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即刻深渊 > 第五章:丫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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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设好的手机闹钟准时响起,我打了个哈欠整理完毕出了房门,大厅里玉玺和钟政正坐在沙发上背对着我吃着烧饼聊着天。我心说这两家伙起来的真早,正想道个早安,就听到玉玺娇羞的说了声:“你昨晚真厉害。”钟政也是声音贱贱一笑:“那不谈,我超厉害的。”

    两个大男人,在搞什么啊?

    “你们两个在聊什么啊!不害臊?”我立马呵止住了这种行为,钟政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怎么,我昨晚那么麻溜的解决了大叔的事,我还不厉害吗?”玉玺也是附和:“对啊,钟哥昨晚真的很棒啊,前前后后不过几个小时,就解决了一大问题。”

    我发觉自己想太多了,忙打圆场:“不是不是,我是让你们不要骄傲,虽然钟政确实很厉害。”

    “这才差不多嘛,我钟哥超棒的,来来来,给你买了烧饼,快趁热吃。”玉玺拿过一份烧饼递给我。“今天不会又要我去发传单吧,一个烧饼就想收买我的咯,没门。”我接过烧饼吃了一口,嘿,这田烧饼真香。

    玉玺摆了摆手:“不不不,今天休息,昨天我们第一单你知道赚了多少吗?”我回忆了一下:“得有小几千吧?”玉玺摇摇头伸出手指比了一个八:“八千多,这可是我们律师事务所开业以来赚的最多的一次。”我有些惊讶,昨晚没细看,拿了钱就放包里了,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

    我迟疑了一下:“这么多啊,要不,我们还点回去?”钟政冲我嘿嘿一笑:“小伙子不错啊,心善,我很看好你哟,但是没必要啦,八千块买不回一条命也买不回真情,钱都是次要的,给多给少都是人家的心意。”

    “你昨天刚开始可是带头不收的。”我道。钟政看了一眼玉玺又看了我一眼:“也就是客气一下,当然,如果是单我一个人去办那件事,我只会象征性地收点,但现在不一样,我们不是还有这么大一个事务所要养活嘛,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正所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家伙,还真挺好的,我心里想着。

    “昨天你拿一根头发就找到大叔的生母,是怎么办到的?”我坐下来边吃边问,钟政喝了口水,从口袋里面又掏出了一沓黄纸,我很怀疑他的衣服里面是不是有一吨这玩意儿,随时随地都能掏出来。

    “这是我们的秘术,不知道你们晓不晓得盗墓寻墓的口诀,这就跟那个差不多。”钟政道,我思索了一下:“寻龙分金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的这个?”

    钟政点了点头:“有一定的出入,你说的这个是改进以后的,我当时学的时候口诀没这么顺口。”

    “那就是说,你也盗过墓?”我疑惑。

    钟政没理我,而是自顾自地点燃了黄纸:“亲人之间都有某种很神秘的力量联系着,一根头发上也存在这种力量,而我烧黄纸的目的就是将联系放大,当然,还要配上我的聪明才智,才能从大众之中找出有联系的双方或者多方。”

    “好神奇的样子,那你可以帮忙找失踪的儿童啊。”玉玺一拍手,惊呼发现了一个造福大众好方法。

    钟政摇了摇头:“你以为我不想吗?真没那么简单,我能力有限,最多也就能寻到小范围里面的,中国这么大,分开的骨肉亲人那么多,累死我也没办法啊,还是很看缘分的。昨天那大叔,是因为本来就有他母亲的魂魄在病房,无形中加强了联系所以我才能寻到,如果离得再远点,那我也没办法,所以我昨天才没有打包票。”

    玉玺有些遗憾似的叹了口气。

    如果要是真能找到天下所有失散的亲友,那就好了,我想着,不由得也叹了口气。“那后来在我和亚轩安慰老大爷的时候,你不是在招魂吗,怎么搞得?能说说不?”玉玺又道,钟政微微一笑:“其实说来很复杂也很简单,我烧一叠黄纸,画个法阵,然后就把老大娘的魂魄召回来了,具体的嘛,跟你们说了你们也不懂,不懂最好,最好一辈子也别懂。”

