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聂云忙着做饭的时候,郎威很想抓机会询问陈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然怎么公司闹出这么大的乱子来他也不出来管管。
或许是出于微妙的第六感,也或许是跟从事的工作有关,总之郎威见到陈明的第一面就发觉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最明显的一点就是陈明的状态根本就不想是个感冒患者该有的样子。
但具体哪里不对劲让郎威说他也说不出来,总是就是不对劲!
所以郎威决定诈陈明一诈。
于是就有了他刚进门时候的那一句话。
但让人遗憾的是陈明并没有上当,他敷衍了两句就把郎威让到了屋里。
郎威还想问点儿什么,聂云端着盛好菜的盘子从厨房走了出来。
看到郎威,她只是冷冷的问了一句:“来了。”
郎威很惊奇地看着聂云,“我招你了?”
聂云一懵,很不习惯这样的郎威。
为了掩饰尴尬,她忙把盘子放在桌上,然后又匆匆进了厨房,整个过程从开始到结束看都没看郎威一眼。
对于这个,郎威早就习惯了,他一点都不在乎。
郎威扯了扯陈明,压低声音说道:“老陈,你就别瞒我了,我说过,你是瞒不过我滴,说吧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陈明摇头失笑,也压低声音,道:“没错,我生病了,而且还不轻,就快死了。”
“我就说你瞒……”郎威忽然反应过来,失声道:“你说什么?”
“咳咳……”陈明忍不住咳嗽了两声,然后笑着摊开手,“我说,我病的都快死了。”
郎威怔怔的看着陈明,试图想从对方的脸上找到他是在开玩笑的证据,结果失望的当然是郎威。
陈明表情温和的看着这个他亲手“挖掘”出来的“宝贝”,眼神充满亲切:“听小云说你在公司表现很好,大多外勤工作都是你出的,小郎,辛苦你了。”
郎威嘴里心里都是苦的,他有些烦躁的甩了甩脑袋,脸色阴沉地问道:“什么病?已经确诊了吗?”
陈明毫不在意的嗯了一声,想就这样揭过这个话题。
奈何拗不过郎威,陈明只好叹了口气,轻声解释:“积劳成疾,肺和肝上都点儿小毛病,肺上轻点儿,肝那块就严重了。”
郎威直接站了起来,“走,去医院!国内治不了,在咱们出国去治。”
“小郎,你坐下!”陈明脸色一肃,沉声道:“这是我家,你得听我的!”
郎威瞪着眼,刚想说点儿什么,陈明一眼就瞪了回去。
并且温声道:“我的身体情况我清楚,就算去国外也没得救,还不如好好享受一下最后这段时光。之前我太忙了,现在能整天在家里呆着,偶尔出去遛个弯,真挺好的。”
这……郎威还能说什么?
他当然知道这是陈明的心里话,事实上干他们这行的几乎每个人都想着老了以后天天啥也不干,就晒晒太阳跳跳广场舞往死里去休息!
没办法,每天真是太累了啊!
海量的工作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心累!
郎威他们公司倒还好,不需要每分每秒的盯着国内外的所有动静,也不用怕一个不留神就会被人趁虚而入。
陈明可不一样,他从一个普通的红客到云州网安基地的总负责人,再到公司的管理层之一,这期间得操多少心!
能不把身体熬坏了么?
可、可就算知道陈明说的是心里话,郎威依然很不甘心。
他不甘心陈明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去安静的迎接死亡,这种消极的态度让他非常不爽。
“我不是消极对待。”似乎看出郎威在纠结什么,陈明朝阳台的方向努努嘴,“那边儿说去。”
郎威先是朝厨房那边看了一眼,然后跟着陈明去了阳台。
小心翼翼的关上阳台的门,陈明跟做贼似的从阳台的边缝里拽出一个小抽屉,里面就两盒烟安安静静的躺着。
“千万别告诉小云。”陈明对郎威做了个口型,“管的太严!”
“嗯哼!”郎威清了清嗓子,丢给陈明一个带有威胁性的眼神。
“大家都是男人,你懂的。”陈明脸上带着几分讨好的笑容,“烟瘾上来了,太难受。”
“你那病和抽烟有不小的关系吧。”郎威阴沉着脸问道。
“嗯。”陈明也没否认,点了点头,道:“过去忙的时候,全靠烟顶着,不然怎么扛的过来?现在冷不丁一根儿都不让我抽,我可真要难受死了!”
郎威想了想,再次向陈明确认,“真的没有治好的可能了?”
陈明呵呵一笑,“你看我像是拿自己老命开玩笑的人么?”
