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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很小。
纪以城一个星期之前告诉沈鸢，沈瑾之会来江城，于是，她就在家宅了一个星期，除了去陪沐瑶住了一个晚上哪儿都没去。
却在这里遇到了沈瑾之。
那是沈瑾之啊……
沈鸢知道沈瑾之就在车的后面，但她不敢回头。
距离越来越远，后视镜里那熟悉的倒影渐渐远去，远到她看不清，成了模糊的光斑。
车开出餐厅停车场，汇入漫长车流，顾时南把车窗升起来，顺势揉了揉女人被风吹得凌乱的长发。
“已经开远了，坐好。”
沈鸢还维持着之前的模样，整个人都窝在角落里，身体蜷缩。
她听到顾时南说话，飘忽不定的神经才回到大脑，只是视线模糊，看到的世界像是被蒙了一层水雾，所有的热闹都安静了。
“……哦，”沈鸢慢腾腾的爬起来坐好，微微低着头，被揉乱的长发挡住了她略显寡淡的小脸。
“我们去哪儿啊？”
沈鸢在餐厅包厢里被气哭过，说话鼻音浓重也不会奇怪，只是暴躁的脾气突然安静下来。
顾时南看着女人的可怜样儿，气早就消了。
“你想吃什么？”
沈鸢靠着车窗发呆，淡淡道，“我不想吃饭，想回去睡觉。”
“我哄着你宠着你不是让你一天到晚给我脸色看，”顾时南皱了下眉，嗓音却是温和的，“不吃晚饭这种臭毛病以后给我改了。”
见过强迫什么都没有见过被逼着吃饭的，沈鸢不满的批判，“你霸权主义！”
顾时南被逗笑，腾出手捏着女人脸蛋训斥，“小白眼狼怎么不知道好歹呢？”
她饮食极其不规律，时不时就胃疼，然而心里一点数都没有。
“我是让你吃饭又不是让你去搬砖，非得跟我拧？”
没有什么是一顿饭治愈不了的伤感，沈鸢也不想再作了，作来作去累的要死，毕竟吵架很废体力。
“我不想在外面，要回家吃。”
这个时候顾时南当然会顺着她。
“好，你想回去就回去，我让程秘书去把饭菜打包送到家。”
遇到红灯，顾时南把车停下来，解了安全带凑到副驾驶，把女人乱糟糟的头发理顺，含笑诱哄，“那今天跟我住？”
这条大尾巴狼什么心思沈鸢用大拇指想就能猜到，她故意笑盈盈的犯傻，“好啊，只要醋排骨和菠萝饭管够我就同意。”
顾时南笑了，愉悦感显而易见。
“你想吞一头牛都有。”
路程不算远，但也得四十多分钟才能到，沈鸢不开车，坐一会儿就觉得闷了。
她想打游戏，然而手机就只剩百分之二十的电，灾难。
“我手机没电了，你的充电钱能给我用用吗？”
“在储物箱里，你自己找。”
“哦，”沈鸢打开手边的储物箱翻翻找找，“没有啊。”
“那就是没带出来，”顾时南把自己手机解了锁递给沈鸢，“先用我的。”
沈鸢愣住。
顾公子的手机肯定跟她的不一样，说不定还有商业机密什么的，就这么给她？
“我不是要打电话，游戏瘾犯了想玩一会儿。”
顾时南神色不变，似是不觉得这样的行为有什么不对。
“你可以用我的玩儿，自己下载。”
沈鸢飘了。
寡淡的眉眼漾开笑意，兴味满满很得意。
她都有顾时南的手机了，还玩儿什么游戏。
“我要偷看你的秘密，”沈鸢好心提醒，故意把声音拉长，“顾总你在开车哦，跟我抢手机会很不安全的。”
顾时南压根儿没当回事。
现在正是饭点，路口人多车多，顾时南专注开车，沈鸢专注找她口中的‘秘密’。
“啧啧啧，果然被我抓住了吧！”
沈鸢有强迫症，看到手机图标有提醒就会下意识的去点，顾时南有未读短信，她就点进去了。
就在半个小时之前发来的，那个时候他俩正在吵架。
顾时南侧眸瞧了沈鸢一眼，“什么？”
沈鸢轻了清嗓子，架子端得有模有样，把短信内容一字一句的念给顾时南听。
“时南，我在长滩岛，这里的夕阳好美，如果你在我身边就好了，想你的第205天。”
时南，时南……
叫的挺亲密。
