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永低声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张开颜才慢慢平静了下来。
欧阳永高声向教谕者说道:
“张公子已经跳海,现在可以把船开过来了吧?”
教谕者摇了摇头,说道:
“不急,张开天修为颇深,擅于屏息闭气,只怕他潜入泥中,就是为了等我们过去,还是再等等吧。”
萧仲渊躬身道:
“教谕者深谋远虑,属下佩服。”
他二人一吹一捧,就在船头,搬来桌椅,品茗赏景,做起悠闲文章,这边欧阳永张开颜聂天行心急如焚,却也是无可奈何。
约摸过了两个时辰,估计着张开天早已淹死在污泥之中了,教谕者才收起茶具,吩咐开船。
船至岸边,垂下绳索,张开颜聂天行欧阳永依次登船,聂豪扑到聂天行怀里,哭道:
“爹爹!”
聂天行抱紧了聂豪,似是害怕他突然从自已面前消失了,父子相依,这种局面任谁看到,都会觉的十分感动。
但教谕者却似乎没有这种感情,他向萧仲渊使了一个眼色,萧仲渊即道:
“来人,将他们关在底舱严加看管,没有教谕者的命令,不得随意走动!”
“教谕者!你明明答应我哥,现在却为何不守承诺?”
教谕者斜斜瞧了她一眼,道:
“老夫向来言出法随,岂有食言之理?现在不是老夫不放过你们,而是萧令使不放过你们,与老夫何干?”
“你!”张开颜一时无语。
萧仲渊说道:
“再罗索,现在就杀了你们!”
张开颜还待争辩,却被欧阳永劝下,四人被人押着来到底舱,这里漆黑一片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臭之味,只能听到船底不停传来的“咕叽”“咕叽”之声,那是船底与污泥磨擦的声音。
张开颜祭起芥子,稍解黑暗,与自己所处的恶劣环境相比,他更担心兄长的生死安危,当下说道:
“不知道哥哥现在怎么样了?”
聂天行沉着脸,说道:
“他自己跳如污泥之中,此刻只怕已成了泥中之鬼了!”
欧阳永摇了摇头,说道;
“我看张公子绝非鲁莽之人,他既然敢跳入泥中,那么一定就有他的道理。”
“你上次也这么说!”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二人争辩不一,而张开颜眼中的忧愁之色,也越来越浓厚了。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昏暗的芥子光芒下,四人或坐或走或行或卧,当真是度日如年一般,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打开底舱外面的木门,高声说道:
“地方到了,你们出来吧。”
众人走出底舱,来到甲板之上,聂天行举目四望,四周场景颇为熟悉,原来已经来到了自己在若水湖畔的家,湖畔之上,一道青色人影远远伫立,那是自己的妻子,亦是聂豪的母亲。
聂豪叫道:
“娘亲,娘亲!”
青色人影也在招手,显然,自聂豪被教谕者带走之后,她已经在此等待了多日。
教谕者萧仲渊二人站在船头,瞧着这温馨一幕,就听萧仲渊说道:
“启禀教谕者,如今已经到了地方,再留着这些人也没有什么用,为免日后生乱,不如……”
他将手放在脖颈,轻轻做了一个抹杀的手势。
教谕者点了点头,道:
“斩草除根,岸上的这个女人,也不能留着。”
却见萧仲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
“她温柔美貌贤良淑德,属下倾慕她已经许久了,恳请教谕者将她赏赐于我吧。”
教谕者瞧了他一眼,嘴角泛起邪恶微笑,说道:
“杀夫夺妻,你也算是绝的,不过我喜欢,只要你以后好好为老夫效力,你看中的女人,你尽管拿去玩好了。”
萧仲渊大喜,跪倒在地,连连磕了三个响头。
接着,他爬起身来,向站在一边的聂天行等人挥了挥手,道:
“把他们押过来!”
一众武者将四人推搡过去,萧仲渊说道:
“奉教谕者敕令,张开颜祸害本教,欧阳永聂天行聂豪勾结外人,叛乱本教,一并处斩,来人,执刑!”
四人大骇,当此生命危急之际,也顾不得力量悬殊,聂天行大吼一声,聚起灵力,向萧仲渊扑了过去。
与此同时,欧阳永张开颜也各自施为,击倒了身边的武者。
萧仲渊快刀上手,刷刷两刀,已将聂天行逼了开来,两人拳来刀往数十招,竟然是不分胜负。
这边的局面虽然僵持,但大家都知道,对方还有一个王牌教谕者未曾出手,若是让他施展能力,只怕自己这边马上就要死的干干净净了。
眼下惟一的出路,就是抢在教谕者出手之前,击倒教谕者!
