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樱和闻阑要离开时,也跟翠莲婶子说好了过来接她的时间——
    眼下他们?还都在呢,牛家人自然不敢做什?么,可?真是人都走了,就连顾家唯一能顶立门户的顾卫红也去了部队上,那些人不定要怎么继续为难翠莲婶子呢。
    毕竟这回和上次不同,那次也就抓了牛二柱和邱桂花夫妻两个,这回涉及面?明显要广得多。
    一开始听时樱说想让他们一家把家里收拾收拾,然后就去县上住时,翠莲嫂子想也不想就给拒绝了——
    她当初不过是在时樱挨打时出面?护过几回,其他的做的也不多。自打男人死后,时国?安不时就会接济她,已经让翠莲婶子感激不尽,这会儿就怎么也不好意思?再去拖累时樱一家了。
    时樱却是不容许她拒绝:
    “翠莲婶子您就甭跟我客气了……您要是不走,卫红哥能放心??再者,您也不是白跟我去的。这不是我叔叔的饭馆正招人呢,您过去,就权当给我们?家帮忙了……”
    时国?安是确定不会继续在小饭馆干下去了,时国?平和尹招娣两口子自然忙不过来。就商量着准备找个帮忙的。
    时樱就想着,翠莲婶子一向是个勤快利索的,真是去小饭馆的话,二叔他们?保准满意。至于?说顾卫东和顾小虎两个,正好一起转到县上上学。
    翠莲婶子怎么会不知道?时樱说的是实情?之前会拒绝,也是因为担心?太过麻烦时樱他们?,这会儿听说可?以去小饭馆做事?,自然也就不会再犹豫,却是对时樱感激不尽:
    “樱樱啊,婶子真是,太唠叨你们?了……”
    “婶子你别这么说,小时候要不是有?您护着,我不定还要多受多少苦呢……”
    两人这么说着时,警察正好押着牛二柱和邱桂花一行人往警车上去。
    那两口子可?不是把两人的对话听了个正着?
    一时齐齐看?向时樱——
    怪不得之前总觉得这女孩子的眼睛瞧着有?些熟悉,再没有?想到,竟然是那个害他们?蹲了大牢的小丫头片子。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又回来祸害他们??
    牛二柱印象里,时樱依旧是那个面?黄肌瘦,他一个拳头就能砸到地上起不来的小丫头,再没想到时樱竟然已经长这么大了不说,还又一次要把他们?送进大牢。
    愤恨不已之下,瞧着时樱的眼神就狰狞无比——
    这个死丫头片子,要是他能有?机会走出监狱……
    还没有?想好到时候该如何收拾时樱,就对上了闻阑冰冷的眼睛,牛二柱猛地一激灵——
    就和时樱想的那般,牛二柱也就是身在下洼村觉得有?所依仗时,才会做起事?来肆无忌惮。
    这会儿和闻阑眼神相接,脑子顿时清醒了——
    这会儿的时樱,哪里还是从前那个他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的小丫头片子?
    人家身边可?是有?个货真价实的团长哥哥。
    就冲这一点,就注定他这辈子都别想再动那个丫头一根汗毛。意识到这一点,牛二柱的愤怒又变成?了绝望和惶恐,竟是抱住旁边一棵树,怎么也不肯再往前走,还冲着时樱大声哀求:
    “樱樱,你救救我,好歹你从前也叫我一声爸,我不想坐牢,我不想坐牢……”
    只是无论?他如何哀求,时樱却根本是看?他一眼都不曾。
    倒是邱桂花,认出时樱后,始终沉默——
    早在上回蹲大狱前,她就领教了这个丫头有?着怎么样一副冷硬的心?肠。更是再一次后悔不迭——
    早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是这样,她宁肯生不出孩子,也不会去偷别人家的了。
    “不过我得把家好好收拾一下,等?明天吧,明天我和卫东还有?小虎过去找你……”家里再穷,可?也有?不少东西得好好拾掇拾掇,一时半刻之间,还没法?和樱樱一起回去。
    看?时樱神情担忧,翠莲婶子眼圈又要红了:
    “傻丫头,就一个晚上,没事?儿的。”
    真是牛家的人都被判了,说不定会有?人过来报复。现在一下被抓走了那么多,牛家的人明显也都吓破了胆,短时间之内,肯定不敢轻举妄动。
    时樱一想也是这个理,就和翠莲婶子约好了,明天过来接她。这才和闻阑一起上了车。
    车子经过酱油厂那儿时,闻阑放缓车速,询问时樱要不要进去看?看??
