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乱世传奇之少年游 > 第二十九章 古寺夜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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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萧然又和林鑫相处了一日,俩人这才分手,林鑫北上去郓州,陈萧然则在沂州境内休整,同时想办法将“无我”之境融会贯通,也试图让自己在心绪不宁之时不再内息岔行,走火入魔。

    陈萧然在沂州城内虽是浴血奋战,但所受的伤其实并无大碍,只是他力竭之下又心绪不宁,这才积思成疾,受了内伤。

    陈萧然家传武学本就精妙,又有《金刚经》中得出的法门为辅,只过了几日便已痊愈。只是他心烦意乱之际却又时常感到气闷无力,这恰恰是因为佛门心法讲究静心入禅,他一旦思绪不定便是犯了大忌,必将引得内力反噬,而依着陈萧然的性子,他一日里也没多少时候好受。

    陈萧然伤好之后便北上赶往郓州,他心系佳人,便披星戴月,日夜兼程,早已没了离开洛阳时的洒脱,而这一路踽踽独行也难免感到孤独落寞。

    这日陈萧然到了一座不知名的山的山麓之处,见天色已晚,在荒郊野岭不宜赶路,又见半山腰处传出些许亮光,知有人家居住,便打算上前留宿。

    陈萧然行至山腰处,远远地见着一处寺庙,心道:“这等荒郊野岭竟也有寺庙,这可真是奇了。”

    佛教自汉传入中国,于隋唐时兴盛,寺庙随处可见,但会昌年间,唐武宗李炎打压佛教,短短数年,收缴寺院财产,拆毁大型寺庙、佛堂,勒令僧尼还俗,凡此种种不可胜数。故而单以宗教而论,佛教已然衰微,而这荒郊野岭的寺庙却存留下来,陈萧然这才有此疑虑。

    陈萧然正欲上前叩门,却听得后方传来俩人的说话声,陈萧然似曾听过这俩人的声音,料想是敌非友便跃上一颗槐树躲了起来,静观二人动向。

    此时俩人已经走了上来,这时天色虽然昏暗但陈萧然的内力修为不浅,还是能瞧得清清楚楚,这俩人竟是少林寺的宗立和宗远和尚。

    陈萧然心中疑惑不已,忖道:“这俩人怎么在这?”

    只听二人说道:“师兄,咱们已经出来不少时日,半点头绪也没有,这样找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宗立道:“找不到也得找,谁让是咱俩丢了经书呢。”

    宗远道:“不就是一本《金刚经》吗?有什么稀罕的,大不了再抄录一本就是了,何苦叫咱们受这罪。”

    宗立心中虽是一般的想法,但嘴上却道:“你懂什么,咱们是修行之人,什么锦衣玉食、奇珍异宝都是过眼云烟,而这经书对咱们来说可是无价之宝,何况听说有前辈高人为那本《金刚经》做过注,否则师傅他们也不会这般在意,师叔祖也不会跟咱们一同出来。”

    宗远道:“话说的倒是不错,可是咱们连盗书的人长什么样都不清楚,又怎么把经书找回来?”

    宗立道:“凡事讲究缘法,该咱们找到的时候自然会找到。”

    宗远叹了一声,道:“咱们出来的这些日子,到处挂单,处处看人脸色,真没半点意思……”宗远虽知此事是势在必行,但口中还是喃喃不休抱怨不停。

    陈萧然心道:“乖乖,原来是找我来了。”从怀中掏出那本《金刚经》翻了几页,忖道:“这经书于我已无用处,既然对他们那么重要,不如悄悄地还给他们。”

    陈萧然思忖之际,俩人已进了寺门,陈萧然跃下树来,施展轻功,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溜进了寺内。

    瞬息之间,陈萧然便已奔至后院禅房,还抢在了宗立俩人前头。如此迅捷的轻功陈萧然自己心中亦是一惊,暗道:“我现如今竟有这等修为?”

    天下武功繁多,但追根溯源均是以内力为根基方能显现出威力,而陈萧然现在的内力已是世间罕有,故而他身法迅捷得连自己也想象不到。

    陈萧然惊讶之际宗立和宗远的脚步声已传了过来,陈萧然跃上屋顶,躲在屋檐后面,见俩人进了西北角的一处禅房,心道:“待得晚些时辰,众人熟睡之后我再潜入他们房中归还《金刚经》。”既已打定主意便躺在屋檐上闭目养神。

    陈萧然心绪难宁,睁开双眼看着满天星斗蓦地又想到陆若云和林婉俩人心中叹道:“不知她们现在如何是否也是在想我……”这般思来想去胸口又是一阵气闷。

    忽听得屋内有人叫道:“阁下既已来了这么久又何不进来坐坐?”

    陈萧然一听不由得骇然,暗道:“我来了这么久竟没发现屋内藏有高手!我虽然未屏息凝气但动作悄无声息,怎么被人发觉了?何况他能察觉到我,我却未发现他,看来此人修为非同小可。”忽地又想起宗立和宗远二人提及的师叔祖,心道:“看来这就是那位师叔了,这可不好办了。”

    陈萧然本拟暗中还书但现下却被人发现形迹不由得大为踯躅,一时间竟迟疑不定不知该如何是好,思绪一乱又感到气闷,气息一阻,陈萧然登时果决起来,把心一横,忖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且看看他要如何。”一下决心便跃下屋檐,也不遮挡面目,双臂一伸,推门而入。

    陆若云和林婉自那晚唐军袭营后一路遁逃,在深山中待了几日,待得巡查的唐军尽皆散去,二人方才出来。

    这日俩人在市集中打探得知王仙芝东山再起已在郓州起兵,二人料想陈萧然如在沂州城中平安脱身定然赶往郓州,俩人一经商议便动身赶往郓州。

    俩人买了辆马车,连夜动身赶往郓州,一路上陆若云总是愁眉不语,林婉见她似有心事,不由问道:“陆姊姊,你是在担心萧然哥吗?”

    陆若云被她戳破心事,脸上不由得浮起一片红潮。林婉虽不见陆若云答话但见她双颊泛红心中早已经明白。她虽然天真烂漫、脑无城府,但自从少林寺受伤后对陈萧然的感情早已不同往日,心中虽知晓陆若云同样钟情于陈萧然,但此见她对情郎如此关怀,心中也是一阵莫名的滋味。

    过了片刻,只听陆若云轻叹一声,道:“我最担心的倒还不是大哥。”

    林婉不由得望向她,脸上满是疑惑之色。

    陆若云接着道:“大哥他们前往沂州城内虽然凶险,但他武功高超才智亦是不低,何况有林鑫大哥在一旁照拂,此刻应当早已脱离险境,和咱们一样在赶往郓州的路上。唉,我最担心的还是义军中的奸细。”

    林婉一听,惊得跳了起来,脑袋撞上了车顶,肿起一个小包。林婉虽然疼痛却也只“哎呦”了一声,叫道:“这人既然投靠义军自然应当尽职尽责,而今却卖友求荣出卖萧然哥他们,实在是罪大恶极。陆姊姊你聪慧过人,当想法子查出此人才是。”

    陆若云点了点头,拉着林婉坐下,查看她头上肿起的小包,又从怀中取出一个木盒,从中挖了些像白玉一般的膏药涂在林婉头上,林婉鼻中闻到淡淡清香,头上传来阵阵清凉,不一会疼痛便减轻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