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芷凝的眼里闪着叛逆的火光：“本宫的思想，连本宫自己都控制不了，何况是你？”
炎跃轩细致地擦干慕容芷凝身上的水渍，解开了她手脚上的缎带，拿过小碧放在床头上的抹胸，熟练地替慕容芷凝穿上。他卑微地妥协道：“罢了，朕只有加倍地宠爱你，才能把你脑子里、心里的那两个男人，一股脑儿全赶走。凝儿，你不许拿这些话伤朕的心，朕其实也很脆弱！”
慕容芷凝用冰冷的目光注视着炎跃轩：“你看你，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难怪人人都觉得你是好人。炎跃轩，你这是苦呢？本宫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个祸国的妖女，你如此大张旗鼓地迎娶本宫，岂不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炎跃轩扶慕容芷凝坐起身，小碧往她身上套上一身水红色的贴身绸衣裤，再替她穿上一层红色的轻纱绣金色龙纹喜袍。
炎跃轩轻吻慕容芷凝的脸侧：“朕就算和全下人决裂，也要娶你！要朕和你分开，除非山无棱、天地合……”
慕容芷凝打断道：“够了，本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这么庄重的誓言，从你口中说出来，怎么听都有点讽刺的意味！”
炎跃轩笑而不语，起身把慕容芷凝抱到案桌前，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小碧赶紧走上前，拿起象牙梳篦，替慕容芷凝梳理头发。
炎跃轩双手搂着慕容芷凝的腰，支撑着她虚软的身体，抬头饶有兴味地看着小碧给她梳头：“凝儿，朕今天终于比你矮了，朕看你都要仰望着！朕的凝儿真是个大美人，一颦一笑，仿佛能凋落了满天的繁星！”
慕容芷凝无情地嘲讽道：“本宫若真有这个本事，恨不得凋落了一颗流星，把你给砸扁喽！”
炎跃轩放肆地哈哈大笑：“朕就算被凝儿召唤来的流星砸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郑常星在一旁轻责道：“皇上……您就不能忌忌口吗？今天是您的大日子，别死啊活的……赶紧啐上一口！呸呸呸……”
炎跃轩笑得直不起腰：“你这奴才，朕没白疼你！凝儿，你说朕是不是乌鸦嘴？啊呸呸呸……”
慕容芷凝柔弱地半倚在炎跃轩肩上：“你岂只是乌鸦嘴？你整个人看上去就是只黑乌鸦……连心都是黢黑的……”
炎跃轩毫无忌惮地哈哈大笑：“幸好朕的凝儿生得白净，朕倒勉强能做个陪衬！凝儿，朕最喜欢被你数落了，这感觉真实、一点不虚幻……朕最害怕的，就是不知道自己是活在现实还是梦境里？”他的语气里透着苍凉。
小碧朝慕容芷凝垂顺的秀发上了涂了一层桂花油，再绾成了层层堆叠状的流云髻。梧儿则托着一盒首饰，静立一旁。
炎跃轩满意地夸奖道：“凝儿，朕真有眼光，你看小碧真是心灵手巧！朕就怕遇到个粗手笨脚的丫头，弄断你一根头发丝，朕都会心疼上半天！”
小碧一副专注的模样，她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出半点差池。梧儿代她回道：“皇上请放心，奴婢和小碧都是经过嬷嬷们千挑万远才定下来的，我俩在宫里学了半年的本事，才粗略地掌握了能伺候好娘娘的技能，可这还远远不够。娘娘是华炎最尊贵的女人，又是皇上的心头肉，奴婢们不敢有半分懈怠！”
炎跃轩轻责道：“你这是什么话？娘娘怎么是华炎最尊贵的女人了？她明明是华炎最尊贵的人，她的地位，远远凌驾于朕之上！凝儿，是不是啊？”
梧儿轻声附和道：“皇上说得极是，请娘娘宽恕奴婢的口误！”
慕容芷凝讥诮道：“好一个华炎最尊贵的人？本宫被捆绑着，还强行服用了软筋散……请问本宫的尊贵体现在何处？炎跃轩，你……你的道义全挂在了嘴上，撕去这层遮羞布，你还剩下些什么？”
小碧如履薄冰，吓得手微微抖了抖，炎跃轩喝叱道：“小碧，朕刚才还夸你心灵手巧，你就这么不经夸吗？凝儿，弄疼你了吗？朕不是说过了，过了今日，一切全听你的。朕知道让你受委屈了，朕今天要让全天下人看到，你是我炎跃轩用八抬大轿抬进门的！”
小碧将慕容芷凝的头发用发簪固定牢，拿过梧儿托盘里的凤尾钗，一支支**发髻里，十二支凤尾钗呈扇形排列在慕容芷凝头顶，每根发钗的凤尾上，都镶着一颗鲜红的水滴形鸽血宝石。
炎跃轩抱紧坐在他腿上的慕容芷凝，从镜里看着她那绝世的容颜，感叹道：“凝儿，你能咬上朕一口吗？朕怎么觉得有点不真实？朕好害怕这只是一场美梦，梦醒后，你我仍旧天各一方。”
