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惹东宫 > 第29章 29
    裴应霄说:“是你先招惹我的。”
    对, 好像是?这么回事,她老说爱慕他……
    喝醉的曲凝兮没忘记这个前提,她呜呜的哭:“爱慕是我一人之事, 与?殿下有何干系?”
    裴应霄还是头一回听见这个说法, 不由笑了:“跟孤没关系?”
    曲凝兮重重一点头,她坐不住, 脑袋顺着动作栽入他怀里, 口齿还算清晰:“由我一人爱慕就好, 你不要管我……”
    裴应霄一手揽住了她, 索性拖到自己腿上?安置,娇小一团,乖乖窝着, 就不会东倒西歪了。
    “你当真爱慕孤么?”
    曲凝兮两眼迷蒙, 隐隐有困顿模样,她抿着小嘴:“我、我不告诉你……”
    “说实话。”他低头在耳边追问。
    她固执得很, 小声?道?:“……不说。”
    说了要没命呢, 打死不能说呜呜……
    “……”刚才?还觉得她喝醉酒老实呢。
    裴应霄托起她的下颚, 直接在那唇上?咬了一口:“小骗子。”
    曲凝兮起初反应不过来, 呆愣愣的,任由自己的唇瓣被磨蹭吮i吸至充血赤红。
    “不……”她企图拒绝, 结果连小舌尖都没保住, 一并失守。
    本就混沌的脑袋, 彻底丢了思考能力,晕晕乎乎,软得扶不起来。
    扣在她腰间的手臂, 在逐渐收紧。
    她太乖了,任人欺凌, 予取予求,这一刻,像是?彻底属于他。
    裴应霄骨子里的占有欲极强,但他把这一点掩饰得很好。
    有时?候表现出来,是?一种失礼的行为。
    人束缚在礼教之中,都会把阴暗的一面深藏起来。
    但是?它面对柔软可?欺的对象时?,觉得唾手可?得,贪念就压制不住了。
    裴应霄不断亲吻怀中之人,小姑娘呜呜咽咽的,还学不会呼吸。
    每到这时?,他就会渡一口气给她,或者大发慈悲,给与?丁点喘息时?间。
    然后席卷重来,不知餍足。
    直到她双目泛红,泫然欲泣。
    裴应霄闭了闭眼,直起身,手掌轻抚她纤薄的背部?,哑声?问道?:“告诉孤,为何抗拒东宫?”
    当真看上?了王锦意?
    曲凝兮说不出话来,她轻颤着,一手捂住胸口,心率过高呼吸困难。
    好半晌,才?细细出声?:“映楚……映楚,帮我解开,勒得好疼……”
    她又热又疼,小手动了起来。
    裴应霄的问话被无视了,他很难跟一个醉酒之人讲道?理。
    一把按住那细白的皓腕,他沉声?道?:“不许解!”
    “你走开……”曲凝兮没力气了,压根无法挣脱,嘴里喃喃道?:“我不要去东宫,也?不要成为后妃……”
    她从两年前,就对自己往后的人生有了大致观瞻。
    一朝颠覆,布满荆棘,且是?无法回头的一条路。
    大桓女子即便嫁得不好,也?可?以和离二嫁,即便会脱一层皮,好歹能重新选择。
    可?是?皇宫里不一样,进去就再也?别?想出来了。
    并非她悲观,她的身份注定如此。
    家里和皇后那边,会放弃身在东宫的这个女儿么?
    她可?以拒绝替他们行事,乃至断绝往来,然后孤注一掷地一头扎进东宫里?
