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儿爷神色一尬，圈起拳头抵唇咳嗽了两声。
景菡才不管他面子，语气愤然。
“单老师，您这么做，觉得合适吗？”
她杵在兔儿爷办公桌前，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那双桃花眼如黑水晶一般，纯粹又灼亮，仿佛能洞穿人心。
“没有试卷又怎样？我亲自做过的题，我自然知道哪些题我对了，哪些题我错了。而你讲的答案，跟我填上去的答案毫无差异。莫非你认为我作弊了？那好，只要你拿出证据来，我就心服口服！”
“但若是你拿不出，就按照你说的。把笔记本还给我！”
兔儿爷面色有些难堪。
景菡此刻十分委屈，话一句接一句地往外窜，“你拿不出来，是因为你没好好保管他，把他弄丢了，对吗？还是……你压根就没好好保管它，直接扔垃圾桶里了？”
“您是老师，怎么能欺骗学生？”她仰起脸，气得胸口发闷，喉咙发堵。
这句话出口，对于兔儿爷来说，简直是诛心之言。
他颤了颤嘴唇，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那张并不太显老的脸，因为景菡一句一句基于事实的质问，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学校尊重他教龄大，给他单独安排了一间办公室，也是因为这样，此时的他显得有些孤助无援。
即使办公室里有其他老师，也不会帮他说两句话。
兔儿爷为人过于刚直，平日里得罪了不少人。
景菡把委屈逼回肚中，又低下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誓要从他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却在这时，一道玩世不恭的苍老嗓音响起，“哟，小菡菡，你怎么在这？”
景菡撇开脑袋，“我在这，要我的笔记本。”
不回头，她也能认出是谁。
赛地雷神色一怔，旋即走上前搭上景菡肩膀，“这件事，是我的主意，你别怪老单，他死活不愿意干这种事，还说要给你负荆请罪。”
“你想啊，老单年纪那么大了，学校多少人盼着他出丑？我作为他这么多年至交，哪能眼睁睁看着他沦落为全校笑柄？”
“最后，是我以绝食的方式逼他这么做的。原本打算拖上几天，找到了就立马还你。谁知道你这丫头鬼精鬼精的，一刻也瞒不过去。”
“雷老师！”景菡喊他。
赛地雷立即站直，挺胸收腹头抬高，左手贴裤缝，右手举起在眉间。
标准的军礼。
可他一个又矮又圆的老头做出来，怎么看怎么滑稽。
再加上他职业还是老师。
偏偏他嘴里还中气十足地说：“报告！赛地雷在！任凭景同学处置！”
景菡原本还想严肃又悲愤地拿拿腔，一见赛地雷这样，再也忍不住，嗤地笑出声，声音越来越大，直至最后捧腹大笑。
她气已经消了一大半。
赛地雷又拼命给兔儿爷使眼色。
兔儿爷站起身，走到景菡面前，“这件事，是老师的疏忽。老师对不起你。”
他忽然弯下腰，给景菡鞠了个躬。
“你放心，保安室已经在查了，很快就能给你答复。”
景菡面色顿松，心里对兔儿爷的怨怒已经消弭几分。
笔记本不见了，固然有兔儿爷的错，但她做不出那种强逼着一个快要退休的老人把她的东西吐出来的事。
这么做，有悖道德，有违良心！
只得无奈叹息一声，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她忽然顿住脚步。
脚尖旋了一百八十度。
赛地雷见她去而折返，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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