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宅的主卧在三楼,阁楼的正下方,他们之间,仅仅隔着一道墙。
天花板突然一声沉重的裂响,躺在床上尚未入眠的陆时顷霍然起身,披上睡衣,大步走上阁楼。
他敲门,但无人应答,便没有犹疑的直接推门开灯。
房间里,空空荡荡,一眼就能看尽。
他疾走几步,垂眸看见瘫倒在床边地上的南慈蜷成一团,浑身剧烈的颤抖,呼吸也起伏不定,额头上细密的汗水不断滑落,就像一只受重伤的兽类,独自挣扎喘息,舔舐着伤口。
骇然中,陆时顷一把将她抱起,她的身子软弱无力,他叫她的名字,可南慈没有丝毫的反应,如被抽去提线的傀儡,除了瑟瑟发抖,一动不动。
他把她放在床上,两手扶着她的肩膀,轻轻晃了晃她的身子,无法再强装镇定,焦急的低吼,“南南,你怎么了,说话……
南慈眸光散乱,仍不作答,但眼泪止在了眼眶。
“南慈,回答我,你到底怎么了!”陆时顷焦躁的不知所措,往日里的强大冷静一点点被瓦解,英挺的眉眼间布满惊慌和无助。
或许是再次亮起的微弱的光线和男人的体温给了她一丝力气,她伸出手,颤颤微微的指尖抚触他下颚的轮廓,忽而整个人扑入他怀里,用尽全身力气紧紧的抱住他,喉咙干涩疼痛,只能艰难的说出两个字,时顷……
她自己也觉得可笑荒唐,眼前这个她用生命在恨着的男人,此刻,给了她无尽的安全感。
陆时顷一怔,随即仅仅将她搂在怀里,不断收紧臂力,似乎想将她揉碎在自己的身体里。他的唇线贴在她的耳朵,嘶哑着反反复复一句,“南南,我在……”
半晌,感受到她的体温慢慢回升,他把她抱回了自己的卧室,给她盖好被子时,她的身体还在轻轻颤动,眼神失焦。
陆时顷坐在床边,给医生去了一通电话,嗓音低沉但余惊未平,“过来,二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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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伯阳带着满身风尘卜卜的寒气,进到陆时顷的卧室时,整整第二十分钟,精确到可以用秒针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