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卓离看了一眼不远处身形颀长的殷廷越,快步走上去,讥讽道:“真不愧是齐王,容人之量皇兄我都望尘莫及。”
殷廷越顿住脚步,微微偏头时桃眸一片平静,淡淡道:“容人之量自然是对君子的,至于那些小人……”
顿了顿,他目光上下打量了一遍殷卓离,勾唇讥笑:“自然是要用一些其他手段的。”
小人指的是谁,显而易见。
殷卓离脸色发沉,闷了半晌笑道:“今时不同往日,顾萧成了风头无两的大将军,只怕云浅溪也会后悔当日的决定,皇弟你可要小心了。”
殷廷越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反而又是一声讥笑,道:“操别人的心,皇兄小心猝死。”
两人口头上你来我往,殷卓离的脸色有些难看。
殷墨凉从殿中走出来,听了几句哈哈大笑上前,手搭在殷廷越的肩膀上,道:“皇兄所言极是,要是哪天真的出事,那就太不值当了。”
殷卓离脸色越来越难看,本想去刺一刺殷廷越,却反而给自己惹了一身骚。
殷廷越肩膀一抖,殷墨凉的手便落了下来,他也不在意,道:“皇兄,我有事相商,不如今日一道出宫?”
打量了他一眼,殷廷越略略颔首。
两人气氛融洽,殷卓离站在一旁仿佛一个局外人。
他双拳紧紧的握着,目光透出阴冷的光芒。
待两人并肩离去,他这才收回了视线。
回到赵王府时,他让手下人将范黎传召过来。
范黎在王府的一个凉亭看到殷卓离,提步匆匆走上前,询问道:“殿下,是否有烦心事?”【 @ &&最快更新】
殷卓离手指在石桌沿边轻敲,低声道:“先不要干预顾萧进京,是否要动他,往后再看看。”
看着他沉吟的模样,范黎眸光一闪,再问:“殿下,您是不是察觉出了什么?”
殷卓离点了点头,将方才早朝的事情说出来,又把他跟殷廷越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复述。
“倘若顾萧已成为他那一派,殷廷越根本不用亲自为他说话。更何况我试探他时,他并没有为顾萧辩护,态度很是模棱两可。”
种种迹象都在表明,两人并没有站在一起。
范黎低头思索,片刻,抬起头问:“殿下只想拉拢顾萧?”
殷卓离点了点头。
顾萧对云浅溪的爱倘若稍加利用,必能让他跟殷廷越结仇,届时自己再拉拢一番,必定能够收入一大助力。
“殿下心中可有计策?”
闻言,殷卓离脸上出现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本王在宫里面不是还有一位好妹妹?”
此时齐王府正门,小六勒住马,翻身而下。
门口侍卫顿时拔刀拦住,小六拿出将军令牌,道:“我奉将军之命来找齐王妃。”
如今顾萧是皇帝面前的红人,侍卫打量了一眼小六,将刀收回剑鞘,让他进去。
小六一路来到云浅溪的院子里,看见她正在院里
侍弄草。
他上前行了礼,从怀中抽出了一封信,道:“这是将军给您的信,小人还要进宫,恕不能久留。”
待小六离开后,云浅溪目光四下看了看,走回房里。
云浅溪坐在榻上,修长的手指将信封拆开,上面的字苍劲有力,如同行云流水一般。
内容很是平常,除了记挂她的安危便是感谢她的提醒,这才让东璃百姓避免一场浩劫。
看完最后一个字,她拿出火折子,将信纸烧掉,灰烬被她丢尽了香炉里面。
顾萧单独给她寄信,说明给皇上的信上不会提到她半句,也因此,她心中也一片温暖。
倘若皇上之后,那其他人必定会追查她。
届时,重生之事必定是瞒不长久。
顾萧此举,无非是为了保护她。
而他明知其中不简单,却没有追问她为何会知道李远彤有问题,也没有问为何一定要在秋狩前后撤下李远彤的职位。
殷廷越回到王府,刚踏过门槛便看到云浅溪站在窗边,看着外面萧瑟的秋景出神。
那双清澈动人的眼眸,多了几分恍惚之色。
他大步走上前,双手从背后环住了她纤纤一握的腰,声音低沉宛若林间清泉,“娘子可是在想为夫何时回来?”
云浅溪本来思索前世的事情,冷不防听到他的声音,惊起了一身的寒毛。
她下意识的转过身,撞入了那双黑瞳里,里面的柔情看得她心口微微的加速跳动。
“这么快便回来了?”
见她没有回应自己的问题,殷廷越也知趣没有问,紧搂着她的腰,语气透着酸气:“为夫可真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会为了情敌在朝堂上与人针锋相对。”
闻言,云浅溪登时“噗嗤”一笑。
“齐王殿下大公无私,真真是东璃百姓之福。”
殷廷越话语中的酸气褪去,将她紧紧抵在胸口抱着,道:“真想把娘子藏起来,让旁人看不见你的好,这样为夫也能少生些气。”
听着他孩子般的语气,云浅溪不免觉得好笑,心中也愈发觉得自己并没有看错人。
倘若他为了一己之私去针对顾萧,那又和殷卓离有什么区别?
待他松开自己的时候,云浅溪抬起头认真的看了他的脸庞,心中掠起一层疑惑。
这样惊才绝艳的人,上一世怎么会在争储一事上碌碌无为呢?
难道真的是因为毒?
殷廷越的视线本就时刻牵挂在她身上,自然没有错过她沉思的模样,心中也是卷起了层层涟漪。
在朝堂上亲自为顾萧说话,让他愈发感觉到碧峰峡一事的重要性。
顾萧是自愿请旨去的边关自然瞒不住他,云浅溪在他离开前曾单独跟他见过面,又见过舆图。
若说此事跟她无关,即便是他也不敢相信。
可她若跟此事有关,又是如何知晓的呢?
疑团越来越大,殷廷越低头看着那张让人每看一眼都觉得惊艳的
脸,唇边勾出笑意。
“娘子。”
听到他轻声唤着,云浅溪抬起头,脸上泛着疑惑。
他抬起手,拇指顺着她眉眼处轻轻抚摸而过,低声道:“能与你结成夫妻,是为夫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既然她不愿说,那他便当做不知道。
那桃眸漾着深情,一点点的侵蚀着云浅溪心中的壁垒,让她无处遁形,只能迎上去。
对视了许久,她郑重点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