    听闻阑这么说,时樱也有?些好奇——
    时国?安的传记里,酱油厂可?是占着浓墨重彩的一笔。时家实体中的调料王国?就是从酱油厂开启的。
    眼下既然有?个亲眼见?证的机会,时樱还真想去看?看?。
    两人进酱油厂时,并没有?遇见?人阻拦。进了厂里,随处可?见?的也是有?些萧条的景象。
    时樱一时也有?些感慨——
    小的时候,她可?是不止一次跟着爸爸到酱油厂墙外面?向那些“散客户”兜售酱油。对他们?的截胡行为,酱油厂这边也有?所察觉,只是那会儿厂里酱油销路还挺广,根本不愁卖之下,人家根本就没管。
    眼下才过去几年啊,竟然就破败如斯。
    正感慨着,就听见?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却是梁大成?,正从大礼堂那边快步过来。
    瞧见?时樱和闻阑,无疑愣了一下。
    “大成?叔……”时樱也忙迎过去,“您这是要去哪儿呢,我爸呢?”
    梁大成?也没有?想到,时樱和闻阑两个会出现在这里:
    “哎呦,怎么是你们?啊?你爸他正和那个什?么银行的田经理说事?儿呢……”
    “钱不是已经够了吗?”
    “够是够了,就是吧,这后续不是还得开工生产吗,得购买原料,厂里还有?不少工人的工资也欠了大半年了,因为县里财政也很艰难,只能补发六个月的基本工资,还是到春节那会儿才能发放。你爸寻思?着,工人不领工资怎么养家糊口啊,就答应由他先替政府垫付一个月的基本工资后,还可?以让他们?预支一个月的……”
    说起来今天这事?儿还挺险的——
    本来按照赵书记的说法?,时国?安承包酱油厂,几乎算是板上钉钉了。谁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之前就过来搅过局的那个叫林永宽的省城人突然赶了过来。
    梁大成?也是听时国?安说起才明白,其实早在他起了接手酱油厂的念头时,就见?过林永宽。那会儿听说时国?安也想要接手酱油厂,林永宽明显就是嗤之以鼻——
    一个泥腿子出身的乡巴佬罢了,竟然要和他争,那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还是时国?安如期缴纳了保证金之后,才开始正视时国?安这个竞争对手。
    今天过来酱油厂这里,看?林永宽的模样,明显依旧是势在必得。甚至一度还在气势上压过了时国?安。只可?惜他太得意也太自大了些,在工人提出有?关工资的事?情时,毫不留情的就给否定了。说是工资什?么的,还没有?干活呢,就先要钱,整个天下都没有?这个理。
    结果等?时国?安一上去,明确承诺说不但?可?以先补发一个月的,实在困难的,还可?以预支。
    这番话一出,那些工人们?顿时就感激不尽,全票通过,让时国?安接手酱油厂。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林永宽明显也慌了的,赶紧跟着改口,说时国?安的条件,他也可?以做到,只可?惜这会儿说什?么都晚了。
    赵书记本就看?好时国?安,和酱油厂之前的领导一商量,可?不就最后拍板,酱油厂就交给时国?安。
    签完合同,其他诸般事?宜可?不就提上了日程?
    只时国?安手里这会儿也没什?么钱了。好在赵书记肯帮他,就叫来了银行那边一个叫田正阳的经理,让两人商讨相关事?宜。
    事?实上一听说竟然要贷款,梁大成?当时就慌了手脚——
    那可?是国?家的钱啊,欠钱就不是什?么好受的事?儿,更别说,还是欠国?家的。
    梁大成?可?真是担心?,要是到时候还不上,会不会被抓起来啊。
    那会儿甚至已经开始后悔,早知道?这样,就不撺掇着时国?安接下酱油厂了。
    “刚才听他们?说话,那个叫田正阳的意思?是要贷款得找担保人,我本来想担保呢,人家说我还得有?什?么,担保能力……”
    只梁大成?虽然是村支书,家里却是穷的叮当响,能力什?么的,还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和时国?安商量了一下,就准备回去,让时国?平过来做这个担保人。
    “不用去找二叔了,我去给国?安叔叔担保吧。”闻阑闻言直接道?。
    “你……”梁大成?下意识的看?了下时樱——
    之前时国?安也跟梁大成?提起过,说闻阑之前跟爷爷一块在下洼村下放过,他和时樱就是那会儿认识的。
    又说闻阑是个重情的,一直拿时樱当妹妹看?。可?就是再当做妹妹,也不是亲妹妹啊,刚才那田经理也解释了,说是真还不起了,担保人就得负责还……
    “成?,就听闻阑哥的。”时樱倒是没什?么犹豫——
    旁人不清楚,她还不知道?吗,爸爸的酱油厂一准儿会成?功!
