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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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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陆时顷冷硬的性子是一道牢不可破的壁垒,那么,能摧毁它的武器,从来都只有一样,南慈的眼泪。

    看着她微微泛红的眼眶,心里便塌陷一块,陆时顷放缓语气,轻哄道:“我只是说它幼稚,又没说它不好看。”

    “谁告诉你我幼稚了?”热带的阳光,一瞬间就将她眼底的雾气全部蒸发,南慈作势脱掉上半身的背心,嘟着嘴说:“我好像也是穿着比基尼来的……”

    橘色的阳光在女孩年轻的皮肤上跳跃,跳得陆时顷眉骨一阵抽疼,他猛然间拉过南慈的手腕,压着嗓子,“你,不准……”

    他的话没说完,南慈就像深海里的鱼一样,钻进他的怀里,侧脸贴在他的胸口上,幽幽低柔的开口:“时顷,我好想你,你也想我了,对不对……”

    隔着轻薄的衣料,少女的体温贴烫着他每一寸的肌理,正直血气方刚的陆时顷,只觉得自己血管里的血液,每一滴都在燃烧,喉结滚动一下,“嗯,很想。”

    浪花拍打海岸,一朵朵,瞬间绽放,碎的波浪在两人的脚下消失不见。

    南慈想要看日落,又不想呆呆傻傻的坐在原地,于是,陆时顷就背着她,走过了绵长的海岸线,浅金色的沙滩上只留下一排深深的脚印。

    南慈整个人伏在他的背上,头枕着他的肩膀,呼吸深深浅浅起伏不定,落在他的脖颈,陆时顷浑身燥热,眉眼间的褶皱越来越深,“你老实一点,行不行?你是不是还没有意识到,我已经是成年男人了?”

    “你是不是忘了,我还没成年?”十六岁,对男女情爱懵懂的南慈,还没有什么危险意识,长长吁一口气,又轻飘飘的吹在了陆时顷的耳后。

    “这里是美国。”

    “我知道啊……”

    “十六岁就是法定的结婚年龄,你在逼着我早两年行使自己的权利?”

    听言,南慈果然安分了不少,消停不到两分钟,“仔细想想,也不是不可以。”

    “……”

    远处,海边生日宴就要开始,南慈望一眼,扎堆的金发碧眼比基尼女郎,“时顷,你的生日派,你在这陪我,会不会怠慢了客人?”

    上流阶层,生日宴向来只是个借口,私下的资本输出和交换,才是本质。尤其是这种不正式的狂欢,南慈看到的那些女人,皮相再美或是身材再好,都不过是助兴的调剂品而已。

    陆时顷淡淡的说,“没关系。”

    “你的女伴呢?”就算是为了助兴,女伴的质量,也在一定程度上彰显了出席者的地位,南慈以为,陆时顷的女伴一定是顶级超模或者大明星,眼睛冒着光问:“这么半天了,怎么不见人?还想跟她打个招呼呢……”

    “他?来不了了。”由于天气原因造成航班延误,同在美国念书的许世年,此时正困在费城国际机场。

    陆时顷眉梢微微一拧,“既然知道是我的生日,你空手来的?”

    “我把自己漂洋过海送来给你当礼物了啊……”南慈说得理直气壮,“穿着精挑细选的比基尼来的,你不是刚刚拒收了吗?”

    “比基尼上也有熊?”陆时顷匿笑着问,南慈想了想,“有呢,可惜你不喜欢。”

    “等你真长大了,也不一定会喜欢。”

    “不会的……”南慈紧了紧搂着他脖子的手臂,“我这人死心眼,喜欢了,就不会变。”

    她停顿了一下,贴着他的耳畔,“就像我从七岁开始,就喜欢时顷你一样……”

    陆时顷一怔,停下脚步,一阵海风吹过,夹杂着海洋独有的咸味,他只觉得,热带的海风,燥热难耐,但说不上来为什么,真的好可爱……

    过了半响,他问到:“你一个人跑来找我,南叔叔知道吗?”

    还没来得及倒时差的南慈,被海风吹起来困意,她的眼皮沉沉的阖上,又懒懒的掀开,听起来无所谓的态度,“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吧,时顷,我其实……是离家出走的。”

    陆时顷嗯了一声,“那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哪?”

    “我不知道啊……”南慈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轻,“我一个一个酒店找的,幸好欧湖岛还不算太大……”

    说完,她又闭上眼睛,声音幽幽淡淡的,“时顷……你刚刚见我的时候,为什么要生气啊……”

    她的呼吸声均匀沉稳的落在耳边,陆时顷眉目间沉了沉,要不要告诉她,他其实是在跟自己生气,气自己没能第一时间就准确的认出,那个披着头发带着墨镜,突然出现在自己房门外的女孩,是她。

    ……

    这一晚,陆时顷缺席了自己的生日宴,第二天也没舍得送她回南城。

    最后,南慈和陆时顷在夏威夷整整呆足了一周,他带着她爬上玛卡布灯塔,走过卡拉卡瓦大道,潜入哈普纳的海底……

    走的那天上午,双人跳伞时,将彼此的初吻,留在了火奴鲁鲁岛一万英尺的高空。

    *

    那种从天空中坠落,在失重中最彻底的心动,这种感觉,陆时顷一记,就是十年。

    往日种种,现在看来,不过都是泪湿时光。

    眼前的南慈再也回不到十六岁时,那个勇敢,一往无前的女孩,他的眼底一片黯然。陆时顷伸出手,手掌拖着她的脸颊,拇指摩挲过她眼角的泪痣,嗓音是至极的低沉和暗哑,“十年了,我的南南,真的长大了。”

    他的手掌温凉,缓解了脸上的肿痛,可南慈的心里,一阵阵缠绞的疼,让她觉得窒息。

    她冷冷推开陆时顷的手,“这里就我跟你两个人,陆先生,你现在的用情至深要演给谁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