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重生之大明妖孽 > 第2章 名与字
    前两天,村里轮值的甲首敲着锣宣告了,老皇帝驾崩,新皇帝即位,改元天启!

    天启!

    这是到了明朝了。

    陈舟迅速确定了自己的时代坐标。

    “那——束脩怎么办?”说话的是陈家大郎。

    要上私塾,第一件难事,就是束脩。

    束脩,在孔子的时候就有了。

    “自行束脩以上,吾未尝无诲焉。”

    这是孔老夫子的原话。

    束脩,简单来说,就是捆成一束的干肉。

    拿十条干肉来,我什么都教你!

    学生要拜老师,总要有所表示的。

    至于后来朱熹说什么“束脩其至薄者……”,意思是这“十条干肉……”不算什么厚礼,嫌弃这学费标准太低,估计是没有考虑时代

    进步的因素。

    起码对现在的陈家来说,十条干肉还真不至于拿不出来。

    问题是冯家的私塾,十条干肉绝对是拿不下来的。

    姑且不管这束脩算是厚礼还是薄礼,冯家开设私塾,绝不是为了朝廷后继有人,而是为了自己的家族后继有人。

    齐家治国平天下,家排在前面呢!

    而私塾的先生,除了冯家家族开出的薪酬,靠着束脩生活,才是真的。

    所以,指望着冯家免费开展义务教育,那是做梦。

    束脩之外,笔墨纸砚都是额外的开销,甚至要到远处的镇子上去买。

    当然,私塾那里也有一些,不过质量次,价格高。

    “束脩总是要给的,我找人打听了,大家都没银子,差不多得两百个铜钱,现在家里有;再加上些土里出的,山里抓的,河里捞

    的——都行!二郎昨天不是还打了两只野兔子——加上差不多了!”

    老陈头显然是深思熟虑过的。

    就这样的一个农家,居然,要让自己去读书。

    陈舟的心情有些复杂。

    读书,这在现代社会,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不接受义务教育,那是违法行为。

    在这里,却是一件比登天还难的事情。

    油灯熄了。

    大郎和二郎摸着黑走了进来,几把脱巴个精光,跳上土炕,蒙头大睡。

    陈舟彻夜未眠,瞪着眼睛,盯着无尽的黑暗——这一世,一定要让陈家的祖坟,升起青烟来!

    第二天,一大早一家人就起来了。

    老陈头一言不发地收拾好了东西,两百个铜钱一个一个地数好,沉甸甸地放在了胸前的褡裢里。

    褡裢的另一头,是从缸里量的两升稻谷。

    那两只野兔,用一束拧巴在一起的青草系着,由大郎拎着。

    这里离着私塾所在的村庄,还有三里多路。

    在整个县里,都得算是距离很近的村子了。

    也正因为如此,两个村子还有好几家姻亲。

    老陈头这次去,就是托了陈家庄嫁去冯家庄的一位姑奶奶。

    不过这位姑奶奶冯陈氏也提前放下话了,只管递句话儿,成不成的,还要看陈家的祖坟是不是有这股青烟了!

    不知道是陈家祖坟的青烟靠谱,还是说这位冯陈氏姑奶奶递过的话果然管用,总而言之,事情进行得很顺利。

    陈舟站在屋子中间的地上。

    地是泥土地,连块青砖也没有。

    屋角还可以看到有几茎绿苗,顽强地钻了出来,这让陈舟有置身田野的一丝恍惚。

    进屋之前,陈舟已经把脚上的黄泥尽可能地磕掉了。

    这一路走来,基本都是踩着路边的青草过来的,可是依然一步一个湿漉漉的脚印。

    陈舟恭恭敬敬地站着,微微低着头。

    屋子里靠墙的一张太师椅上,端坐着一个男子。

    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灰色长衫,头上没有带方巾,脚下是一双布鞋,沾着些黄泥。

    这让陈舟有些纳闷,长衫方巾,这是生员的标配啊,难道这位先生,连个秀才也不是?

    旁边站着一个中年男子,看年纪,年龄比老陈头要小上几岁,但是四十岁绝对开外了。

    “张先生,这就是我家里的娘家侄子——”

    说话的这个男人,正是冯陈氏的丈夫。

    太师椅上的男子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了陈舟一眼。

    男子脸色有些苍白,一双眼睛却很是有神,带着一种师者的威严。

    陈舟恭谨地低了低头。

    男子轻轻地端起了手中的茶杯。

    冯陈氏的丈夫很有眼力:“那你们谈,你们谈,我就先出去了。”

    说完转身出了屋子。

    屋外的老陈头见他终于出来了,急忙上前:“他姑父,怎么样?怎么样?先生答应了?”

    “我看能成,张先生不愿意的话,谁说也不行,要是不愿意,早就说出来了——那我就先走了,地里还有活儿呢!”

    老陈头急忙从褡裢的一个小口袋里摸出了一把铜钱,大概有十来个,就往冯陈氏丈夫手里塞:“麻烦妹夫你了,这钱,你打壶酒

    喝!”

    这是为了备用的,早就准备下了,谁知道啥时候会用到呢?

    穷家富路,老话儿总是不错的,这不就用上了?

    “你这是干什么?都是实在的亲戚,你这样的话,我回去,你妹子她一准儿得说我!”

    不过嘴里虽然这么说,手上却不是很坚决。

    老陈头还是一个劲儿地往他手里塞。

    “这样——咱们亲戚里道的,钱,我是肯定不能收,不收呢,你肯定也不愿意——”

    看看一旁陈家大郎手里边拎着的两只兔子:“这样吧,我看有两只兔子,正好呢,家里的孩子,前几天生病,正需要补一补!”

    陈二郎有些不情愿,这两只兔子是他好不容易打来的,家里都没舍得吃。

    拿来给弟弟当做开蒙礼,孝敬先生,自然没有话说。

    只是这样递个话儿,就要两只兔子——这两只兔子,也值个二三十文呢。

    老陈头也有些为难,兔子是当成开蒙礼拿来的,为得就是手里光秃秃的,怕不好看。

    “这样——”老陈头一把把手里的铜钱塞进他的手里,又从二郎手里抓过一只兔子塞到他手上,“还得孝敬先生,空手不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