做他的后盾。
    然而,她教?书育人?的严厉习惯依旧保留着。
    陈岚因?对自己严苛,对奚澜誉则更为?严格。
    自小到大,她从未允许过奚澜誉成为?第二,直到后来,他们自己的孩子?出?生,她注意力?得到转移,这份窒息般的笼罩才稍微散开些。
    哦,宁枝从这时起才知道?。
    原来奚澜誉那日说的“他原本不姓奚”,并非什么父母托孤,而只是单纯的,当年奚跃霆与?陈岚因?多年未孕,两人?以为?是自己身体有毛病,便去福利院领养了他。
    他们挑选孩子?的方式,也特?别而功利。
    陈岚因?当时准备了各个年龄段的题目,而奚澜誉是答得最好的那个,尽管他当时已远远超出?最佳年龄,开始记事,他们最终还是带走了他。
    或许,他们其?实根本不在乎奚澜誉究竟记不记得。
    他们从始至终想要的,就是一个脑袋聪明但可以挟恩图报的完美继承人?。
    宁枝一瞬心情有些复杂,在那复杂中?,又夹杂着细细密密的心疼。
    奚澜誉这样矜贵,这样处在食物链顶端的人?,竟有着如此近乎惨淡的过往。
    宁枝那时寄人?篱下不过几日,便觉得窒闷到喘不过气来,她无法想象,奚澜誉幼时,在她们领养了他,却又将全部的精力?关注于自己的孩子?身上时,奚澜誉独自度过的,该是怎样幽寂孤冷的夜晚。
    怪不得,他总是这样沉默,像天边的那轮凉凉的月。
    奚澜誉看?出?宁枝的想法,他笑了声,倒是很淡然,“其?实还好。”他顿了下,揉揉宁枝的发?,笑了声,“别用这种怜悯的眼神看?着我,嗯?”
    宁枝小声说,“不是怜悯,是心疼。”她声音轻轻,“小时候我跟妈妈去过福利院,我到现在都记得,那里的孩子?有多……孤单……”
    “妈妈说,越大的孩子?越不容易被领养,他们如果想要安全长大,会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所以,我当时带了最喜欢的玩具,给了角落里那个看?着已经是个大孩子?的男生。”
    宁枝微微皱眉,有些陷入回忆中?的苦恼,“不过他好像不太感兴趣,没抬头也没伸手接。”
    奚澜誉握住宁枝的腕突然紧了下,他低头,呼吸有些沉,“枝枝,你还记得……”
    就在这瞬间,司机停下,转身说,“奚总,再往上开不了,您跟宁小姐得下来走几步。”
    奚澜誉“嗯”了声,看?眼外面,兀自将那问题吞下。
    他转身,拿起座位上那把黑色长柄伞,一手启开车门,一手撑开伞。
    宁枝不禁朝他看?过去。
    奚澜誉腕骨嶙峋,很好看?,他撑伞时微微用力?,手背青筋在黄昏雨雾的映照下,深深凸起。
    淡青的,根根分明。
    两人?到时,奚跃霆已等在原地。
    见到他们,他哼了声,别过脸,一开口便是训斥,那矛头直指奚澜誉,“到现在才来,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
    奚跃霆说完,并不要他们回答。
    他腰背佝偻,颓态尽现,在用人?的帮助下,沉默得,走进雨里。
    这一刻,他不过是个失去妻子?与?儿子?,独身至今的古怪老?人?。
    不过这念头只在宁枝心头盘桓一瞬,因?为?接下来,在抵达陈岚因?墓前时,奚跃霆便将这矛头对准了宁枝,“岚因?最喜欢孩子?,也不知道?你们结婚到现在都在干什么?”
    宁枝听了,默默在心里修改对奚跃霆的印象:一个古怪的封建的令人?讨厌的老?人?。
    奚跃霆刚说完,奚澜誉便不动声色替宁枝将这话题挡了。
    他开口,嗓音混着雨雾,有点沉,“是我的问题。”
    奚跃霆那双浑浊的眼看?过来,“你有什么问题?”
