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顾惟省的低语声传入耳中，遇天涯的身体不自觉颤抖了一下，很轻地摇了摇头：“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没有危机意识。”
遇天涯说着嘴角已经垮了下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
她紧咬著下唇，不想让他发现自己哭了，但一开口的哭腔还是出卖了她：“最委屈的是被别人看见了，我一直只有你一个人，我从来都只有你一个人。”
“我知道。”
他垂首吻上她眼边的泪痕，不断重复着这三个字。
遇天涯却是哭得更狠：“我恨他们，我甚至恨不得他们去死。”
“天涯。”
即使方才情况紧急，但顾惟省依然不曾忽略今天这件事的蹊跷之处：“他是为了马晓萱才绑架你。”
可是马晓萱早在高中毕业后就跟寇迹再没有任何瓜葛了。
……
“确认过了，遇伯至雇请这伙人，为他们出谋划策，企图用绑架遇天涯来威胁顾惟省。”
寇迹几人混迹社会这么多年，虽然犯过不少小错，但无论如何都罪不至入狱也闹不上法庭，这次如果不是遇伯至出了高价，他也犯不上去得罪顾惟省。
所以他一进警察局就全部招认，只求落个坦白从宽。
浅夏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负责录笔录的同事：“遇伯至，是遇天涯的父亲对吧？他为了一个女儿，绑架自己另一个女儿？”
小步似是见惯了这些豪门恩怨般耸了耸肩：“这两个孩子的家庭，总会忍不住偏心另一个。普通人家尚且如此，更何况他们这种利益纠缠严重的豪门。”
“龌龊。”
浅夏没好气地骂了一句：“这什么遇伯至是吧，总有一天会遭报应。”
小步想起遇天涯方才的模样，实在觉得不忍心：“不幸中的万幸，那位遇小姐男朋友和咱们都到的及时，这才没形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他端起手边的水杯走到饮水机旁，一边接水一边说道：“不然一个女孩子家，如果遭遇那种毒手，这辈子都毁了。”
浅夏没说话，只垂首抱臂，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腹部的伤口回到老城区分局后又重新去医务室包扎了一下，这会儿虽然依旧在隐隐作痛，但好歹是止住了血也没再出什么问题。
做警察做久了，有时候会觉得善恶之间的界限似乎越发模糊。
就单论她受伤的这起抢劫案，其实始作俑者并没有任何恶意，只是因为孩子一出生就有先天性脑瘫，但他们家实在没有钱救不了，他就想着去街上抢些钱包，抢了之后还会把所有的贵重物品和身份证件都还给失主。
他没有伤害过任何被抢者，所图不过一个“钱”字。
可最终却还是被判了刑，本就处于寒冬的家庭又一次遭受了更惨烈的霜雪。
或许是因为着实太过绝望，他被警方制伏的时候鬼迷了心窍，对着浅夏的小腹就是一刀，幸而他终究还是胆怯用劲不大，才仅仅只是伤及了皮肤表面。
说到底他的确是犯了错，可此刻在浅夏心中，他却比遇伯至更像一个好人。
一个为了孩子的疾病敢与天命相争，另一个却迫不及待地要亲手把自己的女儿送入地狱。
实在叫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