    那是?一条无依无靠之路。
    曲凝兮知道?家里偏爱三郎,在目前而言,她不是?无依无靠,还不至于那般……
    况且,太子纳了她之后,说不准哪天不想玩了,就把这个知道?太多?秘密的女人处理掉。
    也?未可?知。
    她知道?太多?了,一个无足轻重的曲家女,杀了也?就杀了。
    这些不安,盘旋已久,曲凝兮从未跟任何人说过。
    “我不知道?跟谁说呜呜……我要保守秘密,殿下……对殿下不要守口如瓶,因为你是?知情人……你不要告诉殿下……”
    她口中颠三倒四的,开始胡言了,裴应霄却听懂了。
    她在不安,她心里还是?怕他的。
    “这般胆小,还敢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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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凝兮一觉睡到中午,起来的时?候头痛欲裂,眼睛也?眨着疼。
    “小姐,”映楚正好打水进来,道?:“正要唤小姐起来用饭呢,当心些……”
    “映楚……我……”她一张口,嗓子划拉着疼。
    映楚面露无奈,道?:“小姐昨晚哭太多?了,奴婢给略敷了眼睛,饭后继续敷着,再喝一碗枇杷蜜吧。”
    昨晚她回到帐篷可?没少惊吓,还以为主子不管不顾对人家姑娘做了什么。
    后来发现虚惊一场,除了双唇红肿,衣衫整齐。
    曲凝兮闷声?由着她帮忙收拾,一边回想昨晚。
    她想不起来了,“我为何要哭?”
    映楚摇头道?:“奴婢也?不清楚。”
    她回来时?,她已经睡着了,只太子殿下坐在床沿边,一脸若有所思,沉沉望着她。
    映楚无法形容那个眼神,并非含情脉脉或者什么,而是?一种极为认真的审视。
    日理万机的太子,一动不动,平白就这么让时?刻溜走了,他好似浑然不觉。
    曲凝兮回忆缺失,暂时?也?不想了。
    梳洗过后,就在帐篷里进食,再敷一敷眼睛,整个人逐渐恢复神采。
    映楚说侯爷来问过一回,得知她酒醉未醒就没进来。
    而且昨晚帐篷西侧发生了惊马事件,有七八匹马儿不知怎么失控了,它们状若癫狂四下乱闯,冲入帐篷区,把陆焰花的帐篷给踩塌了。
    “帐篷塌了?”曲凝兮面露惊讶,连忙问道?:“陆姑娘没事吧?”
    “没事,她恰好不在里头,”映楚都觉得惊险:“大晚上?的,不在帐篷的概率太低了,真是?万幸!”
    曲凝兮皱眉一点头,“在帐篷里居然不安全,简直防不胜防。”
    入夜后肯定都在室内休息,总不能提心吊胆的防备着。
    她站起身,决定去探望一番陆焰花。
    心里还记挂着前日在林中,她将自己的披风递过来,实在是?太过沉重了。
    两人没有熟到那般地步,陆姑娘却如此慷慨。
    曲凝兮一直对陆焰花抱有好感,想与?她成为朋友,这会儿过去也?没空着手。
    陛下带着一群人体验露宿帐篷,自然有许多?不便之处,她弄不到别?的东西,让映楚拿着碎银去找来一小篮子的新鲜青枣。
    秋天的枣又脆又甜,想必陆焰花会喜欢。
    因为夜间的惊马意外?,陆焰花的帐篷换了个位置。
    曲凝兮过去时?人群刚散去,她是?听闻消息后来探视之人当中到的最晚那一个。
    她扑了个空,小太监笑着告诉她,陆姑娘出去玩了。
    “她骑马了么?”曲凝兮问道?。
    小太监一摇头:“这奴婢没瞧见。”
    曲凝兮闻言作罢,放下她的青枣,与?映楚离开。
    “陆姑娘既有兴致去玩,想来没有受到惊吓。”映楚觉得不必担心。
    “许是?太多?人过来,惹烦了。”惊马这事儿,一上?午都传遍了吧。
    以陆焰花的性子,多?半感到不耐。
    今日没有狩猎比赛,不过帐篷不会那么快拆卸,大家各自三五成群进了林子。
    曲凝兮睡了很长时?间,躺得浑身不舒适,而且帐篷里不太宽敞,属实是?待不住。
    她也?不急着回去,索性去马厩里,挑选一匹外?出溜达。
    映楚跟随身侧,两人并肩而行。
    曲凝兮道?:“你一直顶着银瓶的身份,得到什么时?候?”
    她可?以借故让银瓶这个人离府,彻底不回来,就不需要假扮了。
    先前没提,因为映楚是?太子的人。
    她无法决定她的去留,是?否更?换身份,也?不该由她来说。
    不过现在已经过去好几个月,看映楚每日顶着旁人的面孔,即便不累,估计脸上?也?闷得慌。
    曲凝兮问她:“你可?以直接用真面目跟随我么?”