    听时樱这么说,梁大成?提着的心?一下放了下来:
    “那咱们?这就过去?”
    顿了顿又悄悄道?:
    “我瞧着啊,那个林永宽和那个叫田正阳的银行经理可?是认识的……”
    瞧见?田正阳一走进去,林永宽脸色明显就缓和了下来。还不时给田正阳递个眼色,怎么瞧着这里面?都有?鬼。
    林永宽?时樱怔了一下——
    之前在省城时打过交道?的那个□□镜的名字,好像就是这个吧?
    除此之外,好像那天林永宽要接的人,也正是姓田。
    等?两人跟在梁大成?后面?一起进了田正阳和时国?安谈话的办公室,可?不一眼瞧见?了正冷着脸坐在一旁的林永宽?
    听到脚步声,林永宽随即扭头看?了过来,等?瞧见?竟然是时樱和闻阑跟在梁大成?的后面?,也明显傻住了。
    倒是正和时国?安说话的田正阳略略蹙了下眉头——
    这不是那天去周浔家,还被待为上宾的那对儿男女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正自疑惑,却发现两个人已经走过来,那个女孩子更是冲着时国?安笑着叫了一声“爸”。
    那边林永宽脸色越发不好,明显是怎么也不敢相信,他看?上的女孩子竟然是生意上竞争对手的女儿。
    甚至这会儿不觉就开始疑心?,是不是这女孩子早就知道?他的事?,不然之前怎么会对他那么冷淡?
    一时无端端的竟生出些被人耍了的感觉。
    时国?安瞧见?时樱和闻阑,也很是吃了一惊:
    “樱樱,小阑,你们?怎么过来了?”
    “正好路过。”时樱点了点头。
    闻阑则径直过去:
    “我刚听大成?叔说,贷款要个担保人,就让我做这个担保吧。”
    “做担保,你有?这个资格吗?”一旁已经坐了太久冷板凳的林永宽一下就火了——
    他不是住在省委大院里,自然也就没有?瞧见?闻阑被周正奉若上宾的样子。
    这会儿根本一肚子的愤怒——
    这小子就是故意和自己作对的吧?
    之前会在时樱面?前吃瘪,说不定就有?这小子的事?儿。现在更好,竟然又上赶着要给时国?安当担保人。
    当时就推开椅子站了起来,冷声道?:
    “担保人可?也得有?担保能力才成?,那可?是好几万块钱呢,就凭你当兵的那点儿津贴,你觉得,够吗?”
    结果闻阑也好,时樱也罢,却全都和没听见?似的,根本看?都没看?他一眼。
    就是田正阳也皱了下眉头。却到底没说什?么,只看?向闻阑:
    “您是要给时国?安先生担保?”
    “是。你可?以跟我说一下,要提供那些证明材料。”
    田正阳是什?么人?别说之前父亲已经嘱咐过,就是没有?嘱咐,他这会儿也察觉,闻阑本身气势不凡。
    当下不免更加客气了些:
    “就是一些基本的,比如说银行流水,您的身份证等?……”
    “行。”闻阑直接答应下来,“身份证我倒是带着呢,就是银行流水,这会儿暂时没办法?提供……”
    这些东西自然要去银行才成?,毕竟没有?人会随身带着这些东西。
    “没办法?提供?我看?是根本没有?吧。”林永宽一旁阴阳怪气道?,又再次劝说田正阳,“这有?些人呢,有?钱没钱,吹牛逼的技术却是一流的,田经理你可?千万别让人蒙了。”
    “喂,你这小伙子咋回事?啊?”梁大成?最是个暴脾气,看?林永宽一再胡搅蛮缠,脾气也上来了,“我们?是跟国?家借钱,又不是跟你借钱,有?你什?么事?儿啊?”
