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为我着迷[先婚后爱] > 第26章
    僵持到最后, 宁枝还是妥协了。
    奚澜誉说得没错,她的情绪不应由外婆的健康来买单。
    第二天?下午,一行人从南城往北城赶。
    要不是实在没办法, 骨折患者本不该这样移动。
    奚澜誉显然也考虑到这一点, 他不知从哪弄来?一辆差不多车型的劳斯莱斯,一边用来?给外婆休息, 一边用来?随行专业的医护人员。
    宁枝原先是打算坐外婆那边的,结果打开后车门?一看, 里面满满当当,压根没她的位置。
    宁枝只好又坐回奚澜誉那辆车。
    返程不过几小?时,宁枝在这短暂的时间内彻底体会?到奚澜誉工作的忙碌。
    他这一路几乎一直在处理各种各样的工作邮件, 除此之外, 奚澜誉还在车内开了?个远程会?议, 顺利敲定?下个月的收购方案。
    宁枝默默咋舌,这还是她第一次现场感受奚澜誉那可怕的工作效率。
    不得不说, 真的很恐怖。
    宁枝坐在一旁玩手机都玩得很有罪恶感,最后,她焦虑得翻出了?医学论文。
    等她终于啃完一篇高?难度的,奚澜誉也忙完了?。
    宁枝方才听了?一耳朵,她将手机熄屏, 偏头问:“你要收购恒远?”
    奚澜誉方才开会?是真没避着她, 宁枝猜测这估计也算不上什么商业机密,便随口?问问。
    奚澜誉淡淡扫了?她一眼?,“嗯。”
    宁枝听完,暗自嘀咕:“你可真是天?生的资本?家。”
    奚澜誉不动声色地挑下眉, “嗯?”
    宁枝微微侧身,同他看向她的目光对上, “恒远在业内算是小?而精的医疗器械进出口?公?司,它们家主营位于全球前列的高?端医疗设备,你现在趁它资金链断裂时进行收购,那你拿到的肯定?是抄底价。到时候收购完毕,北辰捐赠给各大医院的医疗设备就可以直接从恒远走。你这一环扣一环,每一环都把成本?压到了?最低。不是天?生的资本?家是什么?”
    奚澜誉听完,目光在她面上停留一霎,嗓音低沉:“有问题?”
    宁枝轻轻摇头:“没有,就是觉得你好会?做生意。”
    奚澜誉似轻笑声,“想学?”
    宁枝:“那就不用了?,我觉得你每天?这样算来?算去?也挺累的。”
    话说完,宁枝见奚澜誉看向她的目光变得有些幽深。
    她忙解释:“你别误会?,我没有阴阳你工作的意思。我是真觉得你的工作强度好大,一般人吃不消。”
    奚澜誉没再?说话了?,他好像总是沉默的时候居多。
    当宁枝说完,向他看过去?时,他已经率先移开了?视线。
    这举动实在令人无法猜透他的想法。
    宁枝也就没再?开口?。
    -
    奚澜誉临时有事,宁枝坐另一辆车送外婆去?北辰医院。
    北辰被誉为北城最好的私立医院,这个“好”字并不单单指环境的优越,而是服务、医疗、人文关怀等的多重叠加。
    估计是因为奚澜誉特别交代过,宁枝刚下车,负责照顾宁湘兰的几位护士就已等在外面。
    奚澜誉给宁湘兰安排的是顶层的vip套房,这种级别的房间,配套设施自然没的说,跟住家里其实也差不多。
    最让宁枝满意的是,这里为每位病患配备了?三个护士与一个主治医师。
    这样,宁湘兰但凡有一点不舒服,都可以得到最及时的照料。
    宁枝将宁湘兰带过来?的行李交给这屋的护士,她坐下来?陪宁湘兰说话。
    这次回南城,宁湘兰其实是存了?不再?回去?的心思。
    宁枝在返程前将家中的老?物件简单打包了?一下,紧要的能带的带走,剩下的暂时就堆在家中,留着下回再?说。
    宁枝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宁湘兰:“外婆,您真想好了??那房子咱们真的要卖?”