    “你们这一行,是不是干啥都离不开黄纸啊?”我不由得想起来历史书上有一段话:焚黄表烧香烟,请来各路众神仙。

    “那你总不能让我空手来搞事吧,烧点黄纸显得神秘又专业,很符合我的气质。”钟政得意的一笑。

    “那你这专业程度可不如别人跳大神的啊,别人不仅烧黄纸还跳舞呢。”我打趣道,钟政一听,作势要来打我,我一个鲤鱼打挺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你有本事别跑!”“有本事你来抓我啊!略略略。”

    “好久没看到事务所这么有生气了。”一旁的玉玺感慨了一声。

    啪啪啪,有人在敲门,“您好,请问,请问有人在吗?”我向钟政示意先别闹了,然后去开了门,门外,一个大约四五岁的长得很可爱的小女孩睁着大眼睛对我鞠了个躬:“叔叔您好。”“叫哥哥,小朋友,有什么事吗?”

    小女孩突然一把抱住了我的腿,哇哇大哭:“哥哥我怕,我家有坏坏的东西。”我冲玉玺和钟政招了招手:“又有事了,钟政,看你的了。”

    给小女孩倒了一杯热牛奶,她连说了好几声谢谢,玉玺很喜欢小孩子,忙表示没事没事:“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你说你家有坏坏的东西,是怎么一回事呀?能说清楚不?”小女孩说了一通,语句不是特别通顺,不过我们大致搞清楚了缘由:

    女孩小名叫丫丫,她的爸妈在外地打工,所以她和爷爷奶奶住一起的,前段时间丫丫突然发现有和她一样年纪的小朋友出现在她家,她以为是爷爷奶奶给她找的伙伴,但那个奇怪的小朋友很凶,整天都在吓她,她怕不过,就去找爷爷奶奶,但爷爷奶奶却说她在撒谎,因为家里从来没有来过其他的小孩子。后来她就跟上高中的表哥说了,而丫丫表哥恰好是市一中的学生,知道我们事务所,就让她来找我们了。

    “应该是个婴灵吧,小孩子天眼还没闭,所以看得到。丫丫,问问你,你现在还看得到另外那个小孩子吗?”钟政问道,丫丫摇了摇头:“它,家里看得到,外面,不在了,很凶,我害怕,爷爷奶奶不信我,呜呜呜。”说着丫丫又哭了起来,玉玺一个劲的安慰她,并拍胸脯保证会解决的。

    我看了钟政一眼:“这种事你应该手到擒来吧?”钟政深吸了一口气:“看那个婴灵到底是怎么回事,婴灵分很多种的,有些怨气深的,我都不能保证能摆平。以前遇到过一次,那小家伙厉害得很,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搞定,现在想起来还后怕。”能让钟政都说出这种话的事,得有多可怕啊。

    “走吧走吧,你看看丫丫都哭成啥样了,我们赶紧去搞定,搞完去吃肯德基。”玉玺催促道。“走走走,肯德基,不不不,抓婴灵去。”钟政高兴的要死,听到肯德基两眼直冒光。

    丫丫家住在离我们事务所不远处的一个老旧式小区里面,小区大门口,门卫大爷躺在躺椅上哼着小苹果,看到丫丫和我们走过来,门卫大爷立马起身盘问道:“你们是谁,不是丫丫的亲属吧,到底是谁!丫丫你快过来。”丫丫嘟着嘴:“爷爷,爷爷,他们是过来帮忙的,他们是好人,不是坏人。”门卫大爷哦了一声,便没再多言。

    “治安真好。”我说了一句,“那是肯定的,像这种老式的小区,邻里关系都特别好,基本上都认识,外人一进来就会被认出来,我去过很多这种小区,老是被当成小偷,我就纳闷了,有我这么帅的小偷?”钟政边说边挠了挠头。

    丫丫的爷爷奶奶就住在一楼,敲了敲门,丫丫奶奶开的,一看到丫丫就说:“丫丫,你跑哪去了,不是跟你说了嘛,不要乱跑,就在院子里面玩。”随后一指我们,表情很警惕:“你们是谁?”