    奚澜誉不避不让,“跟您当初以为?的问题一样。”
    奚跃霆脸色铁青,最终拐杖狠狠触地,那浑浊的雨水混着泥泞,险些弄脏宁枝的裙摆。
    奚澜誉侧身替她挡了下。
    三人?在这墓前静默良久,直到天色彻底沉下来,奚跃霆才乘车离开。
    走前,他吩咐奚澜誉,“你再去看?看?小清。”
    待奚跃霆那辆车的声响从这山间消失,宁枝偏头问,“小清是谁?”
    奚澜誉神色淡淡,“我弟弟,他们的亲生儿子?。”
    宁枝一瞬想到,当初她与?奚澜誉回奚家老?宅,那黑漆到令人?窒息般的小屋中?摆放的两张黑白照片。
    宁枝斟酌一下用词,“他为?什么……”想了想,她用了个比较委婉的词汇,“……离开?”
    山里有些黑,奚澜誉揽着宁枝的肩,他们并肩走进黑暗中?。
    过了好一会,奚澜誉才迎着风,回答这问题,“意外。”他顺道?解释,“陈岚因?接受不了打击,一年后,生了场大病,一起去了。”
    私下里,奚澜誉并不怎么喊父亲母亲。
    他们之间,关系复杂,绝非用一个简单的不亲密可以概括。
    照顾他们,更多的,则是一种近乎本能的责任感。
    宁枝皱眉,没说话。
    她其?实不大明白,既然亲生儿子?没了,奚跃霆应当重新?将精力?放到奚澜誉身上才是,可是为?何,她好几次见他,都觉得奚跃霆对奚澜誉有种近乎仇视一般的心理……
    奚澜誉瞬间看?出?她想法。
    此刻,他整张脸隐在黑暗里,在这孤寂的落雨的山间,看?起来便格外的寂寥。
    他近乎自嘲般笑了声,“小清跟我关系不错,出?事那晚,家里只有我跟他,所以……”奚澜誉沉沉呼出?一口气,喉结微滚,闭一下眼,“没有人?能够证明,那真的只是个意外。”
    奚澜誉幼时,在无孔不入的指责中?,一度陷入日复一日的梦魇。
    他曾自我怀疑,那个意外是否真的与?他内心潜藏的卑劣性有关。
    多年前的那个黄昏,小清被同学邀请出?去玩,他是否应该再三劝阻,甚至,在他不许他出?去的情况下,他是否应该更尽心地看?顾他,而非转道?去书房看?书。
    他是不是真的,在某个瞬间,在他尚未意识到的时刻,他期待过,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在小清出?事后,奚澜誉被这些问题反复纠缠。
    以至于后来,他越来越沉默,越来越……不像个十几岁的少年。
    宁枝听完,抓着奚澜誉的手紧了又紧。
    在这一刻,她对奚澜誉的心疼简直到达了顶峰。
    宁枝可以理解,在巨大到难以承受的悲痛面前,人?会有一种下意识的自我逃避,他们会将所有的过错转嫁到他人?身上。
    可是,可是。
    宁枝紧咬下唇,奚跃霆怎么可以,那时候奚澜誉才多大,他也只是个孩子?啊。
    那可是一条人?命……
    他们怎么可以,如此心安理得得将他扣到奚澜誉的身上。
    甚至,自我欺骗久了,他们竟然骗到连自己都相信……
    宁枝胸口剧烈起伏,他为?奚澜誉生气,为?奚澜誉不值,更多的是,她为?奚澜誉感到委屈……
    凭什么呀,就因?为?一句生恩没有养恩大,他就应该承受这些吗。
    宁枝抓着奚澜誉的手,踮脚。
    蓦地,她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事实上,她确实是流着泪,在这个连风都很凉的夜晚亲吻他。
    给他一个温热的时隔多年的吻。
    那个二十多年前,没有人?心疼的少年,那个默默舔舐伤口,孤身一人?,来到她面前的少年……
    宁枝想——
    没有人?心疼他,她来心疼。
    没有人?在乎他,她来在乎。
    她恨不得穿越过去,告诉那时的奚澜誉。
    你很好,真的,非常非常好,比所有人?认为?的……都要好。
    不要自责,不要厌弃。
    你只是个孩子?啊,一个孩子?,本是不该承受这样多的。
    山间,夜晚,风轻。
    奚澜誉托住她的腰,给她借力?,他偏头,吻掉她眼角的泪水,闷笑声,“怎么还哭了?”
