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德亲王此时就像个看透世事的老者,在陆莞尔心中的形象瞬间高大起来。重生以来,跌跌撞撞这么多年,除了裕晞对自己的理解和支持,她时常感觉到迷茫。她太需要一位智者来为自己答疑解惑。
浩德亲王道:“其实,老七现在的行为是与我商量过的。”
······
裕晞出征前的一个炎炎夏日。
“亲王爷爷,您就帮帮我嘛!”裕晞缠着浩德亲王一个劲的求助。
浩德亲王很是不耐烦的说:“帮什么帮!你去西南打仗我不反对,那是你应该做的。现在跟我来一出剑走偏锋的棋,非要在西南闹幺蛾子。你父皇知道吗?你五哥知道吗?你王妃知道吗?你也不想想,他们同不同意!”
“他们要是同意的话,我也不能找您啊。”
浩德推着裕晞往门外走:“那你就给本爷爷好走不送,我可惹不起那些大佛!”
裕晞转身躲到了浩德亲王的背后说:“我就是来问问您,可不可行而已。”
“您是这天下最聪明的人,通晓古今,知天知地,这等疑难杂症的事,还得需要您给分析分析不是?”裕晞捏着浩德亲王的肩,拍了不少的马屁。
浩德亲王很是吃这套,心里美滋滋的。
“好吧。看在你一片赤诚的份上,我就给你说说。”
“好嘞!亲王爷爷请坐。”
······
“老七跟我说,他此去西南凶多吉少,让我分析一下当时北驰的情况。正好我刚从北驰游历回来,就帮他分析了一下。”浩德亲王吃着新一盘的糕点说,“还跟问灭国北驰有没有可能。笑话,怎么可能。”
浩德亲王低声偷偷说:“不过,现在真有可能。你们家老七,还是厉害。”
陆莞尔尴尬的笑了笑,原来浩德亲王也知道了裕晞还活着的事,并且还给分析了吞并北驰的优势和劣势。
弄了半天,只有自己被瞒的最多。
浩德亲王又吃完一碟子的糕点。
“你家老七现在在商南虽然隐着身份,不过经过了几场胜仗,已然受到商国百姓和军队的拥护。商国老国君在世的时候,就一直想将裕晞接回去。现在新国君在位,两人又达成了军事合作,难免会让人怀疑裕晞真的被拉过去。皇上让你去敏昭阁,其实就是把你和景行扣在身边牵制裕晞。”浩德亲王说,“不过,你也不用感到不快。皇上准备对朝中出手,你入了宫,也是在保护你们母子俩。”
陆莞尔苦笑着,从她听到皇上让自己去敏昭阁的时候,就猜到了皇上的目的。都说自古无情帝王家,她本以为身处帝王家凭借以前的记忆可以远离其中,不曾想最尖的刀早就悬在了自己的头顶。
“陛下还真是信不过呢。”陆莞尔感叹。
浩德亲王哼笑了一声:“他要是谁都信得过,也不会把自己熬的这么累。这天下众生,他只信他自己。”
“您背后这么说皇上,好吗?”
“有什么不好?我和他一起长大,彼此都过了大半辈子了,他什么样我最清楚。背后说,已然是给他面子了。”
陆莞尔笑了一声说:“您来提醒我此事,是您的忠告吗?”
浩德亲王停下拿着糕点的手说:“裕晞又很多的老师,你知道为什么吗?”