沈鸢也不打扰顾时南开车，只是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人家都想了你两百多天了哦。”
笑里藏刀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女人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仿佛是下一秒就会扑过来掐着他的脖子逼问他那个女人是谁，顾时南反而心情舒畅。
会纠缠不清的，大概也就只有那么几个，大概是又换了新号码。
顾时南挑眉轻笑，十足的公子作风，漫不经心的开口，“也就两百多天而已，你当别人跟你一样身在福中不知福？”
沈鸢翻了个白眼。
“你个渣男，上帝会纵容你也一定会谴责你的，你等着吧，迟早会有人让你把曾经造过的孽全部都尝一遍。”
顾时南不以为意，愉悦的笑声好一会儿都没有停下来。
“嗯，我等着。”
沈鸢气呼呼的把手机扔回去，“还给你。”
“不继续看了
？”
“我怕自己会气死。”
……
因为那条短信，沈鸢全程没理顾时南。
程秘书都把买好的饭菜摆在餐桌上，听着客厅里那对男女的多话觉得好笑又惊诧。
她所见过的那些世家小姐在顾总面前都是轻言细语放低姿态，顾总虽然对她们都很好，但从来都不会这样。
沈小姐好像是在闹脾气，顾总不仅不觉得烦，反而还愉悦的笑着，好脾气的哄着沈小姐，被甩脸色也不生气。
难怪李哲说这位沈小姐跟之前那些女人不一样。
大概……是真的不一样。
“顾总，”程秘书走到客厅，“所以的菜都热过一遍，可以吃了。”
顾时南点头，“辛苦了，你回去吧。”
程秘书刚把大门关上，沈鸢就把男人推开了。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顾时南唇角上扬的弧度就没有停过，他站起身，顺势勾着沈鸢的肩带她往餐厅走。
“程秘书找的是口碑最好的餐厅，味道应该还不错。”
桌上都是沈鸢点的菜。
这香味实在是太罪恶了。
沈鸢吞了口口水，余光总忍不住往桌上瞟。
顾时南拉开一把椅子让沈鸢坐着，然后绕到对面，先夹了块排骨给她。
“虽然你吃醋的样子挺可爱，但我舍也不得饿着你，趁热吃，凉了对胃不好。”
吃醋……说实话，是有那么一点点。
不过沈鸢并不觉得吃醋这种情绪丢人，反而是庆幸，因为这表示她在慢慢遗忘过去。
沈鸢拿起了筷子，但动筷之前还是得表个态，“我吃饭不代表不生气了。”
暖色调的光线下，顾时南俊朗的眉目五官都是温和的，唇角勾着笑意，“那代表什么？”
“代表我尊重美食，你知道这盘醋排骨做出来有多不容易吗？首先要养头猪，然后……”
“行了行了，”顾时南无奈打断沈鸢的长篇大论，“好好吃饭，吃完我们再算账。”
沈鸢当然知道顾时南要跟她算什么。
是要说清楚。
那块手表就是一个定时炸弹，就算这次模棱两可的糊弄过去，也一定还有下一次。
积累的时间越长，爆发的时候就越让人不寒而栗。
还不如现在就说清楚。
所以吃晚饭之后，也不需要顾时南问，沈鸢就先开了口。
“顾时南，那个手表吧……确实别人送我的，我骗你是假货……是我胡说八道，它对我很重要，我害怕丢了，跟谁都那么说。”
顾时南曾经调查过沈鸢，她的过去是一片空白。
“那是我家人送给我的成年礼物，我不是江城人，这几年搬来搬去也没有家的感觉，所以会有些念旧。”
她不是舍不得遗忘，只是舍不得曾经那些年。
父母去世之后，漫漫人生就好像荒野。
沈瑾之只能是哥哥，她比谁都清楚。
“现在能说就只有这些，剩下的……大概要等倒你给我足够的安全感之后，我才有勇气告诉你。”
也许都等不到那天，毕竟顾公子对女人的新鲜感最长也就只有两个月。
沈鸢笑了笑，“现在想想，手表好像放你那里挺好的，那就麻烦你先帮我保管着吧。”