    宁湘兰“害”了?声,“又不回去?,留着干嘛,不如找个合适的买家,也算不浪费。”
    宁枝倒有点舍不得:“您在那住了?大半辈子呢。”
    宁湘兰挪了?个合适的位置,笑着说:“你这傻孩子,人这一辈子就这么长,该抓的抓,该放的放,朝前看,不要往后瞧。”
    宁枝低头默了?半晌,说:“好,那我先给您在网上挂着,我们争取找个爱惜房子的有缘人。”
    宁枝第二天?还要上班,陪宁湘兰聊了?大概半小?时,她坐车回北江湾。
    别墅里静悄悄的,宁枝猜测奚澜誉估计还没有回来?。 她接了?杯水,正准备上楼,忽然听到书房内传来?一阵争吵声。
    奚跃霆低沉压抑的嗓音像雷雨天?的那一声闷雷,“要不是我跟岚因,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怎么?现在翅膀硬了?,就是这么跟我说话的?”
    宁枝直觉自己听到了?不该听的,她站在楼梯上,握住杯子的手微微紧了?一下。
    ——什么叫不知道在哪?
    ——奚澜誉应该去?哪?
    还没等宁枝想出个所以然,那书房的门?“砰”的一声,已从里面打开。
    奚跃霆甩上门?,见宁枝在外面,先是愣了?下,而后狠狠瞪了?她一眼?,下楼摔上大门?。
    宁枝有些微妙的无语,不是,瞪她做什么,她又不是故意听的。
    她抱着水杯正准备回房,一抬头,忽发现奚澜誉正站在书房前看着她。
    他们隔着长长的距离,但宁枝莫名心里颤了?下。
    说不上来?那眼?里究竟含了?多少情绪,但大概是审视、意外?还有那一点若有若无的悲悯?
    悲悯什么?
    她?还是他自己?
    宁枝转而将水杯搁在旁边,朝奚澜誉走过去?,坦然说:“除了?最后一句,我什么都没听到。”
    宁枝已隐约觉察出奚家错综复杂的那一丝一缕,像一个缠绕着蛛网的沉默的黑洞,看一眼?便会?将人吞没,宁枝谨慎得选择避开,不愿深究。
    奚澜誉略垂眸看向她,嗓音低沉:“不好奇?”
    “好奇什么?”宁枝无所谓地耸下肩,“我说过,是人都有秘密,成年人赋予彼此最好的体面就是彼此尊重,绝不好奇。”
    “当然,”宁枝将耳边那缕发夹到耳后,微微仰头,认真看着他的眼?睛,“如果你想说,我现在也可以做一个聋子。”
    这意思是:如果你想说,我愿意倾听。但我可以耳障,所以我向你保证,我什么都没有听到,更不会?将你的秘密说出去?。
    奚澜誉没说话。
    不知是头顶那灯闪了?下,还是奚澜誉眸光略过一丝涟漪。
    这一瞬快到宁枝险些以为那只是自己的错觉。
    或许也真的只是错觉。
    因为奚澜誉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摸了?把她的头发,嗓音磁哑:“回房去?。”
    宁枝一霎有点懵,奚澜誉从未在这样日常且清醒的时刻,对她有过如此亲昵的举动。
    但……
    算了?。
    宁枝愣了?片刻,嘴唇嗫嚅半晌,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
    那天?半夜,宁枝下楼倒水,忽见立在窗前的奚澜誉。
    他罕见地并未抽烟,那银质烟盒与打火机被他扔在一旁。
    他略微躬身,一手搭在窗台边沿,窗外吹来?的晚风让他杯中的酒液微微摇晃,他懒散地看了?眼?,沉默抿一口?。
    好奇怪。
    他分明?穿着缎黑的家居服,宁枝却不知为何?,总觉得他仿佛溺进了?一片幽蓝的海域,冰凉到令人窒息。
    -
    郑一满得知外婆骨折,当即扔下工作跑来?北辰医院。
    她是出了?名的“社交悍匪”,在讨老?人家开心这方面也格外有一套。
    宁湘兰被她逗得不行,捂着肚子笑说:“小?满啊,不能再?聊了?,再?聊下去?我这腿就白养了?。”
    郑一满爽快起身:“行,那我下回再?来?陪您解闷儿。”
    宁枝开玩笑:“你这来?多了?,外婆怕是连我这个孙女都不记得,光惦记你了?。”
    郑一满回头指了?指宁枝,朝宁湘兰讲唇语:“你看,还吃醋。”
    宁湘兰笑着让她们俩路上慢点。
    一出病房,郑一满便收了?笑,正色问:“外婆这是怎么弄的?”