欧阳永张开颜对视一眼,彼此对视一眼,暗自点了点头,两人分两侧向前进击,这一出手,便是各自修为最高绝式。
欧阳永:
“九花玉露!”
张开颜:
“笑语盈盈!”
此招其实就是侠尊五式之中的侠胆聚元,只因张开颜嫌这个名字太过男性化,所以给它起了一个不一样的名字,但它的招式动作,却和侠胆聚元并无二致。
张开颜的手掌正中,一片圆形灵力缓缓生成,一柄白色利剑,自圆形正中激射而出,向教谕者咽喉剌去。
欧阳永的招式更加好看,他双手急翻,却是有九种不同的花朵同时绽放,花朵之中,无数暗品呈暴雨之势向教谕者疾射而去。
张开颜是开光期欧阳永是融合期,均为地境之下五期之一,若是换作一般江湖中人,遇到两人合招,自然要小心应对。
但教谕者是介乎融合期顶阶与地境之间的高手,在江湖上叱咤多年,并不把二人放在眼里,只是在鼻眼冷哼一声: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
只将袍袖一挥,已将二人绝式纷纷挡了回去,回敬在二人身上,就听“哇哇”连声,两人均已口喷鲜血。
这边战局分出胜负,牵动另一处战局,聂天行目睹同伴受伤,心绪大乱,未及数合,“哧”的一声,一条臂膀已被萧仲渊齐肩斩断。
聂天行大叫一声,仰天便倒,萧仲渊更不迟疑,仗剑直剌,就在这时,聂豪“唰”地一下扑了上去,以身体护住了父亲的胸膛。
萧仲渊脸露狞笑,正要剌落,忽地转念一想,剑法轻轻一颤,剌中聂豪肩头,将他挑了起来。
聂豪人在半空,剧痛传身,只将手脚不住挣扎。
聂天行虽受得伤,挂念幼子,忍痛叫道:
“姓萧的,放下豪儿,有种冲我来!”
萧仲渊哈哈一笑,说道:
“放心,我今天先杀了你,过几天再送你的宝贝儿子来陪你,他现在还有点用,不能就这么死了。”
“有用?”聂天行说道:
“你想做什么?”
萧仲渊哈哈一笑,道:
“我对令夫人的美貌关注已久,若是同时杀了你们父亲,她必会殉死,只有留下你们的儿子,才能让她屈服,待我玩够了她,自然会让你们一家团聚。”
“你!”聂天行急怒攻心,“哇”一下,又是一口鲜血喷落,却是目光渐渐散乱,人已经不行了。
欧阳永见状,忍不住叫道:
“苍天,你若有眼,又怎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萧仲渊得意之极,哈哈大笑,剑尖颤动之间,鲜血不停滴落,宛似血雾花雨。
而岸上的女人目睹这一幕,早已摔倒在地,爬不起来了。
教谕者扫了萧仲渊一眼,道:
“你这是作什么,快将他们都了解了,免得脏了这里。”
萧仲渊躬身道:
“是。”
伸脚在聂豪胸口一踢,将剑抽离,接着将剑剌向聂天行胸口,“哧”地一声,却是无血可暴,聂天行怒目圆睁,就此不甘死去。
萧仲渊宛如杀神,持剑向张开颜走去,一众船夫躲在张开颜身后,簌簌发抖,但张开颜却浑然不惧,一口血沫向萧仲渊唾去,骂道:
“我便是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
萧仲渊轻轻躲开血沫,长剑一竖,说道:
“这话你向地狱鬼差说去吧。”
他剑尖下剌,竟然是想从张开颜的口中将她剌穿,眼见张开颜负伤无力躲闪,千钧一发之际,萧仲渊身然忽然一声巨响,一只庞然大物自泥中奋力跃出!
萧仲渊不及杀人,转身一瞧,登时吓的肝胆俱裂,就见跃起之物张着血盆大口,口中俱是獠牙,若是被它轻轻一咬,哪里还有命在?
来者正是那只在山海交汇之处游荡的海怪,它为何会到这里来?
就见鱼头之上,一大块泥团向下坠落,泥团被风一吹,四下散开,现出一道黑色身影出来,张开颜不用细辩,便知道来者是谁,立刻叫道:
“大哥,救我!”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张开天。他当时自愿跳入泥中,就是为了借助海怪之力,他身在泥中,却是运起梦笔之力,查探附近未知。
泥海之中,别无他物,正当他气息渐散,神志恍惚之时,忽然发觉前方不远之处,有一个闪光之物正在移动。
其物约有双手合围大小,它的样子五颜六色,十分闪耀,且光芒通透,要比寻常夜明珠之类的黑夜光物亮度强上好几倍,张开天心中一动,施展瞬移之法,与泥中窜行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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