    宁枝因?激烈的情绪而说不出?话。
    奚澜誉看?她一眼,深深叹口气,将人?搂进怀里。
    他嗓音磁沉,在昏暗雨夜,在周围的映衬下,他讲话有种近乎叹息一般的清幽质感,“之前不告诉你,是怕你多想,可现在把你弄哭,我又觉得,我真是个混蛋。”
    ……
    一直到回别墅,宁枝的情绪都不大对。
    她一直撇着嘴,很消沉,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不,刚刚在路上她已经哭过。
    现在双眼红通通,像只被欺负狠了的小兔子?。
    可奚澜誉压根还没来得及欺负她……
    宁枝任由奚澜誉牵着自己穿过长廊,去餐厅吃饭。
    依旧还是上次那间。
    这园子?太大,宁枝也不知奚跃霆在不在。
    她只觉得心里堵得慌,甚至有主动打通电话,为?奚澜誉扮演一回正?义?女神的冲动。
    所以这顿饭,宁枝怎么可能会有胃口。
    奚澜誉喂一勺,宁枝便机械地咀嚼,到最后,她将碗一推,只看?着他,也不肯再吃了。
    奚澜誉倾身捏捏她的脸,“好了,我真的没事,别难受了,嗯?”
    宁枝吸吸鼻子?,看?向他,嗓音有点闷,“……你为?什么不吃?”
    奚澜誉笑了笑,哄她,“那你陪我再吃点?”
    宁枝点点头,将东西都往他面前推,“你多吃一点,我喜欢看?你吃饭。”
    不知是不是为?了宁枝那句话,奚澜誉倒真的比平常多喝一碗汤,才将筷子?搁下。
    两人?就这样互哄,倒也没真饿着。
    饭后,宁枝仍旧恹恹的,她心中?,只觉得既心疼又难过。
    奚澜誉初始给她形成的印象越强大,这些近乎生锈般的往事给她造成的冲击便越发?让她难以接受。
    明明,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她以为?,他有着令所有人?称羡的童年,他应该生来,就拥有旁人?所无法得到的一切。
    她天真的认为?,奚澜誉这样的人?,不过是因?为?一开始便高高在上,才会缺失正?常人?般的共情能力?。
    可是……不是,不是这样。
    竟然完完全全不是这样……
    ……
    一直到那间奚澜誉的小院,宁枝才稍微回过一点神,她揪着他的衣摆,拽了下,垂眼,闷声问,“我今晚……也住这吗?”
    上次她明明住在单独的一间房子?里。
    奚澜誉看?她一眼。
    这小姑娘,今晚不会要为?了他偷偷哭吧。
    他停下脚步,轻笑声,故意逗她,“上回说一周后搬,不如……”他凑到她耳边,嗓音低沉,“……就从今夜开始?”
    宁枝抬头,她看?着奚澜誉,无声吞咽一下,没有回答。
    月光下,她肌肤瓷白而细腻,像奚澜誉某次拍下的宋代名窑,珍贵非常。
    奚澜誉俯身,心瞬间便软得不像话。
    他在她眼角,轻吻一下,柔声说,“骗你的,今晚不……”
    话还没说完,宁枝却忽然深吸口气,她急切地去拽他的领带,微微用力?,向下拉。
    她凑近,说,“奚澜誉,我们试试吧。”
    宁枝曾听说,爱一个人?最高的境界是心疼。
    她不确定,自己目前对奚澜誉是否谈得上爱。
    其?实对这段感情,她自始至终都怀有太多太多的不确定。
    但是,在今天,在现在,在此刻,宁枝迫切地想让他拥有些什么。
    以前,没有人?爱过他,没有人?从不在意回报地给他点什么。
    但是现在,宁枝想,既然没有那个人?,那她就来做第一个。
    近乎实在一瞬间,奚澜誉看?向她的眸光转深,他呼吸顿了下,热热的,滚烫的,扑在宁枝发?红的面上。
    片刻,宁枝伸手,她在淡白的月光里摘掉奚澜誉的眼镜,用力?搂住他的脖颈,她近乎急切地,将自己的唇贴上去。
    同时,她指尖轻抖着,去解.奚澜誉衬衫最上方的那颗银色纽扣。
    宁枝轻轻地,她吻过他的唇,眼中?含泪,颤声说,“奚澜誉,我们……做/吧……就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