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天涯虽然早做好了假期要去顾家的心理准备，但此刻骤然听他提起还是下意识地眼神躲闪。
“好。”
她答得心不在焉，顾惟省看得出来，只将她又一次拥进了怀里：“我在，不怕。”
原本惊慌不安的心情此刻终于缓解下来，她很轻地点了点头：“我知道。”
“说起来咱们假期不用专门去看奶奶吗？自从我回来都还没去见过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能醒过来。”
她越说声音越小，顾惟省整理好自己的衣物，正准备开门的手在半空中僵了半秒，还是决定不再瞒她：“奶奶已经醒了。”
遇天涯猛地抬头看向他：“什么？”
“当时和李喜去美国还有另一个目的。”
专门带回了那边的专家团队，医治顾奶奶。
遇天涯更加不解：“既然已经醒了，为什么没回钢铁厂大院呢？”
“没找到物证。”
那时候遇天涯还没带着酒店视频的废料回来，顾奶奶如果贸然回到众人视线中，马晓萱能害她第一次，就一定会有第二次。
但下一次就不一定会有这么好的运气，能够只是昏迷了。
“那现在奶奶一个人住在疗养院？”
两人跟何棣道了别，一路向着停车场而去。
“爷爷偶尔会去陪她。”
顾奶奶醒来的事除了顾惟省，整个顾家只有顾老爷子一个人知道。之所以不对外声张，也是两人商议之后的结果。
顾老爷子很喜欢遇天涯，当年第一眼看见婚检报告的时候，他整宿都没睡好觉。
他自是希望自家孙子能和心爱之人白头偕老，但顾家三代单传，老爷子和顾陇义好歹都还有姐妹，到顾惟省这一辈却只他一个。
顾陇义那些行为背后，也是得了老爷子的默许和推波助澜。
真相大白之后顾老爷子心中有愧，早已不再干涉顾惟省的感情，这也是为何那天深夜在医院，他并不曾拦住遇天涯。
“所以是要等到马晓萱的案子了结，才把奶奶接回家？”
遇天涯知道那案子是一月底开庭，急忙翻出手机看了眼日历，长舒一口气：“二月初才过年，奶奶好歹能赶上。”
小时候遇天涯最不喜欢过年。说是团圆的日子，但她其实每天都跟爷爷奶奶，玫姨迟隽还有遇客舟待在一起。
反而是到了每年春节的时候，遇伯至会带着马璃霜母女前来，平白让她的生活增添许多不快。
她对年三十最温暖的印象，大概就是那会儿鹤市还没有禁放烟花爆竹，迟隽总会在大人们忙着看春晚打牌或是包饺子的时候，带着他们几个去钢铁厂大院外的和谐广场放花炮。
她记得她和怀哉总是躲得很远，但顾惟省他们几个却总是争着抢着去点炮。
黑夜里绚烂的火花四射，编织成她童年里所有多彩的记忆。
直到这两年她远离家乡连过年都没再回来过，遇天涯才发现她也会想念这个日子。
第一年穆义本想带她回林市，但遇客舟的身体根本走不开，于是他索性将母亲和大哥接来了北京，一家三口陪着她们姐弟两过了次年。
第二年过年的时候她已经到了帕萨迪纳，志愿者们倒是凑在了一处又是包饺子，又是卤菜腌腊肉，可大洋彼岸的年味儿却始终差了些氛围。
连续两年年三十的晚上，她其实都给顾惟省打过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