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姚言的劝说之下，云晓江总算是放弃了拿着那两根粗钢筋防身的想法。他去墙角捡了两块板砖，脱了外衣，把它们包起来。
“你这么如临大敌其实真的没有必要，我们只是去找陈禄探探口风而已，再说了，我们可是两个人，难道连他一个都制伏不了么。”姚言笑着摇了摇头，对云晓江的谨慎表示轻视。
云晓江反唇相讥，“你这是没经过事儿的表现，兄弟，世上事儿可不都是全靠脑补。这陈禄可能是个杀人凶手，而我们现在去找他，他肯定已经提防着我们了，刚才已经打草惊了蛇，这次再去，就得当心被毒蛇一口咬死。”
云晓江把包着砖头的衣服抱在腰间，转身朝围墙走去。
两人翻墙出了院子，来到陈禄家的门前。
姚言上前去敲门，云晓江站在他身后，把板砖藏在背后。只敲了两声，那扇黑色的铁门就被人打开了。
门后走出来一位农村妇女，看起来三十多岁，她满脸疑惑地看着姚言和云晓江。问道：“你们找谁？”
“您好，我们想找一下陈禄。”
妇女皱着眉打量了一阵他们，转身冲着屋子内叫道：“娃他爸，有人找你。”
接着，就听见门后传来一路小跑的声音。
“谁啊？”
陈禄一边问着，一边从门后露出了头。
“咦，是你们两个？”
“陈禄先生，我们刚才又有了一些新的发现，想要找您再确认一些事情，您看，您方便吗？”姚言问。
“方便啊，你们进来吧。”他看了看姚言背后背着手的云晓江，“刚才你不还来问过我田福借高利贷的事情吗，怎么，你们查到他借的是什么人的钱了？”陈禄一边领着姚言和云晓江走过小院子，上了小楼，让他们在客厅的椅子上坐下，一边问。
“没有，田福的借款来自哪里我们暂时还没有查到，不过，我们查到了一件和您有关的事情。”姚言说。
陈禄吩咐那个妇女去给姚言他们泡茶，看起来，这个妇女就是他的老婆。
“和我有关？是什么事啊？”陈禄在姚言对面坐下来，疑惑地看着他。
姚言把手机掏了出来，点开那张陈禄的取款记录，把手机推到陈禄面前。
“这个......你们是从哪里拍到的？”陈禄看完图片之后，有些不可置信地瞧着他们。
“这个您就没有必要知道了。我想请问一下，这笔钱，是为了您女儿治病准备的吗？”
姚言把手机收回。
提到关于女儿的事情，陈禄的表情明显变得哀戚痛苦起来。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张了张嘴，嘴唇微微颤抖，勉强维持着语调平稳说：“是的，这十万块钱，是我给我女儿筹来的住院和手术费用。为了这笔钱，我几乎借遍了所有的亲戚朋友......”
姚言和云晓江静静地听着他的叙述。
等陈禄说完之后，姚言开始提问，“您是说，您女儿的死亡，完全是因为她的病情实在是太严重，而她又实在是太小太脆弱，所以最终医院和医生都无能为力？”
陈禄沉重地点了点头。
姚言盯着陈禄低下去看着地板的双眼。
他缓缓地开口说：“您确定，您女儿不是因为这十万块钱不翼而飞，而失去了继续治疗的机会，才会离开这个世界的？”
姚言的话刚一说完，陈禄就猛地抬起头看着他。陈禄脸上满满的都是惊恐，然而，这表情只持续了几秒钟，他很快就激灵一下，变得面无表情。
“不是，我的钱没有被人偷走。”陈禄说。
但是，姚言和云晓江对视了一眼，他们心里，已经有了底了。
陈禄刚才的条件反射，足够说明他为女儿治疗的钱，确实是没了。
而这笔钱最可能的去处，就是被田福偷走。
云晓江给姚言使了个颜色，转头示意他们可以先离开了。
但是姚言微微摇头，把那张田福写的欠条给亮了出来。
他把手机递到陈禄的面前，“陈禄先生，这个东西，你熟悉吗？”
陈禄看清了图片上的欠条之后，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开始颤抖起来，他缓缓抬起手，想要去拿姚言的手机，但是姚言把手机收了回来。
“你见过它，对吗？”姚言再问了一遍。
突然，陈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瞪着双眼，一把将姚言推开。
“陈......”姚言站稳身子，想要去拉他，可是，陈禄却快步走下了楼梯。
院子那边传来关门的声音，姚言和云晓江转头，看见那个妇女手上端着一个茶盘，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过去将院门给锁了起来。她回头战战兢兢地盯了姚言他们几眼，然后小跑着跟着陈禄进了客厅下边的一间屋子里。
“言儿，情况不对，我们撤！”云晓江迅速起身，和姚言下了客厅，朝大门跑过去。
但是他们经过刚才陈禄夫妻两进入的房间门口的时候，从门内凶狠地挥出了一道刺眼白光，朝着云晓江的脖子划过来。
云晓江迅速低头，顺手将他身后的姚言朝后一推。
姚言退开两步，定睛一看，发现他面前，云晓江的头顶，竟然横着一把狞亮锋利的菜刀！
云晓江躲过这一刀之后，立即朝前扑出去，站起身，手上衣裳一拉，两块搬砖落在手里。他皱眉盯着那间房门。
这屋子似乎是厨房，陈禄手握菜刀，慢慢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他先看看左边的姚言，又看了看右边的云晓江。
他喘着粗气，情绪似乎很不稳定。
“陈禄，你这是干什么！”姚言出声呵斥。
云晓江看了看姚言，他觉得事到如今，陈禄都已经露了凶相了，那姚言再装下去就没有意义了，他把外衣扔在地上，一手握着一块板砖。他已经准备好了，带会让陈禄只要一动，他马上扑上去给他脑瓜子开个瓢。
“我要干什么？既然你们都已经知道了，那你说我还能干什么！”陈禄红着眼，瞪着姚言。
云晓江看了看陈禄身旁的厨房门口。
他的老婆手里拿着一个盆，还有一把水果刀，缩在厨房里，紧张地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
“陈禄，你冷静点，我们可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姚言试图用缓和的语气让陈禄冷静。
“你们都已经看见欠条了，还说不知道？”陈禄吼着。
姚言眼珠转了转，他试探地问：“你说的，是你杀了何秀珍和田福的事？”
“我没有杀田福！那狗，日的运气好，在我去砍死他之前，他就死了！”
“也就是说，田福的老婆，何秀珍确实是你杀了的！”
“因为他们害死了我女儿！我要拿他们的命来祭奠我那可怜的女儿！”
“陈禄，你冷静，你现在已经是杀人凶手了，你可不能再做出更错误的事情了，你把刀放下，让我们走......”姚言试图讲理。
可是陈禄已经发出一声极度悲痛的呼号，然后举着菜刀就朝姚言扑了过去。
姚言快退两步，可是他背后是几级台阶，绊了他一下，他身子没稳住，朝后坐倒。
云晓江见状本想上前阻拦陈禄，可是他刚跑出去，厨房里的陈禄老婆就举着盆和水果刀出来拦着他，这女人尖利地叫着，把金属盆拦在胸前，胡乱挥着水果刀。
云晓江一时被她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陈禄举刀扑到姚言面前。
陈禄长大嘴，露出一口白牙，口水从他嘴里流出来，他俨然成了一个疯子，他举着菜刀，对着姚言的脸，狠狠地就挥下了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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