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华富贵？”北鲜瑜呵呵笑着说：“我从不稀罕！与那些金银财宝相比，我要的只是自由！可是您呢，将我从这个牢笼里，推进另一个牢笼。现在又说什么父女情深！”
“姐！”北鲜琤想要拉住自家姐姐，被后者甩开。
“父亲。”北鲜瑜问，“是不是你告诉了裕士关于那个人的事？”
北鲜正甩着袖子道：“什么人？我不知道！”
北鲜瑜说道：“那个曾经许诺带我远走高飞的人，如果不是您告诉了裕士，他又怎么会死在他的剑下？”
那个北鲜瑜放进了无数期待的男人，那个让北鲜瑜可以放弃所有去换取自由的男人。在自己被强制嫁给了裕士后，死在了裕士的嫉妒心下。
“姐。”北鲜珺站出来说，“这件事不能全怪父亲，那个男人很是卑鄙，你也知道，他就是为了在你身上获利骗你的。”
在情谊这一方面，北鲜珺还是站在北鲜瑜这边的。
北鲜瑜看向北鲜珺，她又怎么不知道那个男人给她编织了一个叫做自由的梦，可是为了这个梦，她赔上什么都可以。明知被算计，也不会回头。
“那你呢？”
“什么？”
“你，还有你——”北鲜瑜看向北鲜琤说，“你们也想让我违背我自己的原则做你们在士王府的眼线？”
北鲜珺一怔，狠了狠心说：“姐。你别忘了这是你的责任。”
北鲜瑜倒退几步哼笑着说：“是我自愿嫁的吗？什么乱七八糟的责任都是你们强加给我的！现在你们让我去遵守？凭什么？你们的宏图大业与我有何关系？”
“因为你姓北鲜！”北鲜正忍不住大声呵责道，“北鲜家的一切，与你都息息相关。”
北鲜瑜抬头看着上面，上面的红梁青瓦将她困了二十多年，无处可处，也无法走出。是不是只有断了这份亲情血脉，她才能遵从自己的内心活着。他们的尔虞我诈才不会牵扯到自己身上。以前她向往着自由，向往着外面更广阔的天空，现在知道自由已成奢望，就像本本分分的做个被关着的小鸟，安安静静，不见风雨。
······
“所以扎了自己一刀，告诉他们，我已经狠心断了情分。他们若是在逼我，我下一步便是一死了之，大家都有个结果。”北鲜瑜说着自己与家中的纠纷，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陆莞尔听完北鲜瑜的诉说，心中对她产生了一丝恻隐之心。在虎狼之窝的北鲜家，北鲜瑜也是只会咬人的老虎，只是她早已经做了沉睡的老虎，不愿醒来。
陆莞尔道：“那是你的家事，我一个外人可没有办法提出建议来。”
北鲜瑜说：“我不求你的建议，你也没有资格提建议。我找你来只是想问，以你对朝中局势和北鲜家的了解，你认为，还有多久，士王府会遭到劫难？”
“你说的话未免太严重了，士王府终归是皇子府邸，谈不上劫难。”陆莞尔说。
“东宫、启王府、兴王府和你的平庚王府现在都已经衰败。其他家不会轻易躲过。”北鲜瑜说。朝中有权的八位皇子已经凋零一半，这场战火迟早要烧到其他人身上。
“只要党派之争赢了，就能躲过。”陆莞尔收起微笑说，“六王妃不相信六殿下？”
北鲜瑜说：“相信怎么样？不相信又怎么样？无论谁赢谁输，谁能躲过所有的纠纷？”
“你是在为六殿下考虑？”陆莞尔问道。
北鲜瑜沉默了一会说：“我在为我自己考虑。”
陆莞尔起身说：“如果六王妃是来问我此事，我想大可不必了。朝中局势，六殿下比我的看的明白，涉及到士王府，他比你还要多做准备。你就好好养伤，伤好的时候好好保护两个孩子。既然已经甘心做金丝雀，就做好你的事情就可以了。”
“但是没有笼子的金丝雀还能叫金丝雀了吗？”北鲜瑜反问。没有了士王府，她也无法做到完全自保，更何况保护他人。
“没有了牢笼，你可就自由了。”陆莞尔说，“你可以做你认为一切对的事情，再也没有人能够束缚你了。”
前世的北鲜瑜在一片乱世中，将士王府从漩涡中抽离出来，让士王府全身而退。那时候的她，不是牢笼里的金丝雀，而是终于舍得睡醒的老虎。
······
北鲜琤从今日的早朝回来，一头扎进了北鲜珺的院子。
此时的北鲜珺正在与宋洛和徐止谈事，看到是北鲜琤进来，便停了下来。宋洛和徐止相看一眼后，退出了房间
“父亲提出的军改，二哥可是同意了？”北鲜琤从朝上回来。脑子里一团混乱，朝中再次谈起军改的事情，而兵部这边却迟迟没有下文。
北鲜珺咳了几声说：“这是父亲的决定，我没有发表言论。”
今日的北鲜珺身子不适，告病没有上朝，所以并不知道早朝中商讨了什么事。不过翻来覆去也就只有这件事，不用问也知道大家讨论了什么。
北鲜琤坐下说：“前一阵子慕容楚找我说起此事，大骂军改是我北鲜家目的不纯，妄图篡夺军权。这番言论被朝中大臣提起，现在不少人都准备盯着咱们呢。”
北鲜珺让北鲜琤稍安勿躁。
“皇上怎么说？”他问。
北鲜琤回答说：“皇上还是将事情推给了六殿下，让六殿下写个折子出来。”
“六殿下吗？”北鲜珺喃喃低语。只可惜六殿下这条线，随着自己姐姐的自伤，已经断了。
“这是父亲的提议，你我都插不上话。”北鲜珺说，“三弟只管处理好自己的军营事务就好，其他的自有父亲来决断。”
“可是，二哥——”
北鲜珺打断他的话说：“朝中之事本就复杂。你不喜欢让人背地嚼舌根，可这终究是你要经历的过程。你若都这般计较，以后怎会安生？还不如趁此历练一下自己的心智。”
这是做哥哥的对弟弟的忠告。
北鲜琤还想说什么，可是看到二哥面容苍白的模样，终究没有说什么，点了头退了出去。
随后，宋洛和徐止走进来。
“二公子。”徐止说，“三公子这是生气了？”
“三弟从小清正，打架动手他都无所谓，单单是在乎人言讨论。”北鲜珺说，“这样的性子，注定是做不了像北鲜玖那般的功勋地位。”
宋洛说：“三公子如今的成就也已经是前无古人，凡是不能急于强求。”
北鲜珺点头，是自己着急了。
“那我们的计划呢？”徐止问。
北鲜珺拉了拉外衣，看着窗外的艳阳高照，真想如此岁月静好，可惜这些离自己太远了。
“照常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