    宁枝边走边如实说:“外婆回老?家那天?,遇到了?抢劫的,她年纪大,跟人纠缠的过程中失手摔了?一跤。”
    郑一满大为不解:“疯了?吧,高?铁站附近都是摄像头,那人怎么敢的?”
    宁枝也很无语:“就是啊,我都不懂她怎么想的,总之现在也差不多结束,该有的处罚她一个都别想逃。”
    郑一满撇嘴:“改天?我们去?庙里给外婆求个平安符,这怎么想怎么感觉有点点背呢。”
    宁枝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走出北辰大门?,郑一满回头看了?眼?这气派的医院。
    她凑近宁枝,撞了?下她的肩,“哎,这地方,奚澜誉给安排的吧?”
    宁枝知道她在想什么,看她一眼?:“我警告你啊,不要乱想。”
    郑一满挂着笑:“我什么都没说呢,你心虚什么?”
    宁枝不说话了?。
    郑一满又侧身问:“这回南城接外婆,是不是也是他帮忙的?”
    宁枝顿了?几秒,想敷衍但又不想对好姐妹撒谎,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嗯”了?声。
    眼?见郑一满要继续逼问,宁枝赶紧转移话题:“你别老?问我,你自己的相亲怎么说的?”
    郑一满听完,神秘一笑:“什么破相亲,哪有我新?包的小?奶狗香。”
    宁枝瞬间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她的思维,“啊?”
    郑一满把脸凑过来?:“你看,是不是容光焕发?我跟你说,等你跟奚总结束无性婚姻的那一天?,你就能体会?到我的快乐了?。”
    不知怎的,宁枝脑海莫名浮现奚澜誉那张无波无澜,一看就很禁欲克制的脸。
    她赶紧摇头:“我们是合约夫妻,不可能的。”
    郑一满笑着说:“你这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奚澜誉对你,其实真是够可以的了?。你想想,他要是真把你当个塑料老?婆,有必要这样出钱出人又出力的?”
    宁枝依旧不为所动,“他不是有基金会?吗,或许他热爱做慈善。”
    郑一满恨铁不成钢地戳一下她的脑袋:“你啊,气死我啦。你这脑子明?明?干什么都转得很快,怎么碰上感情就这么迟钝呢?”
    -
    那天?回去?的路上,郑一满在手机上一顿操作,临了?下车拍了?拍宁枝的肩:“上次白住奚总房子那么久,怪不好意思的,我给你们俩买了?个小?礼物,过两天?记得收。”
    宁枝皱眉:“别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吧?”
    郑一满淡定?摇头:“怎么可能,我是那种会?让你社死的好姐妹吗?”
