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逝，太阳移位，点缀天空的几朵白云染上霞光，像个腼腆的少女，露出红脸，羞涩地窥视大地。
他手上的点滴瓶空了，护士进来给撤掉又退出去，她也终于吐槽完。
看着她委屈地嘟着嘴，他心里有块地方突然就软了下去。
他伸出没有留针头的手，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那就不学吧，以后我弹给你听！”
“真的？”她一瞬惊讶，抬头的瞬间，他看到她脸上纯粹到透亮的笑容，比普罗旺斯盛开的花田还要绚丽几分。
他轻笑颔首：“真的。”
她不是说弹钢琴的人很帅吗，那他就帅气给她看。
小时候的情感很单纯，开心和不开心都写在脸上。
她笑得很开心，开心到他都不愿意打扰，甚至佣人来送晚饭，都被他不动声色地用眼神拒诸门外。
她终于笑够了，才想起很重要的问题，坐回座椅，半趴在病床上，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一眨，像个调皮的精灵：“你会弹吗？”
“不会。”简单而理直气壮。
他如实回答，见她的笑容一瞬凝滞，然后又快速变得萎靡。他再次揉她的头，温言安抚：“我去学。”
她愉快的嗯了声，像是想到什么，笑容忽然又沉了下去：“你出院后我就见不到你了，你会弹给其他人听吗？”
“不会。”见她不太相信的样子，他拍心口保证，“我只弹给你一个人听。”
这辈子都是，只为你一人而弹。
她终于又再露出笑容，他心中一阵温烫。漫天红霞仿佛失了色，她眸子里的光，比世界任何一种颜色都要耀眼。
一曲尽，琴音戛然而止，余音在空气中回荡消散，俞渐归于沉静，林子遇的思绪穿过时光，慢慢回归现实。
深邃的眸子里，宋子臻尴尬的表情越发清晰，林子遇缓缓垂睑，没有说话。
一再被拒，宋子臻脸上亦有些挂不住，可偏生对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发不出脾气。
真是够了！宋子臻心底烦躁，脸上的表情不由多了几分僵硬。
秋风萧索，窗外乍暖还寒，灯光被摇曳的树影弄散，剪成斑斑点点的碎光，零落在地面。
两人无话，气氛一度僵硬。
舞台上的演奏者与侍应交谈几句后，了然点头。
莹白纤长的指尖再次在灯光下舞动起来，带着欢愉的旋律在空气中荡开，传遍餐厅的每一个角落，渗透倾听者的心情。
宋子臻瞄了眼林子遇，后者敛着眉，目光索然地瞧着面前的红酒出神。
粉唇微动，她几番张口欲言，话到嘴边，忽然又不知如何开口。
原本大好的气氛被破坏至此，她怕再说错什么，这顿饭估计也吃不成。
侍应适时端上菜肴，恰好给了两人台阶，免去一场尴尬。
“祝我们合作愉快！”宋子臻先举杯，林子遇礼貌性举杯回敬。
原本僵硬的气氛有所缓和。
随后，两人没有再谈私事，就着合作的细节谈了许久，直至饭餐结束，总体气氛勉强还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