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我能帮上忙。”陆莞尔的声音传进屋子。
孙复怀抱着冯如意，双目通红。怀里的人安安静静，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谁！”
“平庚王府，陆莞尔。”
冯如意抬起头，等着孙复的决定。
孙复皱眉，轻轻松开冯如意，示意她无事，走到门前打开了房门。
“七王妃娘娘。”孙复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
“我可以进去吗？”陆莞尔看不到屋子里冯如意的情况。
“王妃之命，岂敢不从。”孙复让出一条路，让陆莞尔进去。
陆莞尔刚进房间就看见冯如意背对着自己，看她的匆忙的背，应该是急于擦眼泪。
“七王妃请坐。”孙复来到桌前，倒着茶水。
陆莞尔坐了下来，接过孙复递来的杯子。
冯如意擦干眼泪后才转过身来，眼泪能擦掉，可是红红的眼眶骗不了人。
“如意见过七王妃。”冯如意的礼仪做的很到位。
“你与去年随着你母亲拜访平庚王府的时候消瘦了许多。”
去年年初，陆莞尔从西南回来，众家夫人纷纷拜访，冯侯府就是其中一个。
“承蒙七王妃记得如意。”
“当然记得。你母亲后来又拜访过一次，虽然你并未跟着前来，但是你母亲句句都是在夸赞你。还说让我给你说个好媒呢。”陆莞尔喝着茶，没去看因为听到说媒而微微颤抖的孙复。
冯如意看了一眼孙复，立刻说道：“王妃娘娘，如意还没有嫁人的打算。”
“真的没有？”陆莞尔这才看了孙复一眼。
冯如意低下头不语。
“我听闻冯侯有意与礼部侍郎周家联姻。”陆莞尔说，“这周家公子我认识，原为画瑶公主的联姻人选之一，后因年纪太大被陈贵妃淘汰了。算起来，他应该大郡主十一岁吧。”
冯如意低着头，双手握紧衣服两侧的布料。
“只可惜，冯郡主正值年华，嫁给周公子后还来不及享受年华岁月，就要迫于周家压力为其绵延子孙。”陆莞尔略带遗憾的说，“恐怕后半生就这么葬送了。”
冯如意吸了一口，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陆莞尔看向孙复说：“既然孙公子有意迎娶冯郡主，为何迟迟不下决定呢？”
孙复心知，他们之间的谈话让陆莞尔听了去，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怪我孙家势微，入不了侯府的眼睛。”孙复咬着后槽牙说。
“孙老爷子为先皇身边二品大臣，做出的政绩无数。孙老爷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入朝，但经营的店铺在城中也是数一数二。论朝政背景，家庭富庶，恐怕整个国都都没有几人能与孙家作比较，这势可不算微啊。”陆莞尔说。
“是草民无才，不入仕途，自然就没有竞争力。”孙复说。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孙家公子不才，居然还是出自你口。”陆莞尔说，“榜眼出身，文章流传，在整个国都，提到才学谁敢绕过你孙复的名字。不过是不喜欢入朝争斗罢了，说是无才可就是孙公子妄自菲薄。”
“那都是无知传言而已。”孙复说。
“如果只是无知传言，怎么没有人提及孙公子曾经可是入宫伴读之人。”陆莞尔淡淡的说。
这话一出，孙复皱眉，冯如意大惊。
年少能够被选入入宫伴读的人，可都是皇上钦点的少年臣子，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七王妃如何得知？”孙复可是从来没向人提起过此事。
陆莞尔当然不会告诉孙复，这个的消息是来自前世，前世入宫伴读的那些人的名单，可都是由她的父亲陆康，亲自宣读的。
“你的祖父是我家殿下的老师，我们自当会知道。”陆莞尔回答。
冯如意看向孙复：“你原来是——”
“那都是过往，如今我已经宣布不入朝政，就不会入朝。”孙复回答的果断。
就是在宫中伴读那几年，他见证了前朝的风起云涌，后朝皇子的暗自较劲。他就知道，今日的后宫争夺就是前朝的历史。
他不愿趟这趟浑水。
“当然，这是孙公子的选择，我们很是尊重。”陆莞尔说。
“可如今，孙公子的心头所爱将要深陷泥潭，冯郡主的后半生是苦还是乐，全都在孙公子的一念之间。”陆莞尔说，“冯郡主体恤你，处处让步，我想孙公子继续坚持的话，冯郡主便会顺了你的意，嫁去周家。那你呢？也随便找个人度过自己的下半生？”
孙复回头看向冯如意，后者已经努力在忍，可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
孙复不语，确切的是不知说什么，他心里已经将对不起默念多遍。
冯如意擦了擦眼泪突然跪倒在陆莞尔面前。
“郡主，你干什么？”陆莞尔没有料到此景。
“王妃娘娘，您刚才进门时说，可以帮我们。请娘娘指点迷津，如意没齿难忘。”说罢，冯如意低头叩首，只为求一线生机。
陆莞尔没有去扶冯如意而是转头看向孙复说：“你是孙家的好儿郎，但在感情来说，你负了冯郡主太多。”
孙复一怔，心中的亏欠被说出来，竟是这么难熬。
陆莞尔起身，让冯如意抬头，将她扶起。
梨花带雨的冯如意此时说不出话来，过完这个冬天，她就是要成为周家的妻子了。
“你想让我帮忙吗？”陆莞尔问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冯如意。
冯如意如捣蒜一般点头。
陆莞尔看向孙复，孙复想了一会。微微点头。
陆莞尔见二人都同意，这才开口：“办法很简单，孙老爷子是我家殿下的老师，我会出面代孙家去侯府求这门婚事。”
冯如意喜出望外，如果七王妃去自己家提亲，一定会有用。
陆莞尔拿出一块玉牌给孙复说：“后日离开诗社后，拿着这块令牌去太王府求见八王妃，向她说明你的来意。八殿下同是你祖父的学生，又掌管礼部，他一定会帮这个忙。”
孙复缓缓接过玉牌，仿佛有千金重，他不知道要如何感谢陆莞尔。如今两个王妃替他出面求亲，他冯侯府必定不敢拒绝。
“到时候你们孙家选个最近的良辰吉日去提亲，我必到。”陆莞尔继续说。
孙复看了一眼冯如意，又看向陆莞尔说。
“我与七王妃无亲无故，你这般帮我，为何？”
“因为我有事请你帮忙。”
孙复苦笑一声说：“果然没错，皇家之人怎么会做亏本的买卖。也好，我孙复不喜欢欠别人请。”
陆莞尔说：“如今你的窘境都是你不入朝堂的后果，有钱无权是你们商人最大的诟病。”
孙复不置可否：“七王妃想让我帮什么忙？”
陆莞尔看了一眼在一旁开心起来的冯如意，随后对孙复说：“今日子时，后院见，我自有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