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上人很多，这意味着连牧的机会也很多，但是面对那些肠肥脑满的恶心中年男人不怀好意的笑容，连牧自觉自己的脸都要笑僵了。
恶心。
他很快冷静下来——假如以色上位，那和向森海唱片屈服，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心中烦躁起来，匆匆向休息区走去。
此时场馆内灯火通明，衣香鬓影，晚会正到高·潮，windsor的总监高举香槟，人人满面红光，连牧觉得无趣，休息区寂寥无人，连灯都只开一盏。
他想点一支烟，却发现自己口袋空空，有些烦闷地往阳台走去。
他没有料到，那儿竟然有一个人。
是个女人——不、与其说是女人，不如说是女孩。
不是华裔，那女孩一身豆沙绿裙装，显得青春洋溢，金色长发盘起，妆容、首饰无一不精致无比，可见身份。
但她的脸上透露出一种厌倦和嫌恶。
连牧没有见过她。
但这种场合，又是这种如同被豢养起来的美丽金丝雀一般的女孩，连牧显然将她当做了同类——被人圈养，或是等待被人圈养。
似乎是为了抒发自己的心情，他上前同她攀谈起来。
“你好。”他说。
但是话一出口，他可能意识到对方并不说中文。
没想到对方挑了挑眉，反问：“嗯？”
她的眼睛很美，绿色，和她的裙装很衬。
“你不喜欢这种场合吧。”连牧笑了笑开口说，身子依偎在栏杆上——事后他想可能自己那天晚上和陌生外国女孩说那么多很有可能是喝多了酒。
那女孩挑眉。
“唉，”连牧叹了一口气，“我也不喜欢。”
“是吗？”对方语气寡淡，“声色犬马，衣香鬓影，这是很多人追求的生活，不是吗？”
连牧一愣。
他心中第一个想法竟然是：这洋妞中文说得竟然这么溜。
还会说声色犬马这种成语。
“或许不是为了追求，只是为了生活。”连牧说。
像他，只是为了生活。
对方笑起来。
“对不起，”连牧说，“可能你觉得我有些唐突，但是我……可能真的有点喝多了酒，抱歉，我并不是想要向你搭讪。”
“是么？”对方语气依旧很平淡，“有喜欢的人吗？”
连牧一愣，喜欢的人？
那颗杀马特非主流的脑袋竟然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连牧耳根发热：“是啊，是有喜欢的人了。”
“哦，”女孩挑眉，“是吗，如果你说没有喜欢的人，我还想要请你——”她眨了眨眼睛，暧昧地说了三个字母，连牧一愣，随即脸涨红。
洋妞……都是这么热情奔放的吗！
而且眼前这女孩的年纪……成年了吗？
“justajoker，”见连牧反应过于激动，女孩耸肩，“livianwindsor，不过现在你可以叫我的中文名——沈淮菱。”
连牧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他根本不知道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也无法预料这个名字在未来代表着什么——他根本就没有听清楚对方的英文名。
“我叫连牧，是个歌手。”连牧说，随即又笑，“很快就不是了。”
“你遇到了一些麻烦。”对方道。
“是的，”连牧苦笑，“我和我的朋友得罪了我的老板，现在我们要没饭吃，而且我朋友可能遇到了一些危险，我想救他。”
沈淮菱年轻，但是并不代表她浅薄，她微微一笑，“是吗？所以你看起来很不开心，其实刚才我又看见你，你在试图接近那些人。”
连牧明白她所指，脸上有些微红，心却道，你我难道不是一样？
沈淮菱却笑：“多少钱？”
“什么？”
“你需要钱，”她笃定道，“多少钱？”
连牧一愣，道：“六百万。”
他又补充：“两个人。”
沈淮菱笑起来。
连牧觉得窘迫。
“六百万，”她说，“你愿意为了六百万出卖自己对吗？”
连牧一愣。
沈淮菱又勾唇笑起来，她五官精致，勾唇一笑，却像是引诱亚当的毒蛇。
“可以啊，与其卖给他们，不如卖给我吧。”
连牧：“……”
***
连牧被带到附近的酒店，全身上下脱得一丝·不挂的时候，他心想：为了何明楼，自己的牺牲到底是有多大，等何明楼好了得救了，自己一定要他加倍偿还自己。
他看着眼前的沈淮菱，心想，自己这算是什么，为了救自己的喜欢的人被一个被包养的女孩包养。
连牧：“……”
对不起心真的好累。
沈淮菱拎一个l的小包，从里面掏出支票本，签了六百万将它轻轻拍在连牧的脸上。
“好了，你现在属于我了。”沈淮菱轻飘飘道。
一丝·不挂的连牧心情非常复杂。
没想到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不一会儿，沈淮菱打了个电话，又叫来两个女人。
连牧：“……”
连牧觉得自己的三观受到了挑战。
“我希望你不要想多，”其中一个面无表情的亚裔短发女人看了看连牧，语气说不上太好，“windsor集团决定在亚洲开拓电影市场，恭喜你，你是第一个被选中的艺人，至于我们脱光你，是在仔细观察你的身材，这样才能准确给你定位。”
连牧：“……”
连牧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他又听对方说：“你的事情我们已经了解了，你与之前的唱片公司合约方面我们会解决，甚至是你朋友的一切，我们都会安排好。”
连牧呆呆的。
“你将成为我们第一块探路石，如果成功，你获得的，将远远不止这些。”
对方的声音简直如同饱含诱惑力的致命毒·药。
“第一个人总是辛苦的，但是——”沈淮菱站了起来，她双手合十，面目天真，“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对吗？”
“看在钱的份上。”她微微一笑，补充道。
“我同意。”连牧严肃道。
想了想，他又说道：“但是，我不会演戏啊。”
“这不是问题。”短发的那个女人浑身上下写满了不耐烦，“到时候会有人告诉你应该怎么做的。”
连牧点头，又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所以，你们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