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慈不想再听节目里聒噪的不符合实际的推论,伸手关上枕边的手机,因为她非常确定,陆氏,至少陆时顷的目的不在裴氏,而是裴安。
阿维拉宫订婚宴那晚的最后,陆时顷对裴琳说:“作为情感上的补偿,裴小姐的这两年,就用来给裴氏和裴副总你续命。”
这番话的弦外之音显而易见,他要的,是置裴安,置裴氏于死地。
如是想来,南慈用被子将自己牢牢裹住,明明是已回暖的时节,她却感觉自己像赤裸的站在冰天雪地中那般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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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意拖到天色将晚,南慈才拖着疲惫酸痛的身子,从阁楼里懒懒散散的下楼。
她是下意识里躲避他的,躲避他们之间这种爱恨交缠不清的关系。
所以,她一直挨到上流社会约定俗成的社交黄金时段才下来觅食。她想着,眼下混乱的时局,这个时间,陆时顷工作也好,赴宴也罢,无论在哪都不可能身在陆宅。
只是,刚步入客厅,她就发现自己判断上的错误,偌大的空间里,四处弥漫着独属他的浓郁的小苍兰的气味。
那个男人就坐在餐桌旁,简约纯白体恤上套着薄绒的墨绿色开衫,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边复古眼镜,头发有刚洗过的痕迹,很随意的挡在额前。
除了那双如墨层层氤氲的极黑瞳眸,这样的陆时顷与素日里杀伐狠戾的样子判若两人,这是南慈从未见过的样子,斯文且沉稳,每一个细节处都透露着三十岁男人极其清冽、干净、优雅的气度。
她的脑子里顿时空白,只想起某一本书上的一句话,“他的剪影太好看,凝住眼泪才敢细看”。
陆时顷左手搭在面前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上,右手握着的玻璃杯里草叶澄绿飘着缕缕雾气。听到她的动静,也没有偏开盯在笔记本屏幕上的视线,喉结微动,声音很低匿着薄薄笑意,“南南,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