    “你倒是有?钱,怎么就连给工人补发的工资都拿不出来呢?”
    这句话明显扎到了林永宽的痛脚——
    之所以不肯出工资钱的原因,还真让梁大成?猜对了,是他手里确实没钱了。
    要是没买开着的车抑或其他能显摆身份的东西,钱说不定还有?宽裕,如今却明显是捉襟见?肘。还想着借拿下酱油厂的机会,把买车的事?儿给抹平呢,现在倒好,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少不得还要为这件事?头疼。
    眼下被梁大成?揭了底,脸色顿时更加铁青,头上青筋都迸出来了。
    下一刻冷笑一声,旋即进了最里面?的房间。把门关上后,当即拨通一个电话:
    “喂,周行长吗,我是林永宽啊……”
    周行长在银行的资历并不比田正阳的父亲田成?敏低。又因银行吸纳存款的事?儿跟林永宽直接打过交道?,不止一次跟林永宽表示,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只林永宽却明白,周行长那个身份的人情,根本是用一次少一次,既然如此,当然还是用到刀刃上的好。至于?说需要和银行打交道?的一般事?务,通过田正阳去办就成?。
    眼下在时国?安手里吃了个大亏,咽不下这口气之下,林永宽就决定让周行长这块儿“好钢”出手。
    放下电话后,旋即从房间内探出头,对田正阳道?:
    “田经理,周行长的电话……”
    田正阳本来正跟闻阑说都要填写什?么内容呢,听说有?周行长的电话,便即站起身。
    看?他过来,林永宽随即把电话递了过去。又得意的瞥了一眼外面?的闻阑,自得之情溢于?言表。
    田正阳接过来,电话那头随即响起周行长的声音:
    “……给时国?安贷款的事?儿暂缓……”
    瞧见?田正阳被林永宽叫进去,时国?安就觉得不对劲。果然等?田正阳一出来,就很遗憾的跟他说,他的贷款怕是暂时办不了了。
    至于?说原因,田正阳也没有?隐瞒:
    “周行长说接到举报,说你有?套取国?家财产的嫌疑……”
    “是你干的对不对?”梁大成?顿时就有?些急眼——
    要是贷不成?,田正阳肯定早说了,何必拖到现在这会儿?
    要说不是林永宽从中捣鬼,他可?是死也不信。
    这回却换成?林永宽无视他们?了——
    银行系统方面?,周行长也是有?相当影响力的,眼下既然发了话,别说田正阳不会贷给时国?安,就是其他银行听说这件事?,可?也得掂量掂量。
    “接到举报?刚刚举报的吗?”闻阑语气明显有?些不悦,“到底是真被举报了,还是随便找个借口故意这么说的?”
    田正阳就有?些语塞——事?情不是明摆着吗,把周行长请出山阻挠这件事?的,肯定就是林永宽啊。
    好在闻阑也没有?为难他,径直抬脚也进了小办公室,拿起电话就给王建军拨了过去:
    “建军,是我……”
    “我跟樱樱在她老家呢……现在是这样,樱樱的爸爸承包了个酱油厂,现在要贷款……”
    “你的钱?你的钱就不用了……”
    门关的并不严,林永宽无疑把这句话听了个正着。心?说果然物以类聚,合着这个穿军裤的家伙也是个吹死牛不偿命的。什?么叫“你的钱就不用了?”
    时国?安眼下的资金缺口可?不是几百几千,而是足有?好几万呢。想来时国?安之前为了接下酱油厂,不定求爷爷告奶奶借了多少家呢。谁还会蠢的没边了,上赶着送钱?
    还要继续听,却被站在旁边的梁大成?听见?,直接上前把门关严实,又恼火的瞪了他一眼。
    林永宽不但?没被气着,反倒感觉还挺好——
    呵呵,就知道?编不下去了。才会特意把门关上。
    房间里闻阑已经跟王建军大致说了这边的具体情况:
    “……就是这边一个周行长在阻挠国?安叔叔贷款……”
    隔着话筒都能听见?王建军戏谑的笑声:
    “哎呦,还有?你闻阑搞不定的事?情啊?”
