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清风笑浊 > 三十八. 疑窦从生
    街市上面围众甚多,那路长芝看上去也是礼数尽全,即可发难该是不可能了,还是比比做戏来的好些!

    “路家娘子不必多礼。”

    来人装模作样,惺惺作态假意关切询问道:“公主可是受伤了?不如我使人去给你瞧瞧?”

    她那副认真做戏的嘴脸还真是叫人觉得恶心呢。

    不过……自己也不愿意屈居人后,小心推开路长芝抓住她的手,安道:“只不过是轻微擦碰,长芝娘子你不用如此挂怀,这人世之间最好的医者可就在我的府邸上,路家娘子还是好好照顾好自己吧。若是有什么疑难杂症也可以来找我,可记得仇士拓啊?便是我家里人给治好的!”

    听到仇士拓的名姓路长芝也泛着恶心,拿自己跟他并举,极为不快,戏也不演了,翻着白眼高声呵斥:“来人啊!把这两个没长眼的东西给我拖下去,少在这丢人现眼的!”

    “是。”

    路娘子身边几个随侍将那个被灵仙儿踹倒殴打的侍女与车夫二人一起带了下去。

    路长芝转眼盯着她又言:“不知公主为何不乘七宝香车?朱轮华毂,五金涂末最是气派,竟不曾想乘这铜饰车驾?此非皇家风范。看看我这家奴,果真见识浅薄,因不识得公主车马,又恐我受伤才会如此无礼,还望公主莫要怪最啊!”

    接着又取下鬓边发钗:“瞧公主这不施粉黛,不缀珠翠,好个良家子的打扮。这是我最爱的金鸾发钗,就赠与公主吧。”

    说着就要往她头上插戴,公主只能佯装扶鬓,甩手打掉她送来的发钗:“钗环绝美金贵,还是娘子你自己留着吧。”

    灵仙儿立马屈身去拾起那掉落在地的发钗,既而假装不小心磕绊,顺带着踩上一脚,此刻那金鸾钗都她给被踩扁了,现下啊比草鸡不如。灵仙儿拈起来草鸡发钗,掸了掸上面的灰尘,还给路长芝:“这发钗还真是与您相配呢。”

    路家娘子见状,柳眉倒竖,怒目圆睁,敢怒却不敢发。

    此间另一侍女,高呵:“混账,这金鸾钗岂是你这下人能碰得?现下弄坏了应剁手赔罪才行。”

    果然!跟路长芝一个德行。

    公主见状却无奈却不想让他们嘴上得了便宜:“狗奴獠,还不退下!灵仙儿代我行事,难不成这小小的发簪我也碰不得?还是说,你想剁了我的手去?”

    侍女被公主微怒吓的战兢兢退却一旁。

    她转身对路长芝说起:“那香车奢侈非我所好,常言道,不知者不为罪,撞翻车舆之事,我素来宽厚,且不与你追究。事才拔刀露刃,出口狂妄,那城门前的金吾卫已然到,若再敢胡言,你我便换个地方聊聊。”

    路长芝再次白眼一翻,讽刺道:“啧啧啧,公主势大遮天,使我等禁言,那长芝今日便告退了。”

    礼都没行,转回身上车,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便走了,路过她二人时挑帘而视:“驸马都慰伤病,不知是不是因为有哪个灾星在侧啊?非得找人驱了凶煞后不日可好,哈哈哈哈。”

    车夫找的救兵奔马来,跪拜于地:“金吾卫街使张叶参见许昌长公主。”

    她回礼道:“张将军请起。我车驾被撞,倾翻在地,只我主仆三人并不得起,请张将军兴人力将车舆与扶起,助我回府。”

    “是。”

    张叶得令,半刻不到,搬车套马。

    灵仙儿与她悄声言语:“那路长芝怎地如此狂妄?竟还敢不把公主放在眼里?”