    “小姐不妨问问主子,”映楚不能做主,她道?:“殿下既然把我给了小姐,应该没有妨碍。”
    曲凝兮想了想,“或者换个人来看着我也?行,叫你做丫鬟实在是?屈才?了。”
    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术,常人难以得见。
    映楚连忙摇头:“小姐折煞奴婢,奴婢幼时?野狗都不如,有什么屈才?的。”
    这是?曲凝兮第一次听到她提及过去。
    她也?曾想过,东宫拥有这么一群忠心耿耿的奇人异士,非短时?间能够搜罗到的。
    多?半是?自幼培养,捡来那些孤苦伶仃的孩子们,赋予他们新生。
    那么是?谁在做这件事呢,裴应霄年纪太轻了,他来不及,必定有其他人在暗中帮衬。
    可?是?陆家没有长辈了,听说他外?祖母还在,但因为丈夫儿女接连出事,老人受不住打击已经是?疯癫状态。
    多?年不见外?客,若不是?陆家不曾发丧,几乎要以为陆老夫人亡故了。
    曲凝兮稍一思索,没有继续往下深想,道?:“改日见着殿下,我问问他。”
    给映楚换一个身份,就不必成天易容了。
    两人本打算在林子外?围四下转转就好,不巧却遇到了蒙弈淮。
    远远的,对方那黑黝黝的面庞很是?显眼好认。
    蒙弈淮回京数月,在曲凝兮有意的避让下,他们没有产生多?少交集。
    这会儿,看他似乎想过来搭话,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她立即调转方向,朝中林子的另一头纵马而去。
    映楚很少见她这样避如蛇蝎,仅次于二皇子了,估计是?被抽鞭子一事给吓到了。
    “蒙世?子好像追上?来了?”
    “什么?”曲凝兮眉头一皱,“莫非他想与?我们同?行?”
    她才?不愿意。
    曲凝兮一夹马腹,深入林子,借着树木枝叶遮挡视线,掩护她摆脱蒙弈淮的追寻。
    骑了好一会儿,视野内转过一颗又一棵的树木,感觉已经甩掉了身后的尾巴。
    曲凝兮减速慢行。
    身旁的映楚侧耳倾听,道?:“后面没动静,就是?前头似乎有人。”
    今日大家自由狩猎,林子里遇着人很正常。
    曲凝兮就不信她会有那么倒霉,撞见蒙弈淮,再来个明婳?
    “我们过去看看。”
    马蹄声?嘀嗒嘀嗒,靠近了一条小河流。
    双方很快打了照面,曲凝兮没找着陆焰花,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了,她正和太子在一起,两人挨得很近。
    裴应霄看到她,眉梢微扬:“你怎会在此?”
    这个林子有点深了,按理来说,她不会进来。
    陆焰花直接皱了眉头:“你来得不巧。”
    什么意思?
    曲凝兮愣了一瞬,面色逐渐染上?一层臊粉,她勒停了马儿:“抱歉,是?我打扰了……”
    她居然无意中撞破了太子与?陆姑娘私会的场景!
    幸好他们举止合宜,没有被她看到什么亲密姿态,否则真是?尴尬死了。
    陆焰花听见这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倒是?裴应霄,笑出了声?:“小晚瑜,过来。”
    曲凝兮不过去,她摇头道?:“时?辰不早,我打算回去了,两位请别?介意……”
    “孤让你过来。”裴应霄笑眯眯复述一遍。
    明明语气温柔,但是?怪吓人的。
    曲凝兮张了张嘴,硬着头皮翻身下马,走了过去。
    她才?到近前,裴应霄便伸手,一把握住了那细白的腕子。
    曲凝兮对他的直白大胆很是?惊讶,连忙挥手企图挣脱,但被他的大掌牢牢握住。
    “动什么?”裴应霄斜睨她一眼。
    “殿下……”他怎么能这般毫无顾忌,当着陆姑娘的面……
    曲凝兮不知要怎么形容,就是?……就是?在正妻面前和妾室打情骂俏的那种过分。
    虽然,陆姑娘早就知道?她和太子不清不楚,但曲凝兮依然觉得抬不起头来。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怎么能复杂成这样呢?
