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啾！啊啾！”
陆莞尔看着对面不断打喷嚏的宋洛，放下手中的茶杯。
“宋先生的身体可要注意才是，你若是垮了，二公子倚仗谁去？”
宋洛收起捂着嘴的手帕，很是不屑的说：“七王妃讽刺在下，真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今日阴雨绵绵，路上行人不多。陆莞尔有个问题一直萦绕心头，听说宋洛生病了，便借机来此看望，顺便找一找解决的问题的答案。
陆莞尔：“宋先生大度，应该不会在乎我刚才的直言。”
宋洛咳了两声，将身上用来保暖的披肩又向上拽了拽。
“就算是我病垮了，还有徐止，二公子可是倒不了。”
陆莞尔：“怎么？宋先生已经为北鲜珺谋划好，这后面的事已经万无一失了？”
宋洛双手捧着热茶杯：“世事皆有变数，哪有什么万无一失。徐止自从做了代国公，在朝中的分量是越来越重。舒氏一族的案子里，徐止又将国公府从舒氏家族中解脱出来，没受到一点连累。这样的能人在二公子身边，不差在下一个。”
陆莞尔：“但是摧毁舒氏一族的人可是宋先生。”
宋洛摆手：“不是我，是五殿下。在下不过是打个下手，帮个小忙而已。”
舒氏一族的事情已经过去，带来的影响也在慢慢平息。战场上，平庚军和商军势如破竹，天下之势已经倾斜。
宋洛继续说：“只是在下没想到，七王妃可以在知道慧妃陷害敏昭公主之后，还在支持她的儿子。”
陆莞尔坦白道：“大昌千秋大业绝不会因为这件事儿被毁掉。我可以为了裕晞之愿，收起对慧妃的偏念，全力相助五殿下。”
宋洛握着茶杯的手微微用力，脸上已经保持着云淡风轻：“七王妃真是胸怀坦荡。”
他饮了一口茶，将茶杯放了下来。
陆莞尔：“我倒是对宋先生有几分疑惑。”
宋洛：“七王妃请讲。”
陆莞尔用茶杯盖子扫过茶杯杯口：“敏昭妃死亡的原因，商国君主，当真不知？”
宋洛心里一顿，抬头看着询问的表情：“七王妃这是何意？”
陆莞尔停下手：“我一直在想宋先生的真实身份。逃离商国是真，与五王妃年少情同意和也是真，来到大昌成为北鲜珺身边的谋士还是真。但是——”
她看着他的双眼说：“这些真的太不像话了。”
宋洛微微眯眼。
陆莞尔：“宋先生虽然没有直接参与朝政，但是对朝政之况一清二楚。太子、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叶家、舒氏一族都在宋先生这里栽了跟头。这也让我不得不怀疑宋先生的所为。你到底是被赶出来的商国弃子，还是商国眼线，我可是看不清了。”
空气中带着很深的沉静。宋洛拿起茶壶给自己续了一杯茶，水落杯底的声音，很醇厚。
宋洛：“我是一直为二公子做事，做这些可都是情理之中。”
不承认陆莞尔的质疑，宋洛一直都是北鲜珺身边的谋士，只做到为二公子做事，决不替他人谋事。
陆莞尔微微一笑：“看来，北鲜珺一开始的野心就是不小啊。难道，北鲜珺有取缔帝王之心？”
宋洛抬眸，眼底满是精光。
陆莞尔注意到了宋洛的表情：“看来，这是真的。”
宋洛没有言语，微微眯眼。
陆莞尔突然想起什么来道：“不仅是他有夺取帝位之心，恐怕宋先生也有让大昌江山易主的想法吧。”
“七王妃——”宋洛接上陆莞尔的话，“您是不是想多了？”
陆莞尔没有管宋洛的反应，自顾自说着：“帮助五皇子借机铲除挡路的四皇子夺得帝位，待新君不稳之时，扰乱朝堂动荡，以权臣自居，掌握朝中第一话语权。针对新君，下场摄政，最后来一个另立天子，北鲜姓氏取而代之。”
宋洛怒哼：“七王妃！”
陆莞尔：“最后江山落入北鲜珺手中，大昌不稳，根基动摇。吞灭北驰的商国借势反攻，拿下大昌土地——”
宋洛豁然起身，阻止哼道：“陆莞尔！”
陆莞尔抬起头对上宋洛瞪目的眼神：“到时候，你的使命就完成了，商国不废一兵一卒，拿下大昌江山！”
“宋先生！”陆莞尔目光坚定，“我是不是戳到了你的心里、”
仿佛是什么秘密被别人堂而皇之的捅破。宋洛千算万算终是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被陆莞尔知道了大概。
他缓缓坐下，不再隐藏自己的情绪。
“你是从何而知？”
陆莞尔微微一笑，宋洛对自己还算坦诚，知道他已经是承认了自己刚才所说。
“有人查到了你在商国的秘密。”
宋洛失落到红了眼眶：“是你？”
陆莞尔摇头：“不是我。有人在查五王妃，查到了你头上。”
一听到事关莫柴儿，宋洛立刻就不淡定：“是谁？谁要查她？五皇子？北鲜珺？还是皇上？”
陆莞尔：“都不是。”
听到不是刚刚说的那些人，宋洛稍稍放下心来，只要不是他们，自己应对起来还算容易。但是被掀起的波澜就很难再平静。
宋洛稳了稳心神道：“就算是有心之人查到了我与商国君主千丝万缕的关系，我的想法可是查不到的。七王妃有从何得知我的目的？”
陆莞尔：“推断。”
是根据前世的推断。
宋洛冷笑，对于陆莞尔的预知能力，他一向钦佩：“七王妃真是好推断。可否告知在下，暗查在下的人是何人？”
陆莞尔摇头：“保他安全，我不能说。”
料想到是这个答案，所以宋洛并没有抱任何希望。
宋洛道：“如今七王妃得知了在下的秘密，打算如何？禀告皇上，来了个商国细作还是告诉二公子，在下另有所图？”
陆莞尔手里摩擦着茶杯的杯壁，缓缓道：“我不会将此事说出。宋先生虽然并非真心向大昌，但在眼前你我还是一条船上的人。”
对付四皇子，帮助裕济登基，还需要宋洛的手段。
这一点，宋洛很清楚，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有恃无恐。
陆莞尔继续道：“而且，宋先生不要忘了你我的合作。徐止的命我要，北鲜珺的仇我也要报。这可是宋先生一开始就答应好的。”
宋洛微微皱眉，他没有忘记这一点，只是现在还不能动手。
“七王妃。”宋洛恢复平静继续将茶杯捧在手里，“何人查在下都无所谓，但是在下要让七王妃清楚，我与商国国君之事，五王妃并不知情，切不可将她卷入其中。”
陆莞尔：“不管五王妃知不知情，这塘池水她早就卷入。宋先生还是早点养好身体，去护莫柴儿无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