    我问了个好:“奶奶您好,我们是······”

    玉玺直接打断到:“我们是丫丫表哥学校里的老师,我姓张,是他表哥的班主任,他们两位是刘老师和钟老师,都是我们学校的心理老师,我们是学校组织来看看的,您看这是我们和市一中校长照片。”说着,玉玺从钱包里面把前段时间校长送锦旗时候和我们拍的照片递给了丫丫奶奶,丫丫奶奶戴上老镜仔细看了好一会儿,脸色缓和了许多:“对对对,我认识校长,前几天我还代替丫丫表哥的奶奶去开过家长会呢,来来来,快请进。”

    丫丫奶奶招呼我们进门,我和玉玺走在最后,玉玺对我使了个眼色,轻声道:“学着点,你看到刚刚丫丫奶奶看我们的眼神没?你要是说我们是事务所的,她能让你进来算你厉害,关键时刻多想想。”说着,玉玺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一副得意的样子。玉玺在这些方面真比我用心得多,我是该好好学学。

    坐到沙发上,丫丫奶奶去给我们沏茶了,钟政问丫丫还能看到那个小孩子不,丫丫摇了摇头:“不在了,它不在,以前都在的。”

    “咋回事?跑了?”我问道。

    钟政嘴角一扬:“怕我呗,想我玉树临风大帅钟在这,他还敢放肆?”钟政话还没说完,丫丫突然一把抱住身旁的玉玺,恐惧道:“来啦来啦,它在那里!电视那里!”我猛地条件反射看向电视,却什么都没看到,丫丫却越来越害怕,抱着玉玺就不撒手。

    丫丫奶奶端着茶从厨房出来了,一看到丫丫这样,忙说道:“丫丫,你又在吓人!这里没有什么小朋友,你再说谎我就打你了!”钟政上前一步接过茶:“奶奶没事,这次我们就是受丫丫表哥的请求,过来看看丫丫情况的,我们心理老师能解决的这个情况。您看我这么帅,也不会骗您的,外面在跳广场舞,您要不出去跳跳舞?”

    丫丫奶奶面有愧色:“这孩子以前不这样,最近不知道咋回事。行行行,你们坐吧,我去跳舞去了。”

    打发走了丫丫奶奶,钟政看了一眼电视,随后掏出了一把黄纸,“钟政,这里有东西吗?我咋没看到。”我不知道该是害怕还是怎么,因为我眼里确实啥都没看到。

    钟政瞅了我一眼:“大人的天眼早就闭了,不然阴阳两界鬼魅魍魉能把你吓死,想看啊?来,我这有一瓶东西,你拿去涂在眼睛下面。”

    “是牛眼泪吗?闻起来有点臭啊。”我边涂边问,随便给玉玺也弄了点,虽然他极力反对,“不是,是尸体腐烂生蛆以后,用药水处理了的尸油。”钟政轻描淡写。

    我恶心的差点吐了,正想把这玩意儿擦干净,却突然看到原本空无一物的电视机上面趴着一个小孩子,我看得真切,那小孩子和丫丫年纪相仿,四肢只剩下一条胳膊和一根大腿,头上布满血痕,一颗眼球被神经一样的东西连着吊在眼眶,另一只眼眶空无一物,嘴里面一直在往下滴着血,肚子上有一大条口子,不知道是肠子还是什么之类的东西从里面耷拉出来,黏在地上,似乎还在蠕动,我大气不敢出,这时,那东西居然咧着嘴冲我笑。

    我吓得一下子缩到玉玺身旁,一看玉玺,他脸色铁青,两眼翻白,已经晕了过去,感情他比我还要胆小,以前不怕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啊。

    “钟政,你,你快点收拾它啊!”我感觉心都快从嗓子眼里面蹦出来了。钟政哈哈直乐:“不是你要看的嘛,别怕,有我在呢,他不敢随意动弹,看着。”说着,钟政把黄纸一焚,往半空中一扔,只见火焰夺目,燃烧着的黄纸瞬间化作灰烬,同时钟政右手一把抓住飘散在空中的灰烬,左手握拳中指食指一并伸出,嘴里默念了几句,随后一指那婴灵,就见它双手抱头翻滚到了地上,不一会儿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丫丫惊呼:“不在啦,不在啦。”钟政没说话,而是拿出罗盘看了看,道:“它现在不在这里了,丫丫,你不用再怕了,我们带着你去找奶奶吧。亚轩,你把玉玺叫醒,我们不能让婴灵跑了,不然它还会在回来的。”我连忙晃醒玉玺,玉玺一脸惊诧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电视那边,惊魂未定:“东,东西呢?”“不在了,走走走,我们快跟着钟政。”

    外面,丫丫奶奶在和一群大娘跳小苹果,我把丫丫带到她奶奶面前,随后拉着半死不活、脚都吓软了的玉玺跟着钟政出了小区,“它还很弱小,不会跑多远的,你们注意看看地上哪里有脚印。”钟政道。

