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冉没有回答她，只是觉得面前的女儿有些陌生。
“丫丫，你过去不是这样的。“
至少在她上大学的那四年里，母女两每次相见，岳冉都觉得自己的女儿是个和其他同龄人没有任何区别的年轻小姑娘。
她虽然没有得到父母足够的关爱，但至少祖父母是将她当做掌上明珠来宠爱，从没让她受过一丝委屈。
“妈，遇伯至他为了马晓萱，害得我差点被人强/奸。”
这些日子里提起那件事，遇天涯从没有把“强/奸”这两个字如此直白地说出口过。
她不想让在乎她的爷爷奶奶因为这样的字眼感到心疼和不忍，所以她都只是一带而过。
“我过去没把那些事放在心上，是因为我觉得她们所有下三滥的手段从没真正伤到过我。”
遇天涯指了指自己的左耳：“马璃霜打过我很多次，有一次差点失聪。但后来我去了爷爷家，她再没机会打我。”
这会儿她心心念念的豆皮终于煮好，她从火锅里夹了整整三筷子才又看向岳冉道：“还有那些闲言碎语和恶意污蔑，只要我在意的人不相信就行，我何必让它们影响我的人生。”
“但这次是强/奸。”
遇天涯一字一顿，甚至有意放慢了语速生怕岳冉听不清楚：“那些男人从我身上扒下我的衣服，他们的脏手蹭过我身上每一寸皮肤，如果不是顾惟省及时赶到，您想过我会是什么后果么。”
岳冉整个人不住地颤抖起来，遇天涯看在眼里，只勾了勾唇角继续道：“经历了这种事，您难道还指望我云淡风轻地把他们的伤害抛之脑后，继续没心没肺享受人生？小太阳发光发热自欺欺人？”
她舀了两勺蒸南瓜到碗里，抿了一口之后露出万分满足的表情，没忍住又给自己添了一勺。
“如果那才是您所希望看到的我，我只会越发觉得小舟没说错。”
她抬眼和岳冉四目相对，眼底没有一丝多余的感情，只冷声道：“我和他都是两条狗生的。”
岳冉如遇天涯所料地变了脸色，她紧抿双唇，双手死死交叠在膝盖之上。
从刚才开始遇天涯说起马璃霜母女永远等不到遇伯至去救她们开始，她就一直没动过筷子。
“丫丫，妈妈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希望你带着仇恨，让你自己生活得不幸福。”
她不动筷子并没有对遇天涯的食欲造成任何影响，她认真咀嚼着锅巴，很是享受它独特的口感：“我没有不幸福，你放心。”
然而最终还是甲鱼锅里的豆皮最得她心，她想着又下了几筷子入锅：“我和顾惟省两个怪人凑在一处报复自己的亲爹都觉得很快乐，也从没想过仰仗谁的家庭，就不劳旁人费神担忧了。”
岳冉这会儿总算是回过了神，她听完遇天涯这番话，下意识地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顾惟省身上：“丫丫，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就是因为惟省自幼没了母亲又跟父亲相处不好，才导致你对自己父母，不，遇伯至他活该，单纯是对妈妈的偏见也越来越深？”
遇天涯的手一松，一大筷豆皮都掉回了锅里。
岳冉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而是继续道：“你跟他在一起，根本没有办法得到一个正确价值观的引导——”
“啪”的一声，遇天涯撂下筷子的声音清脆有力，完美打断了岳冉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