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拿起身旁的纸巾抹了抹嘴，鸟悄的起身，蹭到了大殿的侧旁。
“青文？”四五走到他身旁，试探着问道。
那名乐师回头一看，先是一愣，接着又作恍然大悟装：“程恩公！？”
“恩公？？”四五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我不过是救你出狼窝，恩是有恩，但这个恩公……老了吧？
“是啊！”青文欣喜的说，眉开眼笑的拉着四五的手，半跪下身子使得眼睛与四五齐平。
“恩公那日救了我，不但使我脱离虎口，而且当我到了宫中后，因祸得福脱离了苦海——圣人脱了我的奴籍！再造之恩无以为报！”
四五看着这个人，半跪在地上，双目热泪盈框，嘴唇有些哆嗦，显得非常的激动。
四五只好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边上这么多人，你动作辣么大，很瞩目的啦！
“没有什么啦！”四五看着这个多人看向这里，只好装作不好意思，无辜的笑到：“我也是无意中才救了你，至于除去奴籍，我也听家父说过，这是你自己的机缘，与我没有太大的关系诶！”
青文使劲摇头：“恩公勿要妄自菲薄，若不是恩公，青文今日不知是何等光景，说不得随着他们的叛变，受了牵连了……”
“诶，停啦！你不要这样，我好不习惯……我还是喜欢第一次见你时候，你那个高冷的样子！”四五有些受不住，这个家伙变得有些受！
“高冷！？”青文一脸懵逼。
“好了，不谈那些！”四五连忙转移话题：“你不是脱离奴籍了么，为什么还在教坊司？”
青文刚从一脸懵逼中缓过来，机械的点头说道：“是啊！”过了一会儿，就当四五还要仔细问时，他轻叹一声：“我自小从教坊司长大，身无长技，除了教坊司还能去哪里呢，故此我就在司内请了个乐师的职位，也能安心的混口饭吃。”
“也挺好。”四五点头说道：“教坊司毕竟这是官家所有，你又是良人了，安全又自由。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教坊司，武德时初立，司唐朝的宫廷舞乐之管理，是表演性质，还不是后来人们以为的官方妓院；至于后来形变的原因……呵，一群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女子，在群狼环伺之中，又能有什么选择呢？
美色聚集之处，大多污秽之柱，世间之事大抵如此。
四五抬头，看周围的人，甚至是远处的太子几人都看过来，拍了拍青文的肩膀，说道：“我先回去了，若是有时间再聊！”
“恩公回见！”青文再次拜辞。
四五起身走回去，一名老者走到青文身边，问道：“青文，刚刚那是何人？你为何又如此惺惺作小儿女态？”
“见过少卿……”青文连忙回答：“刚才是我的救命恩人，宿国公四郎程怀绍！”
来人正是太常寺少卿祖孝孙，他一听是程怀绍，眼睛一亮，暗道：原来是他啊。
“不想你还认得他。”祖孝孙说着有些羡慕，这个人的名气，他早有耳闻。
青文有些莫名其妙，你是太常少卿诶，这个羡慕的表情是作何！？嘴上却谦道：“我夏日时不是被人掳走了么，当时便是宿国公子救了我。”
“哦~”祖孝孙一脸原来如此，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表演马上开始了，好好整理一下，不要激动了！”
青文点头应是，然后侧头看了看自己的肩膀：这个肩膀为何这么受欢迎？？
………
等四五回座，正看到李承乾看向自己。
两人对视一眼，李承乾轻轻一笑，疑惑于四五刚刚去做何事，却也不好问出口，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那需要全都同他人说。
四五倒是没有多想，看李承乾眉宇间有点疑惑，亦轻笑道：“刚刚看到一名旧识，去打了声招呼。”
“原来如此，何不引上前来，与我等认识？”
“还是不了，他属教坊司乐人，若是与殿下有往来，少不得教授的大人说我等不务正业、声色犬马了。”四五赶紧拦住太子，他听说过这位太子后来宠爱一名太常乐童，他可不想给这位开个口子。
于是他继续说道：“太常寺之乐师、舞姬，殿下可勿要亲近，否则非但使得圣上不喜，也必使他们遭受灾厄。”
“这么严重！”李承乾被吓到了，他没想到自己可能给他们带来灾厄。
“他们大都是伶人，位卑命薄，有些事儿在殿下这儿，或许只是一些责骂；但落在他们身上，却是会有性命之忧。
而且若是他们借着殿下，一朝得势，更是麻烦；俗语有言：德不配位，必有灾殃——想前些年的尹阿鼠，只是女儿得势，那是何等猖狂？可是后来的结果如何？
所以勿论是对殿下，还是对乐师舞姬们，还是不要认识的好。”
四五啰啰嗦嗦一大通，也不管李承乾听没听进去，预防针先打好再说。
李承乾听着四五长篇大论，非常认同的点头，这些天的经历，使得他已经非常信任四五。
好吧，四五默念，你听进去就好。
这时四五也安稳的坐下了，悠哉悠哉的看着古代的歌舞，听着纯正的古风。
等四五与太子饮宴完毕，出了大殿，正遇见了等候多时的青文。
“………”四五看着笑靥如花的青文，不知所以。
你他娘的是放学堵我呢？
“恩公………”
“停！”四五赶紧直截了当的说道，“你叫我四郎便可，我怕你再叫我恩公，折寿！”
青文也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而已，也觉得自己对一个三岁小孩称“恩公”非常不妥，一时间羞红了脸，低头低声道：“四郎…”
四五打了个哆嗦，心中告诫自己：他是个男孩子…他是个男孩子…他是个男孩子……
“太常寺少卿想见一见您！”四五只听他接着说道。
他疑惑的问道：“谁？”
太常寺少卿……是个高宦了诶！三品了吧，找我干嘛…
“太常寺少卿？有什么事呢？”
青文摇头，表示他也不晓得。
四五带着疑惑跟随青文来到了，在宫门旁等候多时的祖孝孙面前。
祖孝孙，唐朝初年的音乐大能，编修了唐朝以前纷乱的乐律，又编新乐律，后世给他列传时，与傅奕李淳风同列一传，可见其影响之深。
“程怀绍见过太常少卿！”四五虽不认识，但是本着尊老爱幼的美德先行一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