慕容芷凝虚弱地回应道：“本宫一定会毫不吝啬地满足你这个要求！等本宫身上的软筋散劲儿过了，本宫会咬得你满身都是牙齿印！”
小碧正在准备上妆的胭脂，闻言吓得手一抖，装胭脂的小瓷罐掉在了地上，她噤若寒蝉，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娘娘饶命、皇上请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今天是皇上和娘娘的大日子，奴婢如此不小心，真是罪该万死……”她跪伏在地上，身体抖如筛糠。
炎跃轩大度地扬了扬下巴：“起来，朕恕你无罪，罐子又没摔破，没有犯忌。娘娘心地善良，又岂会责罚于你？平时多练练胆量，在娘娘身边的人，应变能力都要比别的奴才强！换一盒胭脂，继续给娘娘上妆。再出点差错，朕让人掌你的嘴！”
慕容芷凝冷笑道：“好一个恕你无罪……炎跃轩，本宫是不是也得卑……卑微地跪在你面前……叩谢你恕本宫无罪？”她药效上了头，说话越来越费劲。
炎跃轩轻笑着，在慕容芷凝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朕上哪儿借胆子去？朕已经准备好了，今晚除了被你咬一身牙印，还准备好被罚跪一晚。唉呦，奴才们都知道朕耳根子软，朕索性面子都不要了！”
慕容芷凝气喘连连：“你……何曾要过脸？”
炎跃轩委屈道：“朕怎么就不要脸了？朕只在你面前不要脸……在别人面前，谁也不能忽视朕的尊严！”
郑常星在一旁催促道：“皇上，您别光顾着和娘娘说情话，得抓紧点时间。对了，您昨晚好像也没睡安稳，奴才真担心您今天会吃不消。您别以为一时半会儿的，婚礼就结束了，可得耗上一整天的！”
炎跃轩焦急道：“糟了，朕的凝儿还没用早膳呢！待会儿她若是撑不住了，可如何是好？去取一碗鲜牛乳来，多放些蜂蜜去腥，兑上些娘娘爱喝的明前茶，喝上一碗，应该能支撑一两个时辰的。”
郑常星点头称是：“奴才这就亲自去准备。”
小碧拿着螺子黛，轻扫慕容芷凝的柳眉，炎跃轩透过铜镜看着慕容芷凝，调侃道：“呦，看把朕的凝儿愁得？淡淡衫儿薄薄罗，轻颦双黛螺。真招人疼……唉唉唉，眉尾不要拉太长了，朕的凝儿是位霸气的女皇，又不是狐魅的女子……嗯就这样，真美！”
慕容芷凝嫌弃地绉着眉：“炎跃轩，你能不能暂且闭上你的……乌鸦嘴？本宫的脑子里……全是嗡嗡嗡的声音，就像一群苍蝇在飞……”
炎跃轩理直气壮地反驳道：“凝儿，你这就**道了！不是朕钻牛角尖，朕只想问你，乌鸦它是怎么发出苍蝇的嗡嗡声的？”
梧儿端着托盘，禁不住笑出了声音：“皇上，您把奴婢都逗笑了，娘娘虽然板着脸，但娘娘心里一定是高兴的！”
小碧忍着笑意，认真地替慕容芷凝扫匀了胭脂，她感叹道：“娘娘的肌肤，比水豆腐还白嫩，根本不用敷粉，敷了粉，反而失去了应有的光泽，掩盖了娘娘的华彩！奴婢真不明白，古人发明这水粉是做什么用的？”
炎跃轩矫情地歪着头，看着镜中的慕容芷凝：“脂粉是给凡人用的，朕的凝儿是小仙女。朕的凝儿，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要说历史上有哪个女人比朕的凝儿好看，朕一定会跳出来和他辩辩理！”
慕容芷凝的头脑陷入了混沌状态，她虚弱地靠在炎跃轩肩上，自言自语道：“我怎么又进了梦境里？谁能告诉我，这梦怎么没完没的？叱云跃轩……你不要像个鬼魅般缠着我！”
小碧抹着额头的上汗珠：“皇上，娘娘的药效发作了，她撑不住了。您托着她的颈项，让她躺在您怀里，奴婢给她描上花钿，就算完妆了！”
炎跃轩将慕容芷凝平抱臂弯里，他俯身轻啄慕容芷凝匀了玫瑰膏的朱唇：“凝儿，千万别睡着了，朕陪着你的。你睁开眼看看，朕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慕容芷凝轻阖双眼，她的羽睫幽幽地扑闪着，在脸上投下两道弯月般的阴影。
小碧拿貂绒刷沾了鲜红的凤仙花汁，在慕容芷凝前额描了一个凤尾花钿，又扫上一层薄薄的金粉：“皇上，娘娘完妆了！你就让娘娘小憩一会儿吧，待会在花轿上，她还能安份些。等到了吉时，她虽然不能作出大的动作，但头脑却是清醒的。”
炎跃轩用疼惜的目光注视着臂弯里的慕容芷凝：“凝儿，真是难为你了！朕也没想到，会捆绑着你举行婚礼，朕以后会慢慢补偿你的！”
郑常星亲自托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奶茶进了帐篷：“呦，药效这么快就发作了？皇上，待会儿婚礼和册封大典上，娘娘若闹出什么动静来，您确定您能控制得了场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