    公主揽着她手臂回应:“如今朝中宦官弄权,而她父亲大握权柄左右逢源,如今那群小人深受兄长倚重,尤对路岩更甚。路鲁瞻,不过三十六岁便拜为宰相,其手段不言而喻。再看这路长芝乃相公小女,素日里颇得喜爱,应是娇惯长大,我不愿与她口角,你还打了她家车夫跟侍女,若事情闹大,免得兄长怪我仗势欺人,况且我还担心驸马都慰与玥娘的伤情想早些回去,以后在外,千万别再妄动了。”

    灵仙儿默默点头:“是。”

    金吾一众把车舆装好后又护送她们回了公主府。

    见到驸马都慰神情不错,如今还可以下地行走,而玥娘肩膀也被阿析给接上了。

    看到这些方才安心,整个人精神一散就失了力气,摊坐在榻边:“都平安就好,就好啊!我先去歇息一会。”

    冬日里,天黑的也早些,她小睡一会儿后,起来时发现冰轮直挂树梢,照的四处都是白晃晃的。

    醒来无事便抱着柳郎最喜欢的一把阮咸,坐在薰笼旁百无聊赖弹奏了起来:“哎,对了!灵仙儿,近来怎地不见霄瓘?自打这从昆仑山回来以后他竟没了影子,我这里乱糟糟的,他那却得了清净。”

    灵仙儿回她:“霄瓘自打上元节起,就当了闲散人去,只说是去看看故人,也不知他还有什么节日里可以走动的故人!”

    想来他一定是去看韩奴了,也罢,只愿他还能想着回来。

    可霄瓘不在身前照应,总是觉得心中不踏实,恍惚间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的样子。

    夕食与柳郎同餐,因为揪心有人下毒,也食不知味。

    身旁的驸马知晓她担忧什么,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抱着,又轻轻拍了拍她放在身前的手:“我自无碍,你莫担忧。”

    她亲吻着驸马面颊:“阿析说,柳郎近日因多操劳,又受寒邪外侵,应告假,多在附中将养着,我连日来也疲惫不堪......”

    “公主本就体弱,那今日就该早些休息。”

    夕食毕,照顾柳郎喝下自己惧怕的那种苦汤药,那不知名的毒,该是早解了,无非是用了点驱风除湿的汤子,容易至极。

    驸马都尉刚睡下,她轻悄出了寝殿门转来厅室,檀岳安早早就在厅室里等候多时,见她进来刚想起身。

    “不用不用,阿析快说查到什么了?”

    “回公主,是毒菇,谁人都可轻易取得,不知是绞取成汁摸在酒具上还是直接下到了酒里,量不大,毒性也不重,想来应不是故意伤命,驸马都慰或许误中此毒。”

    “若不是冲驸马都尉而来,那范围可就广了,敢在御前下毒,估计不是笃定没人发现就是根本查不到吧。苏玠,你把那日宴饮宾客名单拿,最好还有殿内伺候的宫娥内侍,若再有膳房人手就更好了。”

    苏玠回她:“名单有是有,不过...人员众多,我筛过两遍也没发现什么可疑之人,还有我们离席以后发生了什么,更是有好几套说辞。”

    现今驸马伤病又找不到凶手,还不能回宫我也不得安寐,只得日后多加小心。

    第二日清早,柳郎已然康健,欣喜的替他穿戴,同去给父母问安。忽然余光扫到驸马都尉脖颈处有些不寻常的东西,再看手腕上也有,惊的她后脊背发凉,冷汗直往外窜,用右手扣着左手腕,强装镇定。可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是病还是咒?强忍着疑问,同家人吃罢朝食,赶忙拉着柳郎回到公主楼内,刚到寝殿里朝外吩咐:“灵仙儿赶紧找阿析过来,留在门外候着。”

    自己关紧了房门而后就开始去解郎君的衣袍革带,这举动着实吓了他一跳,还腼腆上了,边躲边问:“今日是怎地了?清天白日何故如此?”

    她手快,这功夫已经将柳郎的外袍脱了下来:“还不快把里衣脱了给我看看。”

    驸马都慰被扯开襟袍坐在榻上,她顺着脖颈往下看,果真是有几条黑色丝线一般的东西缠绕在他脖颈、前胸,拉起起袖子能看出来手腕也有。再回看脖颈黑线又不见了。到底怎么回事?合了衣袍问道:“柳郎近来身体可有感异样?比如无故疼痛,寒冷或者有烧灼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