    “什么脚印啊?”我问。“是,是不是这种?”玉玺有气无力的抬起手指了指不远处,那边地上一连串小小的紫黑色印子,“眼神不错啊,就是那个,我先去了,免得婴灵跑了,你们稍后跟上,瞧瞧你们俩这半死不活的样子,要是看到屈死的怨灵,不得当场去世啊,好啦好啦,有我帅才钟在不用怕。”钟政安慰了我俩一番,随后飞也似的顺着脚印跟了上去,我则拉着玉玺一步一停。

    地上紫黑色的脚印很是奇怪,像是飘在空中的,离地有几毫米的距离,而且一直在缩小,就像一小团烟雾一样,根本不像平常生活中能看到的东西。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涂了钟政给的油的缘故,或许没涂的话根本就看不到。

    搀扶着玉玺,我俩走了得有十多分钟,脚印消失在了一家医院后面的小巷子里,我朝里面看了看,发现钟政正蹲在一个大垃圾箱旁烧着什么东西,“钟政,那个婴灵呢?”我拉着玉玺上前问道,“我已经把它送入轮回了,也是个可怜的孩子。”钟政叹了口气,起身拍拍身上的烟尘朝我们走了过来。

    “这孩子应该是生前患了重病,救治不了,所以被亲人遗弃了,没有享受这个世界的美好,加上被抛弃,所以怨念很深,导致它化身婴灵,估计丫丫刚好从这路过的时候被它缠上了,就带到家中了。其实它也只是想跟丫丫玩,但小孩子嘛,什么都不懂,而且本身都腐烂了,样子就怪吓人的,丫丫就以为在凶她,不过现在没事了,行了,这件事情完成。走吧,我们······”钟政顿了顿:“去吃肯德基!”

    我脑海里面还浮现着那个婴灵的样子,一说起食物,不由得一阵恶心。钟政拍了拍我的后背:“咋啦?还恶心呢?要不要我跟你描述一下我见过的几个更恶心的?”

    我一把推开他:“你死开,我胃酸都快出来了,你要是敢说,我绝对弄死你。”

    不得不说钟政真是见得多,看了那么恶心的东西还能在肯德基大吃特吃,完全像没事儿人一样。我就不行了,估计得要一段时间来缓缓。玉玺被我叫醒以后基本上都处于一种失神的状态,也是一口没吃,即使这样也了三四百块。

    “你要是答应他,一天一顿肯德基的话,我估计不出一个星期,你就破产了。”我对玉玺道,玉玺看了我一眼:“那玩意儿好恶心啊,又恶心又可怕,呕。”钟政毫不在意:“见得少,像你们这样也正常,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也差不多,不过后来就慢慢习惯了,玉玺啊,那你可想清楚,以后这种事可多了,你还要继续下去吗?”

    玉玺抿了抿惨白的嘴唇,一脸坚定:“大不了我不抹那个什么臭死人的玩意儿,眼不见心不烦。”之后一直到回事务所,玉玺都没多说话。

    半夜我实在饿的不行了,就打算在冰箱里找点吃的,结果看到玉玺躺在沙发上捧着昨天剩下的大半只烤鸡大吃特吃。

    “你给我留点,吃独食!”“我也饿的不行了好吧,别跟我抢。”

    闹腾了一番,我和玉玺一人一半,吃完以后,玉玺喃喃道:“鬼知道以后还会遇到什么。”我嚼着鸡腿上能够下咽的骨头:“你也是够拼的。”

    “我可不能因为那些恶心的玩意儿就放弃,就算肚破肠流,就算浑身生蛆。”

    我呼了玉玺一巴掌:“吃东西呢,能不提那些玩意儿吗?”

    “哈哈哈,你看到那玩意儿的肠子了嘛?还在动呢,还有粘液,呕,我受不了了!”“还说!我特么弄死你。”

    第二天,我们三人决定放松一下,就去了钟政一直心心念的大峡谷玩了一天,晚上回来的时候,看到门下面有一张信签纸,上面用拼音和歪歪扭扭的字写着:谢谢哥哥们,丫丫已经好啦。玉玺脸上流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幸福感。

    “我觉得吧,你趁早结婚然后要孩子吧。”我拍了拍玉玺的肩膀,钟政附和道:“对呀,这么喜欢小孩子。”

    玉玺收起信签纸,随后脸色一改:“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区区儿女情长,不在意。”

    钟政啧了一声:“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