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言是学过驾照的。
可是他当年学驾照的时候，科目二考试前一星期，去练了几趟倒车入库。科目三考试前一天，去考场开了两圈。
然后就直接上车考试了。
实际上他的驾照和买来的没有什么区别，因为那时候他还在警校学习，还是个学生，所以没有每天跟着教练车上路开满几千公里。
按照规则来讲，他这样的学员是不能参加考试的，不过他报名的那个坑爹驾校有手段，没有上路够里程的学员，只要交钱，依然可以考试。
所以，姚言在很短的时间里，就拿到了那本驾照小本本。
不过也仅仅是拿到了执照而已，他实际上对驾驶是有些陌生的。
所以他不太敢触摸方向盘，在旁边没有人帮他看着的时候，他是不敢开车上路的。
但是现在，姚言却双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两个汽车大灯开得贼亮，双眼瞪得大大地看着前边的公路，一脚虚悬在刹车上，另一只脚踩着油门一直踩到底。
他开着的这辆原本属于斜眼的看起来破烂老旧的皮卡车，给油的时候引擎的轰响特别大，车头也会有一抽一抽的震动感。
姚言现在双眼中只有前方壁虎开走的小轿车车尾两个红色尾灯。
他都已经忘记了自己其实开车不咋地。而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追到前边的壁虎。
不过幸好，这条公路宽敞，没有来往对头的车辆，两边就算撞出那些钢丝护栏了也没有什么沟壑悬崖，全是平坦的黄沙土地。
他根本就没有后顾之忧，只要顺路开就是了。
然而这辆老皮卡实在是不给力，它的动力连那辆小轿车都比不上。
前方的两盏红色尾灯还在不断地拉远和自己这辆小皮卡的距离。
姚言心里有些着急。
他贸然地开车跟着壁虎就往荒漠深处开进来了。
他不知道这条路通往什么地方，前方有没有岔路，有没有休息区，有没有加油的地方之类的。
而且，他低头看了一眼方向盘后边的仪表盘，邮箱油量位置，标尺下跌油量下降得很快。
这辆破车并不仅仅只是看起来破旧不堪，它的油耗竟然还相当的大。
前边壁虎驾驶的小轿车，排量还行，速度可以，中规中矩的新型号轿车，但是综合性能超过这辆破皮卡太多，更何况壁虎开着它驶出去好几分钟之后，姚言才驾驶破车上了路。
本来他还想跟壁虎比拼两辆车的油量续航，可惜当他发现自己这破车的油耗这么恐怖之后，他就有些心凉了。
他已经追着壁虎开进沙漠深处有三四个小时了，左手边天地相接的位置，已经有半轮朝阳升起来了。
姚言把两个车头大灯给关上。
前边的小轿车只剩下一个隐隐约约还在移动的小点，几乎就要脱出视野范围了。
姚言看着油表盘，心里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要是现在调转车头往回开，他还有可能回到歪脖他们的修车厂那里。
他和壁虎不同，壁虎的车上是有很多箱食物和水的。
而且那辆小轿车的续航，按理说应该要比姚言开着的破车要好。
因为前路不知道有什么，或许再有不远，就有一处像歪脖他们这样的修车加水的地方。又或许，往前三百公里，都是无人区。
姚言不熟悉这里，壁虎也同样不熟悉。
但是壁虎有水有食物，他可以说是有恃无恐。
只要能够逃脱姚言的追捕他就达到目的了。
姚言从上车追他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壁虎是个麻烦的家伙，他没有上车往他们来的方向——也就是回敦煌的方向开。
因为他已经预料到警方有可能一路追来，他有可能被当面撞上。
他选择了往沙漠的深处开。
这简直就是一场豪赌。
壁虎肯定是知道歪脖他们那里还有这辆小皮卡是可以开的。
等等......姚言想到这里，立即低头去看油表盘。
看着标尺一点点地下滑，看着油箱里的汽油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降着。
“尼玛，原来是你！”
姚言醒悟了。
之前壁虎从地下室出来之后，他绝对是来对这辆小皮卡动了手脚了。
不用想，这破车的油箱肯定漏了，而且窟窿绝对不小。
姚言咬牙切齿地伸着脖子看着前方。
壁虎驾驶的小轿车已经从视线中消失了。
如今东边天上太阳已经完全露脸了。
在姚言面前，只有一条弯弯曲曲的没有尽头的公路。
此时姚言心里回去的念头又升起来了。
他不断地告诉自己，该调头了，现在看来是完全追不上壁虎了，不要再浪费力气和时间了，先回去，想办法跟敦煌警局联系，先把歪脖他们几个路霸处理掉好了......
但是，他又有一点点的期望，他希望前头不远，他再往前开一小段路，就看见小轿车翻车，抛锚，怎么都可以，反正壁虎就没办法再往前开就是了。
不过那也仅仅是姚言心中的想象，他知道，小轿车已经被歪脖给修好了。
“我现在真的非常希望歪脖那个坏东西在小轿车上做手脚。”姚言喃喃自语一声，就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跟里姚言说。
姚言缓缓地把车停下，把脚从油门上拿下来。他看了看油表盘，还有一半多一点点的油量，他现在顺路返回，还来得及。
他下车，眯起眼，有一阵风沙吹过。
这一片啥啥都是黄色的沙漠里，他突然感觉好空虚啊，蓝天白云黄沙，只有这辆破旧小皮卡陪着他一个人。当然他身体里的里姚言不算人。
姚言突然有种宇宙中只有自己一个人，他是多么渺小不足道的心累的感觉。
他爬上车顶，举目朝前看去。
突然，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他好像看见前边公路曲里拐弯的十几个弯之后，壁虎的那辆小轿车停在路上不动了。
太阳出来之后，沙漠里的空气就开始慢慢地升温，姚言手搭凉棚，微微眯眼，他看着远处的沙地上方，空气已经有些轻微的扭曲的感觉。
而在扭曲的空气中，那辆小轿车，好像真的是停住不动了！
姚言张了张嘴，紧张地咽下一口口水。
是真的？或者是海市蜃楼？幻觉？
姚言心里怀疑着。
是不是因为太想抓到壁虎，所以才会看见他的车停了？
可是，姚言却远远地看见，壁虎从那辆小轿车上下来，走到引擎盖前，揭开了引擎盖，俯下身子去查看检查着。
姚言高兴地一跺脚。
忍不住叫了一声：“耶！丫的车真坏了！”
<!--chuanshi:21930791:215:2018-12-1202:36: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