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成了很好的遮挡，顾景言看不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
他已不再年轻，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那些压在心底6年的话，他怕再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说。
成与不成，他都想要为自己争取一回。
因为不想留有遗憾，所以他提前来到这里，动用关系让人为他准备这些。
白逸抬头望向夜空，漫天的孔明灯已飘远，只剩下依稀的光影，单薄脆弱，仿佛风一吹就散。
略带凄迷的目光，藏着一抹黯然，在星光下有股朦胧的美。
“刚才你问我准备了多少玫瑰花，我现在告诉你。”白逸把手中的花递到她面前，“加上这一朵，刚好999朵。”
顾景言一瞬惊讶以后，取而代之的是沉默。借着月色，白逸看到她黑睑如潭，沉寂隐忍。
他已知答案，内心一片荒芜，压下心中的钝痛，他坚持把话说完。
“我不懂浪漫，但我愿意为你去学习。”白逸言语真挚，目光虔诚，“9999盏孔明灯，加上这999朵玫瑰，是我对你的心意。”
“景言，做我女朋友好不好？”灯光映衬墨睑，白逸眸子里藏着浩瀚星辰。
过去的6年里，白逸披着玩笑的外衣，向她表白过多很多次。
白逸的表白是真的，她的拒绝也是真的，只是到最后，他们都屈服于彼此的心照不宣。
一句‘玩笑’，让两人纠缠了6年。
这层轻薄如纱的纸，终于还是被戳破了，比顾景言想象的来得要迟，却更让她措手不及。
这一刻，她甚至后悔当初为什么不拒绝得更加决绝些，以至于在往后的相处里动摇了心思，对他产生依恋。
她贪恋白逸的温柔，喜欢他费尽心思的宠溺，让她觉得自己是被爱的，但这不是她接受白逸的理由。
她不能够如此自私，明知道心里爱着别人，却接受白逸的爱，这跟骗子有什么区别？
不是一对一的爱，都欠缺公平。她不能，也不愿意伤害白逸。
顾景言心里抽痛，抬睑看他，目光幽深而苍凉：“对不起，在没有完全放下他之前，我不会接受任何人……”
每一个字，都像是划过喉咙的刀，带出凌厉的痛。血液回流到心脏，苍凉而冰冷。
顾景言冻得身体止不住的发抖，却坚持着说完。
和往常不同，这次白逸是认真的，不会在她说出拒绝的话后，再一次笑着告诉她那是玩笑。
顾景言心里清楚，也许今天过后，她真的要失去白逸。心痛吗？肯定的。
可是心再痛，也不能自私的拖着白逸。
她愿意画地为牢，那是她的选择，后果她自个儿承担。
但白逸没有错，他只不过是爱上一个不爱他的女人，他不应该陪着她承受这些。
她的错，犯不着白逸替她买单。
其实离开也好，从此各安天涯，时间会让他忘记那个叫顾景言的女人，找到属于自己的生活。
如果两个人注定要有一个受伤，顾景言宁愿这个人是她。
她欠白逸太多，让她用最后的绝情，还他6年的深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