    “别废话,就说你成?不成?吧。”
    “那肯定成?啊!不过你记住,我可?不是为了你啊,我是为了咱时樱妹妹,你等?着,一会儿电话给你打回去……”
    “成?,那我挂了。”
    闻阑说完也不和王建军啰嗦,随即挂断了电话。
    也就几分钟的功夫,急促的电话铃声就再次响起,闻阑接起电话,里面?则是一个有?些惶急的陌生男子的声音:
    “喂,你好,我是周全林,请帮我叫田正阳过来听电话……”
    隔着话筒,闻阑都能察觉到对面?人的紧张。
    事?实上可?不正是如此?周全林这会儿正在不停的擦冷汗。就在刚刚,他接到了中都那边总行行长王行长的电话。
    王行长无疑对他很是不满,说是他们?这个银行最大的客户,也就是中都最大的会所老总王建军,因为他刻意动用手段,人为干涉阻挠一个客户贷款很是不满,并因为此事?,认定他们?银行做事?缺少公信力,可?信度上也大打折扣,言下之意,真是这件事?解决不好,王建军将会取走所有?在他们?银行的存款,以后也不再和他们?银行打交道?。
    周全林当时第一感觉就是,对方肯定是弄错了。毕竟王建军这个人,他去中都公干时,也曾经接触过。自然知道?这人不但?堪称他们?银行最顶尖的那层储户之一,更兼背景雄厚。之前他还想着,跟人拉拉关系,为以后事?业上更上一层楼打点基础,结果王建军根本就没多给他个眼色。
    周全林却是连怨恨都没有?——
    人家那样的身份和地位,会傲一些不是正常吗?
    见?到王建军,依旧报以十?二分的尊重。
    像王建军这样人的朋友,肯定都是同一层次的啊,别说他根本不可?能去得罪,也丝毫没机会啊——
    王建军的朋友圈子,又岂是他能够加入进去的?
    结果他还没解释完,就被王行长打断,直截了当的问他,是不是下面?人正在经手凤县一个叫时国?安的人的贷款申请?
    结果人家明明所有?手续都合法?合规,他却随便找个理由,就让下属拒绝?
    周全林冷汗顿时下来了——
    别说王行长已经说得这么详细了,就是凤县和姓时这两个信息都足够他马上意识到怎么回事?,竟分明是和林永宽拜托自己的那件事?有?关。
    会听信了林永宽的话,一方面?是存心?和林永宽这个存储方面?的潜力股交好;另一方面?则是潜意识里也认同林永宽的话,毕竟按照林永宽所说,就一个泥腿子罢了,还贷能力确实堪忧。
    能避免出现一笔死账,还能给林永宽个人情,何乐而不为?
    结果倒好,竟是捅了马蜂窝了!
    相较于?王建军这个大储户,林永宽就什?么都不算了。
    而且时国?安身边既然有?可?以让王建军出头的人,又怎么可?能还不起区区几万块钱?
    好容易等?到田正阳打电话过来,周行长直接下达指示:
    “刚才的举报情况已经核实清楚,时国?安同志信用良好,所有?指控都是胡说八道?……你尽可?以把款放出去,嗯,我记得对这种创业行为,国?家还有?一系列优惠政策,你记得提醒客户……”
    早在闻阑进来打电话那会儿,田正阳就已经心?知肚明。毕竟能让周家待若上宾的,又怎么可?能是寻常人?
    甚至这会儿已经庆幸,幸亏他把父亲的话听进去了,没有?对时国?安如何,不然怕是这会儿紧张冒汗的就变成?他了。
    出去后随即要过来时国?安提供的一系列材料:
    “嗯,刚才周行长打来电话,说一切都是误会,咱们?接着说吧……对了,这里还有?很多优惠政策,你们?也都可?以了解一下……”
    本来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的林永宽顿时傻了眼,愣愣的瞧着田正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田正阳这是做什?么呢?明明自己才是他朋友,怎么反倒过来拆台?
    说什?么周行长同意了,他怎么就不信呢!
    这么想着,随即再次进了小办公室,拿起上面?的电话给周行长拨了过去,接通后刚报上名字,就被对面?的周行长怒气冲冲打断:
    “林永宽同志,我们?俩无冤无仇,你何必这么着害我呢……以后,你不用再给我打电话了!”
    说着,“啪嗒”一声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