    她不讨厌陆姑娘,陆姑娘话少,但其实不难相处,她还给她递过披风。
    可?是?因为裴应霄,他们三个属实是?奇怪……
    陆焰花扫了他们一眼,看上?去神色如常,没往心里去。
    只是?她把目光发散到周围去了。
    曲凝兮实在琢磨不透,总不能这就是?所谓的‘正宫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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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应霄低声?道?:“此处危险,你不要离开孤身边。”
    “啊?”这又是?从何说起。
    曲凝兮全然摸不着头脑,映楚也?已经被鸣恩拉过去了。
    正疑惑着,河流两岸的丛林中,有了窸窣动静。
    只一眨眼之间,唰唰冒出十来个黑衣人,他们就跟变戏法一样,手持利器,围剿而来。
    曲凝兮惊地后腿一步,被裴应霄扶住了腰。
    这一切太突然了,她还以为自己误入太子私会的场所,谁知转眼就要上?演一场厮杀?
    这条小河流,河面很窄,但河水湍急,估计是?窄而深的河道?。
    那群杀手身怀武艺,纵身一跃就跳过来了。
    这么多?人,他们……
    “不要留活口。”
    这句话,不是?杀手说的,而是?裴应霄。
    因为狩猎的缘故,他随身携带了佩剑,此时?长剑出鞘,握在手中,唇角微扬。
    若说临危不惧,这个词显然已经不足以形容裴应霄此刻的状态。
    他不像是?被动被人围杀的那一个,反而是?虎视眈眈、蓄谋已久的……猎人?
    曲凝兮看着他动了起来,一尺长剑,腕间转出剑花,划一道?银白色的冷芒,一息功夫就连伤对面三人。
    裴应霄,他是?用剑高手。
    曲凝兮一边惊叹一边畏手畏脚,生怕刀剑无眼。
    她惊诧的发现,鸣恩也?就罢了,陆焰花和她身边那个丫鬟竟然也?会功夫?
    他们都打了起来,现场血液翻飞,乱成一团。
    正不可?开交,河岸的另一侧,又涌出另一批黑衣人,见状迅速加入战圈。
    鸣恩眉头一皱,脸色极为凝重,道?:“殿下,这是?意料之外?的……”
    他自腰间摸出一个哨子,吹响了它。
    援兵要来了。
    先出场的那群杀手显然跟后面这拨不是?一路人马,他们对视一眼,加足火力速战速决,一股脑朝着陆焰花围攻而去。
    而后来的这群人,是?完全冲着裴应霄来的。
    密不透风的杀招扑面而来,曲凝兮吓得要死,浑身僵硬,不知要作何反应才?能保命。
    裴应霄挥舞长剑,还得护住一个多?余之人,着实没有那么容易,鸣恩竭力相助也?是?有限。
    混乱中,曲凝兮被一把撞了出去,河边水草绵软,根本踏不到实地,扑通一声?掉进了河里!
    秋日河水冰凉刺骨,她被冻得忘了颤抖,两手扒拉着什么也?没抓住,就被湍急的河流给卷了下去。
    裴应霄眉头一皱,头也?不回道?:“这群人一个都不能留。”
    说完跟着跃入河中,伸长的手臂去够住曲凝兮。
    鸣恩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殿下!”
    而映楚躲在远处的角落里,身边没人,根本过不来,也?不敢大声?喊叫。
    追杀裴应霄的死士,自知今日难以活命,纷纷跟着跳到河里,顺流追杀。
    落了水才?发现,这条小河底下有暗流,它拍打的力道?比预想中大不少。
    而先前出来的黑衣人,死伤几人,眼看着太子落水,呼啦啦一群侍卫过来了,他们不敢恋战,扭头就撤!
