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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麒凯开着车一路狂奔。而我在副驾驶座上，早已泣不成声。
一种深深的自责感在我心里不断盘旋，挥之不去。我甚至不敢踏进医院，去见小梓和沈杰。
最后，钟麒凯牵着我的手，走到了小梓所在的医院。
医院长廊里，我远远地便看见沈杰抱着头坐在长凳上，苍白的墙壁映照出一种深深的悲凉感。
急救室的红灯仍然闪烁着，看上去非常刺眼。
“沈杰……”
钟麒凯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他缓缓抬起头来，脸色奇差，双眼充斥着红血丝，像是哭过。
“情况怎么样？”
钟麒凯一如既往的冷静，他牵着我的手坐在沈杰旁边。而我，却连看都不敢看沈杰。
看得出来，沈杰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他向我们陈述了一遍小梓流产的过程。
原来，早晨的时候，小梓就已经感觉不舒服。但她却没有当回事，只以为是孕期产生的不适而已。
因此，她也没有告诉沈杰。直到下午，小梓突然晕倒，沈杰才意识到事情不对。
“小梓怀孕之后，我一直很注意。她怎么会突然……”
沈杰不忍在说下去，而我却哭得不能自已。
“是我的错……”
我断断续续地说着，沈杰和钟麒凯同时向我投来惊讶的目光。
沈杰突然紧抓我的肩膀，问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不敢去看他的眼睛，而钟麒凯也在一旁催促我，让我赶紧说。
容不得犹豫，我将送小梓补品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补品是阿涵送来的，我见补品很多，就给了小梓一些……”
现在想想，当初的我真是太傻。
赵涵一开始就看我不顺眼，怎么会突然转性？说到底，她不过是装出一副看开了的样子，接近我，陷害我而已。
可万万没想到，流产的那个人不是我，而是小梓。
事到如今，我却更加希望，遭受这一切的人是我。
“对不起……”
泣不成声，只感觉钟麒凯搂紧了我。
“涵儿？怎么可能？”
沈杰不信，通红的双眼看上去非常疲惫。我不敢再说什么，只是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反应，低声啜泣着。
他似乎在想些什么，直到突然苦笑一声。
“嫂子，不怪你……”
他痛苦不已的表情让我更加自责，眼泪不断往外冒。
而此时的钟麒凯，却怒不可遏。
“原来这一切都是她！”
他松开我，起身便要走，背影看上去有几分骇人。
我连忙抓住他的衣角，问他去哪儿，他却说要去找赵涵算账。
“别……”
一想到昨晚的事情，我的心就更加疼痛。
如果真的是赵涵下药想让我流产，那么昨晚的事情，就不可能是偶然。她想让我流产，又跟钟麒凯发生了关系，那么踢掉我，跟钟麒凯结婚就变得顺理成章。
细思恐极。
一股寒意涌上心头，让我感到头皮发麻。
钟麒凯
转过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冷冽。
“放开。”
他冷冰冰的语气让我不敢再阻拦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
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为什么一夜之间，一切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我懊恼不已，捂着脸痛哭失声。
走廊里，只剩下我跟沈杰。我们没有说话，除了我的哭声和他叹气的声音，我什么都听不到。
而打破这一切的，是急救室里走出来的医生。
“这里有没有林小姐的家属？”
医生的神色格外严肃，甚至带着一丝悲悯。我的心里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仿佛前方等待我们的，是无尽的沼泽。
“我是她的丈夫。”
沈杰站了起来，用略微哽咽的声音说道。
他们已经领了结婚证，就差一个婚礼，便会成为人人羡慕的爱侣。
医生微微吸了口气，用冷静的语气说着。
“林小姐情况不妙，大出血又一直无法止血……如果一直这么下去，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如遭雷劈。
我的眼前浮现小梓的脸。她对我浅浅的笑着，眼里却没有一点生气。
难道，我的小梓就要这么离我而去了吗？
沈杰突然抓住医生的肩膀，质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这样？她明明……”
他的声音哽住，眼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医生微微叹了口气，让沈杰冷静，“沈先生，事到如今，只有切除林小姐的子宫才能保住她的性命。”
他拿出一张惨白的纸，上面赫然写着家属同意手术协议书。
我惊恐地捂着嘴，眼泪渗入我的嘴巴，苦涩无比。
切除子宫！
这岂不是意味着，小梓将永远不可能怀孕，永远无法做一个母亲？
心脏深处传来的钝痛让我泪流不止，而面前的沈杰，更是以一副无可置信的表情，久久没有反应。
“沈先生，请您尽快做决定。病人危在旦夕，随时可能丧命……”
我呆呆地看着沈杰，眼角的泪水仍然没有停止。
“我签。”
他拿起笔，犹豫了一秒，随即干脆地落下两个字。
医生重新进了急救室。而剩下来的我们，却无力地坐在凳子上。
我看向沈杰，他就像被抽干灵魂一样，双眼空洞无神，浑身无力地倚靠在苍白的墙上。
那种场景，直到很久很久之后，我都无法忘记。甚至一想起来，就会忍不住流泪。
时间一点点流逝，当急救室的大门打开时，我才感觉自己稍微有了些力气。
小梓躺在苍白的病床上，苍白的脸颊和嘴唇让我深深感到，她此刻有多痛苦。
她还没醒，浑身冒着虚汗，像一只没有灵魂的洋娃娃，白皙得几近透明的肌肤越发病态。
沈杰一直握着她的手，双眼的通红跟苍白的小梓形成鲜明的对比，刺痛我的眼睛。
我很怕，怕不敢面对醒来的小梓。可我又不甘心就这么离开。
没有对话，也没有哭声，有的只是点滴缓缓滴落的声音。
小梓卷翘的长睫微微动了动，嘴角下撇，好像马上就要醒了。
我突然泪流满面，仓皇逃出病房。
身后，是小梓巨大的哭声，一刀刀割在我的心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