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曦，我没听错吧？”他作死地把头凑到简曦面前，成功换来一记白眼。
简曦喝了口茶，百无聊赖地把玩手中茶杯，权当汪泽透明。
习惯她的冷面，汪泽早已见怪不怪，见她拿着茶杯不饮，好心提醒：“再不喝就要凉了。”
“早就凉了。”
或许是灯光太过暧昧，或许受烟烟名字感染，或许是被林子遇对苏倾颜的溺宠刺激到，简曦的思绪有些泛滥。
汪泽盯着她，浓眉微凝，眸色深邃悠长，锁着化不开的阴影。
“再好的茶，一旦凉掉，也会变得苦涩无香，那么人生呢？心死了，人生还剩下什么？”
简曦直视汪泽眼睛，没有喝酒，感觉却像是醉了。若非酒醉，怎么会说出这么些矫情的话。
她很少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如此脆弱的她，深深地刺痛汪泽的心。
一个眼神，便是一场凌迟。
“简曦！”有种苦涩堵住喉咙，酸涩得发苦。汪泽瞧着她，不知该说什么，仅仅喊出她的名字，已如此艰难。
看着神色痛苦，又小心翼翼的汪泽，简曦心里莫名的难受。
她自己走不出围城，又何必扯上他一起痛苦呢！汪泽是恬噪，但人不坏。
她能感觉到汪泽的真心，只是那道被她关起的门，已不想再为任何人打开。
一声喟然长叹缱绻在鼻息，简曦把手中的茶杯搁在桌面。她微低着头，脸落入一片阴影中。
周围的灯光因他紧抿的唇瓣变得冷硬，汪泽盯看她片刻，忽然站起来，坐到苏倾颜适才坐的主人位。
烧水壶冒出腾腾水蒸气，熏着淡黄色的光芒，他的脸藏在一阵水雾缭绕后，看不真切。
汪泽倒水，泡了壶茶，用刚泡的茶水倒满简曦的茶杯，神情认真地瞧着她：“还凉吗？”
简曦微蹙着眉，看着面前的茶不说话。
见她不说话，汪泽又继续往茶杯里面倒茶。
金黄的茶汤满溢而出，沿着洁白的杯壁滑下，汇集在杯底，积少成多，最终承受不住重量，汇成溪流，流向一旁较低的位置。
看，水尚且懂得顺势而为，可简曦你呢，什么你就不能顺应环境，为什么要画地为牢，把自己困死其中？
简曦动了动唇瓣，几番欲言，终究没有阻止。
公道杯空了，茶汤尽数滑入杯中，流于桌面。
汪泽放下公道杯，抬起头，直视望进简曦深如潭的睑子，再次开口已咄咄逼人：“简曦，现在还凉吗？”
简曦眸色一沉，如炬目光染上凛冽戾气，想要反驳训斥，最终又柔了下来。
侧过头，不再看他。
寒风冷冽又好，十里春风也罢，都是她的生活，何时容许汪泽指点评论。
这样的冒犯，若是其他人，她可以不顾对方感受愤怒地怼回去，但面对汪泽，她终究做不到。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会在意他的感受？
一定是房间光线太暗的关系，简曦觉得眼睛干涩，头有些痛。
“茶凉了不一定要倒掉，只要再添更热的新茶，便能把它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