    宁枝想到她曾经送给自己的逼真到下面还有个小?木棍形状的玩偶,诚恳点头。
    郑一满噎了?下,“那是个意外,这次我保证,肯定?是好东西,奚总一定?喜欢。”
    ……
    三天?后,宁枝收到郑一满寄来?的快递。
    尽管她以自己的人格做过保证,但郑一满这人喝多了?什么话都讲得出来?,宁枝还是不太相信她随处可抛的人格,她决定?自己先偷偷拆一遍。
    奚澜誉最近可能比较忙,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
    宁枝常常都快睡着,才隐约听到大门?传来?模糊的一声“滴”。
    现在才下午五点多,按理说,奚澜誉肯定?不会?回来?。
    宁枝放心地把快递抱到沙发上去?拆。
    毕竟时间还早,就算真拆到什么不合适的,她也有时间藏起来?。
    郑一满买了?至少五六样,宁枝分别拆出一套全新?的碗碟、一组高?脚酒杯、两瓶情侣香氛,顺带两箱零食。
    还剩最后一个包裹得最严实的小?盒子,宁枝刚抱起来?撕了?两片胶带,奚澜誉开门?进来?了?。
    宁枝下意识想藏。
    奚澜誉挽了?挽衣袖,看她一眼?。
    那眼?神含义?很明?显,大概是:买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慌里慌张的。
    宁枝被这眼?神一看,瞬间就不想藏了?,她大大方方拿了?出来?。
    反正她之前也没拆出什么,这盒子也不大,看着挺正常的。
    宁枝继续半跪在地毯上跟这满盒子的胶带作斗争。
    奚澜誉将外套脱下,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不知是两人的交集渐多,还是她渐渐放下防备,她在家中不再?刻意穿长衣长裤。
    比如此刻,她便穿了?身家居的宽肩吊带裙,那不经意露出的两条腿交叠在一起,像塞纳河畔的春水,白皙而修长。
    估计拆快递太用力,她那左侧的肩带微微有些滑落,她没在意,任那玉瓷般光滑的肌肤暴露在他的视野中。
    奚澜誉眸色暗了?下,从旁边的房间拿出把小?刀,俯身朝宁枝伸手,“我来?。”
    宁枝也是奇了?怪了?,前几个明?明?都很好拆,唯独这个,胶带纸包了?一层又一层,怎么撕都撕不完。
    宁枝几乎撕出了?几分胜负欲,见状正要拒绝,忽然意识到那左侧滑落的肩带。
    她也顾不上这快递了?,递给奚澜誉,便匆匆将肩带拉好起身,站在他身侧。
    她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值得缠成这样。
    这快递胶布裹得太多,有种黏腻的触感,奚澜誉微微皱眉,划过一刀后撕开,他看都没看,一股脑将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在桌上,他放下小?刀,走去?厨房洗手。
    宁枝傻眼?了?。
    百密一疏。
    她看向散落在茶几上的那堆东西……
    白色的、黑色的、蕾丝的、可爱的、性感的……
    布料少到可怜的……
    郑一满简直把她见过的所有款式买了?个齐全。
    宁枝:“……”
    她诧异着眨了?下眼?,生平第一次有骂脏话的冲动。
    眼?见奚澜誉往这边走来?,宁枝来?不及藏,抓住沙发上的那条毛毯盖上去?。
    那动作简直称得上欲盖弥彰,奚澜誉微微皱了?下眉。
    宁枝朝他眨了?下眼?,企图萌混过关。
    奚澜誉抽了?张纸巾,盯着她,慢条斯理地,一根根擦净手指上往下滴落的透明?液体。
    而后,他居高?临下地扫了?眼?茶几。
    宁枝很清楚地感觉到,他的目光在那毛毯上略过,最后又落回她脸上。
    宁枝全身的体温瞬间控制不住得升高?,都不用照镜子,她知道,她现在的脸一定?在加速变红。
    宁枝有种想要就地逃走的冲动。
    她默默在内心祈祷,奚澜誉的好奇心一向不旺盛,求求这一次,他也能保持这一项良好的品德,千万不要刨根究底。
    但现实偏偏事与愿违。
    奚澜誉虽没将那毯子揭开,但他微微俯身,从那毯下抽出露了?一角的包装袋。
    宁枝顺着他的动作看了?眼?。
    旋即,她绝望地闭上眼?。
    毁灭吧!
    布料少到可怜的!
    看着就让人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奚澜誉似觉得她这反应有趣,拎在手里观察了?一会?她的表情,待宁枝羞恼地都快哭了?,他才不紧不慢地撒上最后一把盐。
    奚澜誉倚在沙发旁,将那东西俯身放在她面前,他对上她如小?兔般受惊的目光,懒散嗓音,似笑非笑着问:“你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