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迈兮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颤,她突然很想哭,很想。
可她还是笑出了声,回答道:“老黎你啊,还是先给诗妤报了仇,其他的随后再说。”
说过,她别过视线,眼眶发紧的狠。
黎榷尘的眼眸暗了,敛起时,还稍红了一圈。
但他却一字一句,定定道:“必须为诗妤报仇。”
听了这话,明迈兮将眼睛闭上了。
最容易出卖一个人的真实情绪的,就是眼睛。
而各种各样的人身上,假若是有了不能理解的情绪和做法,先别急着下结论,万一其中……藏着很多深刻,抓心挠肺,伤神伤心的理由呢?
诗妤。
是一个只出现在黎榷尘口中的已故女人。
他曾经滔滔不绝在她面前说诗妤有多好,在提起女人的死,他看着她能弹出泪来。
她从少女时期认识黎榷尘后,就知道他是个不会在感情上多做思虑的男人,他在乎的人,在他心中一定有个关系排位,但他自己又懒得去想对每个人的情感叫什么。
诗妤这个名字,是一根无形的针,扎穿了她心脉,黎榷尘提一次,就往心上扎深一寸,等她自己像是要拔出时,他又会提一次。
“老黎……”她还是没忍住,又开了口:“对感情没追求的我,其实很早,就对景嵘没感觉了。”
男人眉目染上几分复杂,明显对这话不信,但他却应道:“是么。”
“是。”她定定道,“有些东西,是难以表达的,比如夜深人矫情,又或者委屈难过,以及长时间的接触断不干净,各种缘由,都是迷惑人的追魁祸首。”
“麦穗儿啊……”男人叹了口气,“诗妤之前挺直白的,怎么到了你,每次都把话说的那么深,不是让人猜你的想法,就是隐藏想法。”
“因为这样很酷啊!”
……
望月带着王可君回了他们的住处。
因是一起来的,他、优马,和景嵘夫妇直接住了一处小别院。
他们这些人总是会想很多,安全总是排在第一位,住在一起这样安全些。
他到了之后,优马就坐在院内的吊床上,借着吊床旁的光在画设计图。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在看到王可君大眼通红,脸上还有泪痕,礼服都满是血迹时,他没什么表情,但绘图板上的图他都没保存,就直接关了。
“怎么了?”他开了口,声音平淡如悄悄钻入他们衣袖中的微风。
望月先是和王可君低语了两句,小妈妈搂着肚子,脚步艰难的一步一步朝屋内挪着。
望月走到了优马面前:“既然你在,省的我找你了,等会儿你帮我送王可君去机场,景嵘那里还有些事,我去处理一下。”
“机场?”
“送她回家。”
“景少呢?”优马眯起了那双清澈的眼,唇角勾起了弧度,“景夫人腿部有那么多血,流产了?”
望月表情闪过一丝微妙,而后他点了点头:“嗯。”
优马的笑意明显起来:“景少可真有意思。”
那副笑容俨然是猜到了一切。
望月脸上浮现一丝疲倦,他能看出景嵘被打的很重,搞不好会有内伤。
他道:“事情交给你了,你中文比我好,能安抚她,我走了。”
说完他转身出了院落,又上了车朝医院驶去。
很快赶到医院,景嵘还在那间病房的地上趴着,眼睛闭着,但看样子不像睡着。
望月走过去蹲下,抬手不客气的扒了扒他的眼皮,“没死就走。”
“我不明白……”景嵘睁开了眸,深棕的瞳仁晦暗了太多。
“你不明白什么?”
“有人突然选择结婚,问理由,他们说,遇到了个合适的人。又有人突然和相恋很多年的恋人分手,再问理由,他们说,因为不合适。”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合适和不合适成了感情的最终评判结果,那你说,我和她从家世到样貌还有性格年龄,都合适,为什么走不到一起?”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他再开口说话的时候,嘴里还在往外翻血。
被一个能力过人的上校吊打,估计胃内部震破了。
望月沉眉看着他,“老祖宗很早以前就在问情为何物。”
景嵘被血染成猩红的唇微微开启,那副颓唐呆滞的脸上如一潭再也掀不起波澜的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