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乱的顶楼墙面上布满血迹，地上的尘土中一样遍布发黑的凝固血液。
这是昨晚小小作法时余留下的痕迹。由于女人是凡人，看不见牛鬼蛇神，理所应当的也就看不见刻在墙上的恶魔受虐图。
她跟在阎小尛的身后，不知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只等少女一声令下，然后取她性命。
可是半天了少女都没再同她说过一句话，只见她默默无声盘膝而坐，对着空无一物的墙面碎碎念念，像是在念咒语。
不一会儿，她便起身了。
…
“你叫什么名字？”少女轻描淡写的一个问题毫无波澜。
阎小尛转过身看着迷茫的女人，静静等着她的回答。女人有些颤抖，“我…我叫纪芳兰。”
“带我去你家，今晚就能给你想要的结果。”
纪芳兰没怎么听清楚少女说的话，以为自己听错了便再次问她：“你说什么？”
“带我去你家，难不成你想让我就在这里帮你？”阎小尛展开双臂，展示破旧荒凉的破屋。
纪芳兰明白了阎小尛的意思，尴尬点头道：“好的，只是我家……有些小，如果怠慢了灵媒您也不要…生气。”说完，纪芳兰的脸色瞬间暗淡下去。
小小才懒得计较这么多。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缩小版的恶魔受虐图纹在手中，莫名让人觉得有些辣眼睛。
得到同意后，纪芳兰领着落寞的小小一同去了她家。
…………
越过无数街道和熙熙攘攘的人群后，阎小尛总算被纪芳兰领到了她的住所。
她家住在一处拥挤狭窄的居民楼里，楼房墙面黑里透黄，甚至还长满了青苔，路边有一条常年活跃的臭水沟，一阵阵的恶臭从里面散发出来熏到楼中，还有小猫大小的耗子从中钻来钻去，来去自由。
居民楼里也是鱼龙混杂，男女老少都有，但大多都是贼眉鼠眼的样子，更有肥头大耳的男人光着膀子，只穿一条内裤在屋外溜达。
有些房间甚至是连门都没有，一张床单挂着挡视线，却挡不住里面发出来的阵阵呻吟声。
阎小尛将一切看在眼里，内心却毫无波澜，甚至可以说是无所谓。
可纪芳兰走在前头都已经羞红了脸，她本不该住在这样的地方，奈何身无分文，只能屈居这样的贫民窟。
一想到这个，她的心又开始滴血。
走了大约十分钟辣眼睛的小道，这才彻底到达纪芳兰的家，她的房子还算偏僻，不像一路走来看见的那种情形。
门是木质的，上满了三四把铁锁，纪芳兰一一将锁打开后，才勉强笑着脸请阎小尛进屋。
房间布局不大，屋内仅有一个卫生间，马桶坏了，有一个蹲坑，环境还算干净。
可小小的主卧里却什么都没有，除了一张床和一个柜子外，别无他物。
小小对这环境还算满意，不脏不挤，有空地给她布阵作法。
纪芳兰傻站一会儿后给小小倒了杯凉白开，随后找来自己的一件衣裳给阎小尛，说：“灵媒小姐，你先去厕所洗个澡，把衣服换上吧，我去给你买创可贴，不然伤口会发炎的。”
这女人倒是好心，可小小还是婉拒了，收下她手中的衣服后说：“创可贴就不必了，等我片刻。”
说完，小小踏进了有花洒的浴室，洗了个冷水澡。
…
换上干净的衣裳后，小小头发湿漉漉的站在门口，又打量了一遍纪芳兰的房间。
有一面墙是白净的。
纪芳兰盯着傻站着的灵媒小姐，询问道：“你在看什么吗？”
小小没有回答，又将目光投向了窗户处，那里一直有一块黑影，人型状，有些诡异。
她无所畏惧的走到窗边，一把掀开窗帘，一双黝黑泛红的眼睛对上她的视线，下一秒，一个穿着工人服的中年男鬼便彻底现了形……
原来是一只搞偷窥的色鬼。
阎小尛眉毛一挑，幽幽道：“我看见你了…”
“！”男鬼瞳孔放大，难以置信的盯着阎小尛的眼睛，却被她眼中的赤瞳吓破了胆子。
又是一秒，工人服男鬼凭空隐身退去，不敢在阎小尛的跟前造次。
松开窗帘。
阎小尛转身将四周打量个遍，发现这间屋子阴气很重，普通人若是长住不仅容易走霉运，还容易被鬼缠身，严重者会气虚而亡。
这也是纪芳兰为什么会精神不振的原因之一。
而纪芳兰。
方才灵媒小姐对着窗户说的那句“我看见你了”有些吓坏了她，明明窗户外面什么都没有，只见她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阎小尛无视，对她说：“午夜前准备好黄纸，白色蜡烛，酒水和朱砂，还有你所憎之人的生辰八字或信物，今晚，你想怎么折磨那人，都可以。”
“真的吗，我这就出去买。”纪芳兰有些兴奋，毕竟通灵害人这种事情只在小说上见过。
阎小尛有些累了，但不想休息。
而兴奋过头的纪芳兰开始翻箱倒柜，却只在自己的某一件上衣口袋里翻出了五十块钱的现金。
她尴尬的看着阎小尛，垂头丧气说：“不好意思，我这里没什么钱了，不过我可以去赊账，很快就能准备好您要的东西的。”
小小无言以对，指着浴室里自己已经被血液污染的睡裙道：“那里面，有张黑卡。”
“黑卡？”
小小逃出来时顺带带走了陆北殇给四小的黑卡，虽然没什么用，但里面却有不少的钱。
钱，她不缺，她缺的是凡人的各种执念和寿命。
纪芳兰也是奇怪，像灵媒小姐这种身上有黑卡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那种破旧楼房里。
她不敢多嘴，只能带着灵媒小姐和她的黑卡，去外面购买作法需要的东西。
…………
平民区的市场有买很多普普通通又很少见到的东西。
纪芳兰通过地图导航找到了一家卖纸扎人的店铺，它的隔壁就是一家卖棺材的店，两家和在一起做生意，那是红火得不行。
小小率先踏进纸扎店，伴随一阵阴风，店里的纸扎人都被风吹倒一片。
老板见状，赶忙上前迎接贵客，见来者是两名样貌不凡的姑娘，就诧异的皱起了眉。
“都是人啊，为什么会带来那么重的阴气？”店铺老板是一名六十多岁的老头，小声嘀咕道。
小小四处走动，老板也上来推销产品，那是络绎不绝。
可纪芳兰整个人不太对劲，她不仅一步没动，整个人的注意力都被正在播放娱乐新闻的电视机吸引了。
“原纪氏集团总裁陈泽信公布与前妻纪芳兰正式离婚，据小道消息称，原纪氏集团董事长纪柏年于上周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