    今日这场刺杀,是?冲着陆焰花去的,本以为很简单,谁知变故那么多?。
    黑衣人分散逃入林中,但想要全身而退没那么多?容易,他们早就被东宫的人包围了。
    最终,只首领一人在断气之前,发了信号烟弹,是?黄昏间不起眼的一道?光。
    木仓幸收到了,没多?久,他还听闻太子落水的消息。
    “杀掉姓陆的就够了,不要对太子出手。”
    他笃定,陆焰花死了,天庆帝也?不会对东隆发难,但要是?伤及储君,就会挑起战火。
    国家战败,木仓幸一人无力挽回,只是?他对陆家的仇恨,实在是?太深了。
    他的亲人朋友,乃至恩师徒弟,通通死在陆家人手里。
    他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失去了。
    下属低声?道?:“对太子下手的另有其人。”
    他们东隆可?没想那么快挑衅大桓。
    木仓幸呵呵笑了,问:“是?曲皇后?”
    “不太像。”皇后神思不属,哪像是?策划了刺杀的样子。
    “能内斗起来就最好了,但是?别?赖在我们身上?。”木仓幸道?:“我们可?不能替人背锅。”
    另一边。
    曲凝兮在河里呛了两口冷泉,水流的力道?迅猛,人就像小蚂蚁一样,被甩两下就晕晕乎乎,卸了力道?。
    一个不慎,脑袋生生磕到石块上?,她不仅无力自救,还马上?就要溺水了。
    幸而立即有人拉了曲凝兮一把。
    裴应霄一手握剑,一手托起她,口鼻向上?呼吸。
    只这么短短时?间,她原本嫣红的唇瓣,已经暗沉了不少。
    这是?冻的。
    哪怕白日的阳光再猛烈,此时?也?到了秋季下旬,一到午后黄昏,温度便开始递减。
    而至入夜,更?显寒凉。
    有几个死士顺水飘下,他们还没放弃,裴应霄这会儿顾不得他们死活,迅速卷起曲凝兮,在河流拐弯处上?了岸。
    她太冷了,微风一吹浑身发颤,额角磕到的伤口,脱离河水立即冒出红色血液。
    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流下,滑过那半合着的眼,看样子已经有些意识不清。
    裴应霄抱着她,眉头紧锁。
    头一回感觉到了棘手。
    附近有死士在追赶,他们像是?小苍蝇一样惹人厌烦。
    当务之急是?让怀中之人身体回暖,她不像他乃是?习武之人,眼看着要冻坏了。
    若是?赶回帐篷甚至行宫,一路上?太远了,而且天还没黑根本做不到掩人耳目。
    不消一个时?辰,落水一事就会人尽皆知。
    名声?当然不是?最紧要的,但若有更?好的选择,他不希望她一辈子被此事裹挟。
    裴应霄略一思索,很快有了决断。
    他运转轻功,带着曲凝兮迅速离开此处,并稍作遮掩,离岸一段距离没了水迹,彻底追寻不到。
    林子深处的山体,有一处隐秘的小洞穴,它藏着一棵大树后方,需要从树洞里进入。
    这是?裴应霄幼时?知道?的一个地方,谁也?不曾说起。
    他带着曲凝兮进去,靠坐在山洞的穴壁上?,立即从角落里捡拾枯树枝,燃起一个火堆。
    外?面的树洞,是?一棵百年老木,这么多?年人迹罕至,掉了许多?枯树枝。
    裴应霄动手能力十足,很快支起一个简易的衣架子,可?以把湿衣裳搭在上?头烤火。
    曲凝兮本能的朝着热源靠近,她凑在火堆前,止不住的打颤。
    裴应霄扶起她,半抱在怀里,敛下眼眸望着她。
    他伸出手,低语:“你可?知孤要做什么?”
    她隐约知道?,脑门上?一阵刺痛,带来晕眩感,夹杂着身上?的冰寒,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曲凝兮抬手,抓住自己的衣襟,牙齿磕磕哒哒的:“……”
    她想说救救我,但难以成句。
    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她当然更?怕死。
    她一直都想好好活着,健康活着……
    曲凝兮没能说出来,两眼一闭,彻底晕了过去。
    顶着额角红洞洞的伤,小脸惨白。
    她的手背还有一些细小的刮伤,肌肤娇嫩,河流里的小树枝小石子皆是?利器。
    裴应霄的指尖落在她的衣襟上?,单方面告知她:“曲凝兮,你是?孤的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