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杜月白的心不禁突地跳了跳。她定了定神,诧异地想道,他如此说,莫不是已了然我做了甚?不愧是韩大哥,明明只一心在饮茶,却早将周围一切都看在眼里。
这边厢杜月白还在对韩彬佩服不已,那边厢却传来了汪正奇讶异又带着愠怒的叫喊声:“为何我的手脚忽然弯曲不起来了!阴险小人,你方才让我喝的是甚?”
杜月白转过头一脸茫然地望着汪正奇,道:“是甚?不正是你桌上的茶水嘛。出事了吗?那得向酒楼的人讨个说法了。可大家都这么喝,为何偏偏是你出事了呢?”
夜风厉声叫道:“快将解药交出来!”
杜月白委屈巴巴道:“是何解药?我真不知。他手脚突然直了是他的造化,怎能算于我头上呢?这锅我可不背啊。”她看着双手双腿皆绷得笔直的汪正奇,很想笑,却生生忍着,道:“我看他像是得了甚疾患,你们还是赶紧带他去找大夫看看吧。”
夜风愤怒地一掌打在身旁的桌子上,那桌子立即四分五裂,木块散落一地。他正色道:“你若不交出解药,休怪我不客气!”
此时,似有一阵风从他身边吹过,那风像是长出了手指一般,在他的眉心一点。他猛然觉得身体中似乎少了点甚,仿佛膨胀的气球忽然泄了气一般,他竟忽然使不出力量来了。夜风忆起之前传至耳中的话,脸色骤变,遂转头对汪正奇道:“公子,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回去再想法子。”
汪正奇斥道:“废物!还不赶紧扶我起身。”
仆人们连忙上前将汪正奇搀扶起来,然他手脚僵直,不能走路,只得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下,跳着离开了。
汪正奇一行人前脚刚走,杜月白立即笑得前俯后仰。
韩彬微微一笑,起身道:“好了,饭亦吃饱了,戏亦演完了,玩亦玩够了,得继续赶路了。”
“好好好。”杜月白按摩了几下笑得肌肉僵硬的脸,然后起身与韩彬一同离开酒楼。
方才被定住的折扇男子,忽然发现自己竟可以动了,然他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假装自己仍动弹不得。当韩彬他们在他身边走过时,他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眼睁睁地望着他们离去。
酒楼外,正午的阳光热烈而不灼人。
杜月白与韩彬并肩走在街上,她忽然问道:“韩大哥,那人会一直这么跳下去吗?”
韩彬答道:“并不会,药效过了,自会恢复正常。”
杜月白一副求知若渴的形容,又问道:“那药效何时会过?”
韩彬微侧首看着杜月白,道:“若他配不出解药,需得一直跳个四五日。”
杜月白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韩彬忽道:“今日有我在旁倒是无妨,他日若只有你一人,万万不得如此沉不住气。”
杜月白收住笑容,道:“我知,我这是有恃无恐,你在,我便肆无忌惮了。是以我亦决定了,在我可以见到我娘之前,我都会一直跟着你,你去哪,我便跟到哪。”
韩彬瞟她一眼,道:“找到你娘之后,你会去何处?”
杜月白:“当然是回家啊。”
韩彬:“回家做甚?”
杜月白思索片刻,道:“继续学医,将来做个大夫。”
韩彬:“然后呢?”
杜月白:“没有然后了,就是做大夫,安安稳稳度过这一生啊。”
韩彬:“你不打算继续修仙?”
杜月白噗嗤一笑道:“不修了,我们家乡那边不流行修仙,你若与人说你要修仙,旁人会当你神经错乱的。”
韩彬默然。
见韩彬不语,杜月白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我也不是说修仙不好,对于你们这固然是极好的,只是大家生存环境不同,追求的事物自然亦是不同的。”她拍了拍韩彬的肩膀,又道:“我就十分赞同你去修仙,好好修,我看好你的韩大哥。”
韩彬淡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