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啊，可我还是想要确定和提醒你啊。”秦瑶声音轻飘飘的，无端带了点几分悲伤。
陆进看她，不明白她的笑为什么不达眼底，“秦瑶，你怎么了。”
“我只是有点多愁善感罢了。”秦瑶笑容依旧在，眼底却笼罩着一片阴霾。
“我和你是哥们，是你可以信任的人。”陆进从未见过她如此，哪怕是受伤血都差点流尽后被救回，他也没见她过露出过这
番模样。
秦瑶目光转开，望向前方。
那是华夏的方向，她的眼神遥遥放在那边，仿佛就能穿过千山万水，落在那片训练场上。
“你知道阿珩为什么这么急迫的教你吗，他急的恨不得将一身本事都倾囊相授，让你立刻就成长起来。”
她声音悠悠，带着几分难言的复杂。
陆进没说话，他不清楚。
他也想过是否其中有缘由，他问过顾珩，什么答案都没问出来。
他又问熊飞扬，得到的只是一个笑，也就没了下文。
最后，他去问了申博鸿，那个没心没肺，只说是因为顾珩看重他，才会如此。
这个答案，并不能足以说服他。
但他找不到答案，只能默默憋着。
现在听秦瑶话里的意思，是要告诉他了吗？
“刚才我和你说过的我来当兵缘由是因为阿珩莫名说分手，而让阿珩这么做的，是一个人。”
电光火石间，陆进明白了，两个字脱口而出，“银熊！”
秦瑶点头，“对，银熊，我刚才没和你仔细说。那是个很可怕的对手，实力强横。阿珩的性格你是了解的，如若不是他也没
有把握，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下当初那个决定的。他对银熊的忌惮，非常之深，几乎可以说是当做生平最大的对手来对待了。”
“可这和我有什么……”陆进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然后不可置信的看着秦瑶。
秦瑶回头看他，笑容落寞，“就是你想的那样，他没有足够的把握能在未来和银熊的对弈中全身而退，所以他要提前布置后
手。不管是队里的，还是如果万一他失败了，继续追捕对抗银熊的。”
她在顾珩频繁的找陆进，和他单独授课时，就隐隐明白了。
有那么几次，她都很想亲自问问顾珩。
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只是望着顾珩匆匆的背影，心上如同压了一块沉甸甸的大石。
有些话，根本不必问。
有些默契，连眼神都不用对在一起便能明白。
顾珩做到了对她不欺瞒，他坦荡的让她看着他倾力打造陆进。
他知道，她能明白。
秦瑶本该高兴的，她终于成长成，他对她一切不必有任何隐瞒的强大境地了。
她成为了能和他平视的人，够资格也够实力参与他一切的计划了。
可她却难过的想要哭，心尖都在扯着的疼。
顾珩如此积极，希望早日回去，不过是因为国内传来消息，银熊可能出现了。
银熊的厉害，顾珩是亲自领教过的，哪里还能在这边坐得住。
但这边一切都未结束，顾珩再眼急着，也无法亲自回去参与。
他一边努力促成快点回国之事，一边不遗余力的培养陆进。
要是没有陆进之前，或许他还想不到两手准备。
陆进的横空出世，从行事风格到心性脾气，反应速度和本身实力，顾珩仿佛看到了一颗正在冉冉升起的新星一般。
于是，他在观察了陆进之后，毫不犹豫的将全部的信任和爱重都给予了陆进。
他想的是，若有他真的没能回来，还有陆进能顶替他的位置。
依着陆进的实力和在伊凡与其余几个兄弟打下的底子，能够领他们走下去并不难。
若他全身而退了，也是为龙啸引进了一个人才，未来他和陆进一起并肩，与大家一起为龙啸更强更好而奋斗努力。
顾珩的思虑，很冷静，也足够理智。
如果抛开全部私心，只做看客的话，顾珩这个做法挑不出任何问题来，还会收获她的称赞满满。
奈何不是啊，顾珩是她毕生所爱，是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人。
她在一边看着他一面奔波，一面为以后万一牺牲了进行安排，心就痛的喘不过来起气。
可她一个字都说不出，只能冷眼看着他忙活，看着他显见的消瘦下去。
她从未想过制止他的计划和想法。
因为，那是他们的责任啊！
凌驾于他们生命之上的责任和守护。
有些事，哪怕心已经痛得鲜血淋漓，却还是能毅然决然的无悔去用最大的能力去做。
“陆进，很残酷对不对？亲眼望着我爱的人，积极的安排身后之事。明明他还年轻是正意气风发的年纪，却在接到敌人的消
息后，第一时间想到了牺牲之之后的事情，并且做得十分投入和心甘情愿。”
“这，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也是你未来的路。我们现在都走在这条路上，哪怕艰难万分，哪怕也许付出的代价是我们接受
不来，承受不起的，却还是能大声喊出我们无悔来。”
秦瑶唇角的笑，都能开出一朵苦涩的来了。
可她的眼底是安静的，就如未曾起风的湖面，一片静谧。
陆进不忍再看，将头别开了去，轻声道：“为军人者，以守家卫国为己任，这句话从来不是说说而已。”
秦瑶默了默，“知道我们龙啸的队号吗？”
陆进还未说话，她便已经再次开口了，这次她的口吻是满满的豪气与骄傲，“我为龙啸人，愿一生忠诚我之国家，我之战友
。愿手持正义利剑，尽诛宵小与罪恶，生死永无悔！”
说完，她随即又轻叹了一口气，“生死永无悔啊！我不后悔，我只是会难过而已。我没办法做到，不悔的同时，还能云淡风
轻的接受身边人的牺牲，哪怕那个人不是阿珩。”
陆进听得心里也跟着难受，他望着前方不远的人们，“人非草木，对情之一字，都有各自的看重。龙啸的人，尤为重视这方
面的感情。”
秦瑶也顺着他的目光往那边看，眼神却没有落到实处，“所以，我这几天心情都很复杂，我知道阿珩没错，就是无端的难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