挣扎了片刻,郎威微微挑眉,“抽烟可以,只能抽半根。”
陈明还想辩解什么,但郎威则以告诉聂云为威胁,没辙,陈明也只好妥协。
缓缓吐出个烟圈,陈明露出满意的表情,道:“说吧,今天来我这儿到底为了什么。”
“老陈,你知道林方吧?”
陈明嗯了一声,眼中浮现出回忆之色,“我和他父亲可是老战友了。”
“诶?”郎威惊讶道:“你和他爸?!林方今年多大啊?”
“和你差不多吧。”看了郎威一眼,陈明掐着指头算了算,“……小林子今年应该有29了。”
眼看着一根烟都快抽完了,郎威赶紧从陈明的手里夺过来剩下的少半根,然后一边开窗户一边问道:“那他最近在公司里搞的事情你都知道吗?”
“知道。”陈明点点头,“听小云说小林子最近在搞什么
军事训练,怎么样,还顺利吗?”
郎威:“……”
老陈这是多长时间没去公司了?
他忽然觉得还是不要让老陈因为这个事儿烦心了,免得再加重了病情。
“还凑合吧。”郎威干巴巴地说道:“就是有点儿急功近利。”
“呵呵……”陈明笑呵呵道:“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要是你刚才光夸小林子,那我才要担心咯。”
“嗯?”郎威不解:“为什么?听你的语气,你应该和林方关系不错吧?”
陈明斜了郎威一眼,淡淡道:“我一辈子没结婚,老林去了以后,就把小林子当成自己儿子,你说我和他关系怎么样?”
“那……”
“小林子性子急,而且有点儿偏执,他认准的事儿,就是十匹马都拽不回来。”
郎威心说可不嘛,这不眼瞅着就要把整个公司的人都要撵出去了吗?
“其实他搞军事训练并不是什么坏事。”陈明忽然说道:“像咱们做红客的,几乎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绷着弦过的,尤其是不太平的年份儿,全是拿命扛过来的啊。”
郎威干巴巴的嗯了一声,后来可能是觉得这样有点太过敷衍,于是赶紧补充了一句,“大家伙也都能理解。”
可陈明是那么好糊弄的?他可是身经百战的老前辈!
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来郎威的言不由衷,顿时面色一正,严肃道:“郎威,你跟我说实话,出了军事训练,小林还干了什么!”
郎威真挺想把这个话题遮掩过去,奈何陈明太精明,他根本就瞒不过。
没办法,郎威只好把他知道的一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其实我觉得林总的想法没错,他就是有些操之过急。”
郎威摊开手,“不管做什么工作,人本身才是最重要的,而且说实话,能有更多的技术人员可以出外勤,那么主要负责执行工作的外勤会省很多事儿!比如我和简大姐,配合的就挺好。”
郎威倒不是故意吹嘘自己,而是他曾听简青眉说过以前的事。
虽然简青眉身手不凡,但从前执行任务的时候也不像现在这么轻松,可不嘛,天上随时有一双眼睛给指路,还附带隐藏、警示、扫描功能,难度当然要低不少。
所以对于林方的决定,从根本上,郎威是支持的,他就是觉得这事儿不能急。
饭要一口一口吃,变革要一点一点来嘛。
“唉!”听了郎威的话后,陈明沉默了很长时间,最后只是叹了口气。
“小林子的心结还是没解开啊。”陈明轻轻的摇了摇头,下意识就要去拿烟。
但半路上伸出的手把他给挡住了,郎威一脸严肃,“咱俩之前可说好了,都是男人,不能说话不算话。”
陈明无奈,只
好使劲儿搓了搓脑门儿。
“老林和我一样,都是红客。”
陈明靠着墙面,下巴微微抬起,回忆道:“有一次他出外勤,我记得那年小林子刚7岁,结果就因为身体素质跟不上牺牲了,从那以后,小林子的性格就变得有些偏执起来。”
他看向郎威,“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技术型人员不再出外勤,全部留在家里进行技术支援。毕竟在那个年代,培养一个顶尖的技术人员实在太难了!”
郎威暗暗点头,算是默认了陈明的说法。
“但小林子却觉得把技术人员留在家里的方法不对,应该提高他们的军事素养,增强每一个技术人员的保命能力才是根本。”
陈明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这个道理大家都懂,可在过去的年代,哪儿有时间去让技术人员们进行军事训练?
后面就更别说了,计算机技术飞速发展,咱们能保证不落于人后就不错了,哪还有那个精力让所有人都去军训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