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招个姑娘来吧，锦云被皇家盯上，未必有想象中的那般好受。”苏荩叹了口气。
红钰点点头，从柜台下面拿出笔墨纸砚，倒入清水，慢慢地研磨，开始写上招工的字样。
薛掌柜叹了口气，“左右要招两个，苏荩明日回去，我后日便得归去了。”
“恩，看中的我就会招上来，不知道有没有姑娘来做。”普通人家的姑娘更局限于在家中相夫教子或者刺绣等不用抛头露面的事情。
招工亦成了几人挥之不去的心理阴影，薛掌柜当初找红钰的原因就是因为找人难。
念锦云在屋内，焦头烂额，不管怎么画，怎么设计都觉得好像缺少一点什么，太过单调了。
她忍不住打开窗户深呼吸一口，撞见几只飞鸟停在树枝上叽叽喳喳，只觉得空气要比想象中的美好一点。
“锦云，出来吃饭了。”薛掌柜折腾好招工的红纸，便钻进厨房做饭。
没多久就烧了一锅大杂烩出来，红钰张贴好招工启示便关起了门，一溜烟跑回了后院。
念锦云刚走出来，红钰就迎了上去，“这眉头不展，是遇见麻烦事儿了么？”
念锦云将事儿简单地说了一遍，总体来说就是觉得太过单调了。
红钰沉吟片刻，“你知道为何宫中需要有专职刺绣的么？”
“为何？”念锦云有点凌乱，总觉得大家比她还要沉重许多。
“不仅仅因为咱们民间刺绣不够专业，还有就是不知道宫中的规矩，譬如，就算皇后娘娘喜欢红色，裙摆处和袖口处亦必须绣上金丝银线，寓意着富贵。”
红钰说完，夹了一块蔬菜放在碗中，又继续说道，“还有在裙摆处必须绣上栩栩如生的苹果，不要大，但一定要精致，寓意平安。”
念锦云怔了怔，“还有别的规矩么？”
没想到要求竟然这么多，早知道她不如直接拒绝了，当时有君北望在，也不至于多凄惨。
红钰笑了笑，有点爱莫能助的表情，“我也不知道太多，所以，你最好去找君公子帮忙。”
“君北望能帮到什么？”念锦云嘟囔了一句，但还是仔细地听着红钰的解释。
“他知道宫中的规矩，就算他不明白，他也有能力帮你请到知道规矩的人。”
绣娘和宫女不同，在宫中做绣活也可以嫁人，但一定要到三十周岁出宫后才能生子。
出工的绣娘一般绣房都会抢着要，那么多年过去了，一些知道宫中规矩的绣娘，早就在民间扎堆了。
念锦云了然地点点头，“那我吃过饭就去寻君北望。”
终于，念锦云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红钰也松了口气，在她心里，念锦云是属于什么都不怕的人，若连她都皱起了眉头，那事情真的是严重了。
吃过饭，念锦云一边走，一边逛，带着大包小包去了君北望的偏宅。
路过胡同的时候她还仔细注意着脚下，以免踩到不该踩的东西。
突然，脑海中浮现出君北望踩到排泄物的场景，念锦云贼嘻嘻地笑了笑。
笑完她又觉得尴尬万分，抿了抿唇，用手掩饰了一下笑意，跨步走了出去。
她每次来到门口的时候白耳都会很准时的开门，念锦云伸头朝着里面看了看，“王爷在么？”
“在屋内。”白耳的神色有点闪烁，但念锦云听见他说王爷在屋内就格外地欢快，甚至没有听见这声音中的迟疑。
她直接钻入了府衙，然后朝着君北望的屋子跑去，到门口的时候君北望的屋子房门紧闭，然后她敲了敲门。
这次开门要比往常晚了一些，但念锦云锲而不舍，坚信白耳说的是实话。
在第三次叩门声响起的时候，大门应声而开，念锦云像个松树一样钻入屋内，撞在君北望的胸膛。
然后佯装做坏事一样，挺直了脊背，道了句“不好意思。”
在往常君北望倒是会添一句，“女孩子该矜持一些。”
但今儿君北望没有说她，不过是象征性摸了摸她的头发，“怎的来寻我了？”
声音依旧低沉，温柔，浸透脾肺，让念锦云浑身舒适。
“我有事情想请教你。”念锦云熟门熟路地搬着懒人沙发做到了君北望书桌前面。
她习惯这样子。
“是想询问皇后的事情么？”君北望仿佛看穿一切地说道。
念锦云点点头，“听红钰说，皇宫的规矩多，我就想请王爷帮我安排一个懂规矩的绣娘，同我一起做，我会给工钱的。”
“好说，明日我便帮你安排过去。今儿天色已晚，你便回去好好休息，明儿好专门研究皇后的服装。”君北望话中有了逐客的意思，但念锦云却听不出来。
她摇摇头，“还早呢，店铺离这里也近得很，王爷，您有什么意见可以告诉我么？”
念锦云这般只是想求心安，她自己都不知道，原来她已经这般依赖君北望了。
君北望沉吟片刻，“做两款吧，一款是你当下新制作的款式，一款是当朝需要的款式，皇后的端庄大气务必在衣裳上提现出来。”
“好。”念锦云点头，一一记在脑海中。
然后君北望继续说道，“最好五天内完成，春季的款式，务必春季穿，做完送到我这里来，我送给浣衣局去清洗。”
“好。”念锦云心中想着五天太过着急，但若是先赶工皇后的两套，家中有机器，也可以试试。
“我没有建议可以给你了。”君北望的身形微微动了下，依旧没有去到念锦云的身边。
“王爷，你是不舒服么？”刚才君北望说话的时候她一直有注意。
他总是刻意地挺直脊背，但又缓缓地佝偻着身形，再注意到的时候又故意将脊背挺直，而且呼吸要比往常更重，更短暂急促了些。
她是个外科大夫，这种佝偻的模样一般都是背上受伤，不敢拉扯皮肤所致。
君北望顿了顿，“没有。”
但现在是白日里，就算他关闭了门窗，光线不如外头，念锦云也能看见他微微挪动的身形。
“王爷，你受伤了，我都闻到味道了。”念锦云起身，走进君北望。
“是血腥味呐。”念锦云用鼻子嗅了嗅，刚进来的时候就有轻微血腥味，但她不相信君北望会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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