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砒霜 > 第三百六十章:山雨欲来风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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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人增援的炮舰,并没有马上投入战斗。也许他们觉得在夜里作战,达不到全歼守军的效果。日本人在长江北岸构筑了临时宿营地,运兵船上的鬼子都上岸露天宿营。刚刚赶到的12艘炮舰,摆出一个半圆形的工事,进可攻,退可守。

    环形工事中有一部分是鬼子的运兵,大多数还是鬼子从附近征调的民用船只,看来鬼子还有增兵计划,否则不会征用大批的民用船只。

    本来计划晚上12点钟,对长江北岸的鬼子阵地进行炮袭,但一切都准备就绪,只待钟伟一声令下,105*炮的炮弹就如同寒鸦付水,雨点般的砸向敌人的阵地。钟伟却出人意料的下达了“暂缓攻击”的命令,他的意思是既然鬼子还有援兵,就等他们到齐了再说。

    在另一侧的正面阵地上,无论是进攻的鬼子,还是积极防御的新四军,依旧处于胶着状态。日本人没有发动新的攻势,新四军对突围表现的也不太积极,敌我双方都相信,对手中了自己的缓兵之计。

    在回龙湾对岸的金山阵地上,28团副团长王松坐卧不宁,金山寺的僧人,都去了观音洞躲避战火,偌大的千年古寺,驻扎着28团一个加强营的兵力。这个营的战斗力在28团首屈一指,好钢用在刀刃上,这个营被钟伟命令在金山集结待命,是整个战区的总预备队。王松是副团长,也是预备队队长,战斗打响后,需要预备队增援时,他更是突击队队长。

    王松斜靠着一块巨石,没有一丝睡意,这可能是他今生最后一个夜晚,“突击队长”这个职位,被战友们戏称为“*的奔跑者”。这个粗俗的称呼却暗藏玄机,它出自另一位曾经的突击队长之口。

    那个年代的知识分子都浪漫而又执着,平时言谈举止都讲究追求真理,而有一个古罗马诗人贺拉斯说:真理”和“谎言”是一对孪生姐妹,她们去河边洗澡,“谎言”先出水,发现“真理”的衣服很漂亮,就穿走了“真理”的衣服。清高的“真理”上岸后,耻于穿上“谎言”的冒牌衣服,*裸的光着身子走了,因此被知识分子们戏称为*裸的真理。

    不知有多少人在追求、找寻她,据说掌握她行踪的是一个姓马的德国老头儿。要见到这个德国人,最快的途径,就是参加突击队,担任突击队长的效果最佳。

    王松还不到30岁,不符合二六八团条件(年龄26岁,八年党龄,团职以上干部),所以还没有成家。白天时去焦山阵地领任务,意外的发现那里竟然有一群美丽的姑娘,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却也让这个多情的年轻人怦然心动。也许自己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时间,已进入倒计时状态,却没有轰轰烈烈的谈上一场恋爱,甚至连一个年轻姑娘的手都没有牵过,这让王松心中有些小小的遗憾。

    一群美丽的姑娘,*裸的真理,这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竟被王松联想在一起,他觉得脸有些发烧,这个想法太龌龊了,有些亵渎心中的女神。

    正胡思乱想间,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来到他身边,手里捧着信号灯,想回龙湾对岸发出灯语。这种古老的联系方式,简单而又有效,日本鬼子有先进的监听设备,无论是电话还是电报,只要处于开启状态,都会被日本人发现。

    对方马上用灯语回复,继续等待。捧着信号灯的人长叹了一口气,把信号灯收起来,没走几步,被斜靠在黑影中的王松吓得惊叫了一声。

    王松认识这个人,个子不高,面目清秀的像个大姑娘,枪头子准得吓死人,他和白天见过的那些姑娘是一伙的。

    三国浦志从最刚才的慌乱中平静下来,和王松相互道了歉。他刚才的叫声已经惊动了大家,宋春茂虎着一张脸,杀气腾腾的走过来,几个一起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也跟在身后。三国浦志迎上去,跟弟兄们小声解释了几句,宋春茂看了一眼王松,有些不满的问道:“大半夜的不休息,躲在这里装神弄鬼,这是碰上了三国,要是碰到其他几个使暗器的,兄弟你就麻烦了”。

    宋春茂的话没有错,无论是姜立柱,还是花六郎,在半夜里遇到危险时,都是先用暗器招呼。

    王松对宋春茂的好意并不太领情,突击队长在战场上牺牲的比例有多高,只要打过仗的人心里都清楚。死都不怕,还怕你大话唬人。

    王松的冷漠被弟兄们认为是不识抬举,别人还老成持重,常庆虹早就一马当先的站出来,伸出他的巨灵神掌,去抓王松的脖子。

    王松看上去文质彬彬,但打仗很有两下子,否则也没资格担任突击队长,对常庆虹的挑衅,王松一闪身,轻易的避开了,还没等常庆虹反应过来,王松的快慢机已顶在傻小子的胸膛。

    如果别人在这种情况下,肯定会有些惊慌,但常庆虹头脑简单,悍不畏死,在这种时候依旧抓住了王松的衣领的衣领。王松的本意是让常庆虹知难而退,万没想到会出现这种两败俱伤的场面。他长叹一声,把枪丢在地上。