陆莞尔摇头。
浩德亲王说:“自从敏昭公主死后,裕晞就跟在裕济身后跑来跑去。荣信王妃照顾他一段时间,说这孩子心性不定,躲避现实,需要被人帮忙,所以啊,我们不想让这孩子无依无靠走入歧途,所以都争相做他的老师。”
“我们教了裕晞很多知识,很多事情,很多观点。但是我们从来没有教他如何去喜欢。”浩德说,“我是近期才知道,你,是他第一个因为喜欢去讨要的人,对他而言,你的意义很不同。所以明知道你进宫是皇上在牵制他,我也同意让你入宫,至少有皇上看着你,就没人敢动你。换而言之,老七更放心。”
陆莞尔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算上是豁然开朗。的确,自己可以天不怕地不怕,但景行不行。婕言送去了江南,景行送进敏昭阁。都是她仅能做出保护孩子的选择。
陆莞尔知道了浩德亲王的身份后,就开始去了解浩德亲王的平生。
浩德亲王是先皇最小的弟弟,年龄只比当今圣上大了几岁而已。但是小时候的浩德可以称得上是天赋异人,年纪轻轻就懂得了站队党争,在所有人不看好当今圣上的时候,他是第一个站在了当今皇上这边,而且帮助了本朝太后确立了当时她的贵妃地位。也是他提出了将荣信王送去大昭作为质子,给先皇统治末期一个喘气的时机,给了当时争权的帝王充足的时间。
可以说,在皇上争权的道路上,浩德亲王是最大的谋士,稳定了当时的局势。
皇上登基后,他又拒绝了皇帝的邀请,不做大臣,不做王储,做了一个闲云野鹤,逍遥自在。
陆莞尔看着眼前的老人,真正的睿智应该就是如此吧。
“我是五天后出发去玩。”浩德亲王说。
陆莞尔左右看看,没太懂他的话。
“我太喜欢你家的糕点了,可是五天的时间,我学是来不及了。”
“啊?”
“你能把糕点的方子给我吗?”
“啊?”
“啊什么啊?”浩德亲王很是平静的说,“我想要糕点的方子。”
“啊!”
方子拿走了,人也走了。
陆莞尔重新回到屋子里,浩德亲王的话一直在她的脑子里环绕。
人质是吗?人质就是人质吧。
皇上不信任裕晞,但是她信任。她相信,裕晞会大胜回来,接自己。
两天后到了。
陆莞尔为了安稳的在宫中生活,将夏忠留在了府里,打理私产。她带上了在宫中行事更方便的小宁子、日常谈心生活的壁儿和照顾景行的丛嬷嬷。
因为得知陆莞尔要入住敏昭阁。
四王妃谢兰婉早早就等在了这里,看到他们来,第一时间就迎了过去。
“知道你们会过来住,整个敏昭阁都收拾了一番。”
“辛苦你了。”
“是辛苦了,没成想你真的会住进来。”有人出言打断了她们。
陆莞尔看过去,来的正是舒蔓郡主。
早就听画瑶说她被接到了太后宫,没成想在这里碰到了她。
“这是我母妃的居所,我为何不能来?”陆莞尔看向他说道。
“这不是你的母妃,是裕晞哥哥的。”舒蔓上前一步说,“敏昭妃故去了,裕晞哥哥也去世了,现在你可真是独大啊。”
真是越来越疯了,陆莞尔懒得理舒蔓,谢过谢兰婉之后就要走进敏昭阁。
“陆莞尔。”舒蔓叫住陆莞尔,走到她身边,看见了丛嬷嬷怀里的景行。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个孩子,他比自己的孩子小两个月,比自己的孩子更幸运。
陆莞尔不着痕迹的挡在舒蔓面前,让壁儿和丛嬷嬷抱着孩子先进去。
“怪不得皇上很喜欢这个孩子,长的好像裕晞哥哥,不,长的好像敏昭妃。”舒蔓对陆莞尔说,“你还真是生了个护身符。”
谢兰婉拉了一下舒蔓道:“郡主,太后娘娘在佛堂等你了,别让她老人家久等了。”
“是哦,多谢四王妃提醒。”舒蔓看向陆莞尔说,“我会为你和你的孩子——好好的——祈福。”
陆莞尔轻笑了一声道:“多谢舒蔓郡主——不——是徐夫人。”
“······”舒蔓握紧拳头点着头说,“好。”
陆莞尔侧身过去,目视着舒蔓离开。
“莞尔。舒蔓郡主似乎对你还没有释怀。”谢兰婉好心提醒道。
陆莞尔笑着说:“无妨,她翻不起什么风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