顾时南还没有开口，手机震动声就响起，打破了安静。
挂断，倒扣。
那块手表刻着字，但并不明显，顾时南拿着看了好几次才注意到。
“是我误会了……”
手机第二次响起。
顾时南眼底的情绪淡了，气场隐隐改变，多了几分凉意。
“你接吧，我去倒杯水喝。”
沈鸢去了客厅，顾时南起身走到窗前，接通电话。
传来的是顾敛忠怒气冲冲的质问，“老子的电话都敢挂，顾时南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顾时南看着窗外的漫漫夜色，清隽眉目间淡淡的，没有可以深究情绪。
“什么事？”
“给暮北做手术的医生下个星期就到了，很多事情都要提前协调，你明天就给我滚回来！”
顾暮北伤的是骨头，从国外请回来的骨科专家在业界享誉盛名，哪怕希望渺茫，也要试一试。
“知道了。”
也就只有一分钟的通话时间，沈鸢的茶还没有泡好。
他在抽烟……
顾时南欣长挺拔的身体立在窗前，投在地面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淡凉，孤寂。
沈鸢把茶泡好端到餐厅放在桌上，还没有走近，顾时南就掐灭那根抽了三分之一的烟，转身抱住她。
淡淡的烟草味道笼罩下来，沈鸢愣了片刻，低声问，“刚才……是谁啊？”
顾时南只是抱着沈鸢，没有做别的。
他低头压在女人颈窝，所有的晦暗都藏起。
“我爸。”
顾家老爷子最开始是把圣和交给了顾暮北，后来顾暮北意外伤了腿，让出总裁之位，才由顾时南接任。
早就有人爆料，说顾家兄弟不和，家庭也不和。
“他是骂你了吗？”沈鸢抬手抱住男人的腰，漂亮的眉眼漾开点点笑意，“知足吧，我七岁的时候爸妈就去世了，想被骂都只能等下辈子。”
沈鸢第一次跟顾时南提起自己的父母。
客厅里很安静，有那么一瞬间，顾时南的心抽疼了一下。
那痛感来的突然，但很快就蔓延开，越来越淡，越来越轻。
顾时南黑眸里的暗色一点点褪去，他捧起女人的小脸，呼吸亲密纠缠。
“这么可怜。”
沈鸢倒是没什么悲伤情绪，自然而然，“也还好，家里其它人都挺疼我的，我没吃什么苦。”
顾时南轻啄女人的唇角，嗓音温和，“以后我宠你。”
沈鸢懵懵的。
“这次是我不对，那些你不愿意多说我就不问，也跟你保证不会再独自去调查，关于你的过去，只听你说的。”
对沈鸢，顾时南有足够的耐心。
“手表在卧室抽屉里，你自己拿。”
“就放你这儿吧，如果坏了你得赔我一块新的。”
顾时南勾唇低笑，黑眸深处的晦暗终于散开。
“好……”
低沉的嗓音消失在唇齿间，从餐厅到客厅，从一楼到二楼，亲吻都没有停过。
沈鸢被压在门后，空气越来越稀薄，脚下一软差点摔到。
顾时南揽着女人的腰把她往怀里带，大手顺着裙摆摸了进去。
“等……等一下……顾时南……你……”
沈鸢推着男人胸膛的手被握住绞在头顶，她偏到左边，男人的吻就紧跟着过来，她偏到右边，下一秒就被捏着下颚掰正，连一句完整到话都说不出。
眼看着衣服要被扒掉了，沈鸢慌不择路咬了男人一口。
顾时南吃痛稍稍退了些距离，微瞌的黑眸掀开，里面的火焰让沈鸢瑟瑟发抖。
嗓音沙哑性感，“你要我等什么？”
沈鸢莫名心虚，“那个……那个……”
女人面色潮红，湿漉漉的杏眸眨啊眨的，目光里是勾人的水魅，极其引人犯罪。
酒店外遇到陆晏离和沈瑾之的时候不让她往外看，就是不想她这个样子被别的男人看到。
还等什么等？
“停停停！”沈鸢眼睛一闭，壮士赴死一般，“顾时南我……我生理期，生理期你懂吧？”
否则，她也不敢在顾时南气还没消的时候过来跟他住。
沈鸢偷偷睁开眼睛看了看顾时南，果不其然，他的脸色沉得比外面的黑夜还要暗，阴森森的挺吓人。
嗯，心情挺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