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敲门声响起，门外窸窸窣窣的是李青和穆柔跺脚的声音。
“李青，几点了？”穆柔哈出一口白气，脸颊被冻得红彤彤，双手插在口袋里，凝望着对面的人。
“你自己看手机咯。”李青说着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九点半。”
“好吧，希望他们还没睡。”穆柔踮起脚尖勉强够到上方的门铃，按过之后还不放心，轻飘飘的拳头敲在门上发出厚重的响声。
两人相视陷入短暂的沉默，时间仿佛变得特别漫长，穆柔觉得有些不太自在原地踏步，视线还停留在李青身上。
“那个，过完年就结婚吗？具体时间定了？”
“这个铁定跑不了，我妈跟我唠了几宿了，就等过年后回去了。具体时间嘛还没定，到时候我会及时通知你的。”
“哦。”
夜色朦胧，雪一直在下。李青和穆柔靠在走廊的窗户边看飞雪，迟迟等不到人来开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结婚以后还回来吗？”
“也许不回来了吧，大概。”
“留在家乡？”
“嗯。”
“还继续做匡扶正义的捉妖师？”
“不，要是回去，捉妖师他…”李青突然结巴了起来，说话吞吞吐吐。
“这么轻易就放弃了？”穆柔昂着头，仰望着李青，高挑的身材在李青这种大高个面前显得娇小，眨眼之间仿佛雪落在眼中。
从相识到现在经历了九个月时间，在出租屋里追剧吃薯片也好，像菜鸡一样笨拙地去完成委托也好，两人之间要说没有什么感情那断然是不可能的。
即便是当事人李青，在这个时候也难以强装笑容，拳头紧握着，就像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梦想。但他终究还是放下了，并非是释怀，而是接受了。
“我本来，就没有什么天赋。我一心想做捉妖师也是想受到别人敬仰，跟朋友说起话来特别有面子。”李青眼神游移不定，在说话的同时松开了双手，“我没什么大本领，考试分数也不高，好不容易刚刚及格拿到腰牌，才算给自己多年的梦想一个交代。这样已经足够了，我没想到能走到这一步，虽然仍旧是个菜鸡，但也早已超过我的预期。以后闲暇之余，说不定我会再重操旧业呢。”
话说完，李青长长地舒展了一口气，把所有沉闷一扫而光，微笑地对穆柔说道：“我和许青商量过了，明年的时候有我攒的这些钱和父母资助的钱一起做个小本买卖就足够了。说不定够开一个小面包店呢，到时候你一定得来捧场。”
“肯定了，我和蓝珂、周兴思，都会一起去的，咱们团队里一个人都不能落下。”穆柔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保证。
李青很宽慰地笑了，“嗯，那就这么约好了。”
月光之下，雪地殷红如血。闭上眼睛甚至能听到远方的钟声，悠远而沉闷，像一记重锤敲击在人们的心里。
同时也惊醒了树林中的鸟，月光无法覆盖的地方，杀伐之声速起，渐渐钟声才停止下来。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蓝珂从门缝中探出个头来，眯着眼审视两人，疑惑道：“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李青闻言苦笑，坦言之，“雪太大了，路滑又抓不到妖精，就先回来了。”
“是啊是啊，”穆柔在后面小鸡啄米一般点着头。
进屋之后，穆柔迅速霸占了沙发，李青则一头扎进了浴室。穆柔百无聊赖地换着频道，居然没有追剧反而是在看最近的新闻。
“今日，法器价格微调，为了使所有捉妖师都能买到物美价廉的法器，法器价格皆降低百分之五…”
“紧急备战状态，波兰妖精团体骚扰袭击当地居民，圣十字骑士团目前已介入…”
“天外来客？据专家称红月现象导致了生物异常…”
“美食家王刚将于11月2号定档魔都电视台录制节目…”
今天的节目并没有能吸引到穆柔的地方，唯一的快乐也许就是王刚即将来魔都录制节目这件事情了。毕竟那是她仰慕已久的美食家。她一手握着遥控器，歪着头问蓝珂，“怎么没看到周兴思？是去睡觉了吗？”
蓝珂闻言，一指正趴在电脑桌旁边睡觉的周兴思，解释道：“我也是出来给你们开门的时候才发现的。”
“嗯～睡这不太好吧？会不会落枕？”
“应该会吧。”
“那我们要不先把他扛回卧室去？”穆柔提议。
“不，先让他睡会，不要把他吵醒了。”蓝珂缓缓摇头，又看了眼周兴思，一脸无可奈何地走回了自己的卧室，将毛盖在他身上。
周兴思目前的状态还不明了，虽然在医院待了三个月之久，但体内仍然残留有无法吸收的能量，全身上下都在极力缓解这股能量的压力，故而周兴思每天不得不多出一部分时间在睡眠上面。当周兴思身体有任何异样，都极其容易导致能量逆行，整个人砰一声炸掉。
现在他的身体正处在疲惫状态，蓝珂不得不担心任何行为都可能会引起身体不必要的麻烦，到那时即便没有能量逆行，周兴思也势必被折腾得死去活来。
当李青从浴室中出来时，也被蓝珂警告了一番。
于是乎，蓝珂回了卧室，剩下两个人一边看着无声的电视机，一边低声细语。
周兴思趴在电脑桌上，怀里还抱着《捉妖师野外生存指南》在啃，一小撮的口水顺着嘴巴流下来…
…
蓝珂的卧室极简单，一张折叠式的木制单人床上唯一的毛毯也蓝珂拿出去了，床头柜里空空如也，只有一份笔记压在枕头下面。
甚至连立柜都没有，所有衣物全部都被塞在一个行李箱中。蓝珂已经很习惯这样的生活了，身边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卧室中偌大的窗户是蓝珂的第二扇门，自从周兴思入院之后她就很少回过出租屋，也鲜有时间住在这里。
待到后天，周兴思的资格认证考试，蓝珂也忍不住紧张起来，蜷缩着身体。
眼看时间马上过凌晨，蓝珂侧卧在床上，注视窗外的红月，情不自禁道：“好大的月亮…”
等等…
蓝珂从枕头下抽出手机，迅速拨通了一个号码。
“帮我调查一下那个月亮，视频图像发我手机上，这件事很重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