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虎，也没有你虎。”
这个身穿白裙的女人非常冷淡地回了姚言一句。
她撑着橱柜的边缘，长长地喘息着，恢复精神。
刚才，她是唯一一个敢反抗的人，但是真的被枪口指着，确实对一般人来说压力超大。甚至会让他们不堪重负。
更何况......在刚才异常紧张的情况之下，姚言可是开枪射杀了两个劫匪，另外那个，也被他打得昏迷不醒。
一般人那里见过这种生猛血腥的场面啊。
角落里的那群客人，他们陆续站起身，但是大多人此时都感觉腿软头晕，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呕吐了。
姚言扫了他们一眼，没说什么，他走到那个被劫匪打晕的女营业员身前，蹲下身想查看她的情况。
身边突然冒出一双女士高跟鞋，姚言抬头去看，发现刚才那个白裙女人扶着柜台走到他身边，也蹲下身来。
她熟练地检查着昏迷女孩的瞳孔和脉搏，姚言看得出她是专业的，于是退开一边，让她上手。
这白裙女人粗略地检查了女营业员一遍，说：“估计是没什么大碍，不过被打到头了，可能是脑震荡。”
“那她怎么不醒？”姚言问。
女人抬头看他一眼，“从休克状态恢复，需要一段时间，她之前被劫匪胁迫，非常紧张的状况下，自身已经开启了防御机制，也就是昏迷，而且她是头被打了。”女人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稍后等救护车来了，送她去医院更深层地检查一下才知道具体的情况。”
姚言点点头，“幸亏只有她一个伤员......”说话的时候，他长长一叹，又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伸手捂着自己的左边腹部。
“我之前给警察打过电话了，麻烦你在这里等一等，估计他们很快就会到了。”
姚言站起身，低头看了白裙女人一眼。
女人冲他点了下头，不过姚言没有多看她，他直接迈开腿朝店外走。
“诶，你不等警察来吗？”女人在背后喊道。
姚言头也不回，抬起手挥了挥。
他快步离开了珠宝店。
姚言离开店门之后，街道上那些离远了围着看热闹的人渐渐地开始朝近了凑过来。
姚言看他们一眼，叹息一声，挤开人群，离开了这条街。
他拐过街角的时候，耳朵里听到了人群背后传来的警笛声，还有救护车的鸣笛。
低头看一眼时间，差不多十五分钟，在正常的出警时间范围之内......但是，如果是这类恶性的抢劫事件，那同僚们的反应着实是慢了些......好吧，其实也算不上同僚，自己并不是警察。
姚言拐过街之后，终于忍耐不住，靠在墙上，仰头喘息。腹部用手捂着的地方，从指缝中，渐渐有鲜血渗出来。
他刚才被击中了。
被那个中了白裙女人灭火器喷雾的劫匪的子弹命中了。
之前他在紧张的运动过程中没有太在意，而且，那时候控制身体的并不是他自己，而是脑子里那个声音，那个身手不凡的“姚言”。
“你不是快到能躲过子弹吗！”姚言头靠着墙，缓缓地坐到在地上。
脑子里的声音竟然真的有了回应，“没注意后边的那个家伙。”
“啊......我感觉，是肾脏被击穿了。好疼啊。”因为疼痛，和失血，姚言的眼前有些模糊。
“挺一手，或者回去，救护车不是已经来了么。”那声音如是说。
“不行，暂时不能回去，刚才你这家伙可是开枪杀死了两个劫匪......是以我的身份......现在如果回到现场，之后麻烦很多。”姚言说。
“那你就打算坐在这里等死？”
“当然不是。”姚言歇了一阵，用尽力气从地上站起来。
他的衣裳下半边和左边裤腿上都浸满了鲜血，他嘴唇发紫，微微颤抖着。
“我能感觉到这副身体的活力在消失......再耽搁我看我们会死”脑海里的声音说着。
姚言没有理会，他看见前边就是公园的一个侧门入口，于是缓缓地进了公园，找了湖边的一个石凳子坐下。
今天是工作日，现在是下午，公园里游人寥寥。
姚言坐的位置还算偏僻，他背后有一棵高大柳树，树荫落下，将他遮住。
“找了个不太好的地方啊......”姚言抬头看了看头上的柳枝，“晒不到太阳，有点儿冷。”
是失血过多的缘故，他的体温开始降低，已经降到了一个他自己能感受到的程度。
“你这样真的会死的。我可不想跟你一起死。”脑海中的声音粗暴地说道，说着它似乎又打算和姚言争夺身体的掌控权。
它希望活下来。
但是姚言却似乎有些求死的意思。
“你是不是疯了？！受伤之后竟然还要走开？”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愤怒的喊叫。
姚言愕然回头，却看见了那个身穿长裙的女人。那个用灭火器跟劫匪火并的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她竟然跟了出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姚言有气无力地问。
那个和自己争夺身体的生意似乎停下了动作，姚言送了一口气。
“刚才我就看你不对劲了，你伸手捂住腹部的时候，表情有些痛苦。”女人上前来，在姚言面前蹲下，将他仅仅按着腹部的手拿开，就看见了被鲜血浸红的衣裳，和一个鲜血淋漓的伤口。
她小心翼翼地用两根青葱一样的白嫩手指将衣裳上的洞挑开，眯眼检查了一下伤口。
“这个位置是肾脏，看伤口子弹应该在你身体里，除了这里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女人抬头问姚言。
此时的姚言面色煞白，嘴唇不停颤抖，歇了两口气才能说出一句话，“没，没有了......”
“那个歹徒应该是开了三枪，还好只有一枪命中了。”
女人上下看了看姚言，叹了口气，竟然低头将自己的裙角撕下一片来，叠成一小块，覆在姚言的伤口位置，又拿过他的手，按在裙角上。
“你坚持住，用力按着，我这就过去救护车那边跟他们拿急救装备。你说你也是，明明受伤了，竟然还要离开！”
女人的语气里充满抱怨和焦急，她很快站起身，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小跑离开了。
“来不及了......”姚言心里痛苦地想。
他自己的状况自己能感觉到，他面前已经发花，尽是白色飞蚊。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女人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容，他举起手，朝着她离开的方向，伸出去似乎想抓住什么，可是最终，他的手无力垂下，他整个人朝前一栽，扑倒在绿地上。
他的气息停滞，心脏渐渐地失去活力。
最后，在残存的意识中，姚言听到了脑海中的那个声音的一句咒骂抱怨。
“尼玛，不争气的家伙，让老子陪着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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