    常庆虹一招得势,把王松高高举过头顶,就要往刚才他栖身的巨石上摔下去。宋春茂和几个弟兄急忙出声制止,刚才的情形大家都能看的很清楚,如果王松选择开枪,常庆虹根本没有获胜的机会。

    王松被放下来,面色坦然,这份胆识、胸襟让弟兄们肃然起敬。

    宋春茂拱了拱手道:“我这个兄弟适才行事鲁莽,多有得罪,我代他向你赔礼道歉”。

    王松对常庆虹道:“小兄弟天生神力,在你这种大力士面前,我苦练数年的武功,竟毫无还手之力,说来让人感到惭愧”。

    常庆虹受到夸奖,脸上顿时堆起一片笑容,觉得刚才这个对手,实在是个不错的好人,他彪呼呼的问:“大半夜你躲在这里干什么”?

    王松对这个胸无城府的大个子也心存好感,笑着道:“天亮后,我是突击队长,晚上睡不着,这是胆怯的表现,叫弟兄们见笑了”。

    常庆虹道:“突击队好啊,我最喜欢参加突击队,抓住小鬼子,扯住他们的罗圈腿,咔嚓一声撕作两份”。

    王松不由得打个冷战,用这种方式在战场上杀人,虽然很血腥,但会给鬼子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

    宋春茂等人在枪林弹雨中出生入死,更知道突击队的危险性,眼前这个人,居然还能表现的如此淡定,超强的心理素质,着实让人钦佩。

    宋春茂打定主意,天亮后带着弟兄们一起参加突击队,决不能让眼前这个年轻人有半点闪失。

    王松不知宋春茂心里有什么打算,他望着对岸漆黑的夜空,若有所思的道:“为什么还不开炮,到底在干什么”?

    宋春茂道:“鬼子搜集了大批的民船,证明他们还有许多的援军没有到位,等增援的鬼子都上了船,再用炮轰,会取得更大的战果”。

    王松是副团长,自然知道其中的原委,但战机稍纵即逝,万一鬼子只是用疑兵计,并没有什么援军,大家岂不白等一夜,坐失战机。况且周围百公里以内的鬼子,都被抽调到这里来了,百公里以外的日军,也不可能在一夜时间内赶到战场。

    王松对这种按兵不动的战法提出质疑,却没想到常庆虹给出一个难以反驳的答案:鬼子骑马急行军,都无法在今夜到达战区,但如果他们乘火车来,就另当别论了。

    常庆虹的话并非全无道理,增援的鬼子乘火车到南京浦口,然后沿江边公路东进,有六七个小时,就能到达战区。

    大家正商议间,突然看到长江北岸灯火通明,沿江公路上,运载鬼子的汽车排成一条长龙,一眼望不到头。大家顿时觉得精神一振,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静等钟伟发出炮击命令。

    增援的鬼子来自于徐州,出色的机动能力,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大批生力军投入到战场。来增援的鬼子是驻徐州的港田正雄混成旅团,除了五个步兵大队,还有炮兵队、通讯队、工兵队、辎重队,这是一支守备部队,具有小规模野战能力,平时并不被日军大本营看重,今天实在是无可用之兵,才不得不把这支守备部队调到前线。

    在焦山阵地上,石英也惊得满头冷汗,如果按照他先前制定的作战计划,部队渡江后西进,正好和这支增援部队狭路相逢,新四军连日作战,已经是强弩之末,而对方正是生力军,锋芒正盛,一旦双方交手,新四军非吃大亏不可,甚至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钟伟的耐心终于得到回报,但他并没有急于发布进攻的命令,敌人远道而来,人困马乏,他们现在需要宿营恢复精力,日本人要发动全面进攻前,大概需要休息六个小时,等敌人都休息了,再发动突然袭击,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眼睁睁看着对岸鬼子越聚越多,每一分钟的等待都是痛苦的煎熬。在取得胜利前,指挥员的能力会受到每一个参战人员的质疑,只有他自己,不受外来力量的干扰,坚持自己的理念,用最小的代价,攫取最大的收获。

    对岸终于安静下来,守备部队的战斗力不强,士兵作风懒散,所辖炮兵队辖一个山炮中队和二个野炮中队,炮衣都没脱,一字长蛇停靠在沿江公路上。机枪中队(四挺重机枪)也没有构筑机枪工事,架设在汽车顶上,看上去威风凛凛,但机枪射手都东倒西歪的睡着了,竟然没有布置岗哨。

    凌晨四点钟,正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对岸闪烁的灯光就是炮兵最佳的靶子。钟伟立在几个弹药箱垒成的办公桌前整整七个小时,他眼睛紧盯着那份作战地图,并不时的掏出从黄师长那里借来的怀表查看时间,凌晨4:10分,指挥部传来炮火准备的命令。

    阵地上响起吱吱呀呀的声音,那些万里迢迢从德国运来的*炮,第一次昂起炮口。克劳斯在阵地上跑来跑去,设定炮击诸元,修正瞄准参数,教给战士们分清强力炮弹、*和*的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