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许家人还是王府的人?”
陆莞尔单刀直入的问,对待他们这种拥有三寸不烂之舌的文人,必须要开门见山。
陶孟像是预料到陆莞尔的提问,很是从容。
“按照身份我是许家的门生,按照我为人,也不是王府的人。”
“那你就是许家的人喽。”
“不是。”陶孟说,“我既不是许家的人也不是王府的人。”
“那你这里可没有任何的可信度。”陆莞尔说,“我完全可以将你赶出西南。”
陶孟的笑出声来,与七皇子灭族的威胁来说,七王妃的警告实在不值一提。
“陶孟。”裕晞叫了一声陶孟的名字,让他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
陶孟接收到裕晞的警告,收起刚才笑声。
“七王妃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你认为呢?”
陆莞尔不喜欢他,很不喜欢,高傲自大的陶孟,很难让她以礼相待。
裕晞感受到了陆莞尔的不悦,他的心情也跟着不悦起来。
“陶孟,看清楚你现在在哪里!”这是裕晞忍着最后的警告。
陶孟感受到了裕晞的气场,本来是想跟陆莞尔兜圈子,逗一逗她,现在看来自己好像惹怒了眼前握着他生死的人。
陶孟立刻收起刚才高傲的态度,瞬间变的低微起来。
“回王妃娘娘,在下虽为一介平民但也看不惯许家在桃源所作所为,一直想要投靠一位明主,为百姓多做一些事。直到碰到了救在下全家的七皇子殿下,得知七皇子殿下可以为西南百姓做实事,所以——”
“说重点!”陆莞尔不喜欢油嘴滑舌、阿谀奉承的人。
陶孟立刻跪倒在陆莞尔面前,这一跪让陆莞尔吓了一跳。
“在下想成为平庚王府的幕僚,为王府尽事,为殿下做事,为娘娘做事,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陶孟说的真诚。
惹得陆莞尔一脸的不在意。
说白了,这个陶孟就是个善于阿谀奉承,左右逢源的人,看到平庚王府比许家有更大的势力,就迫不及待的投靠平庚王府,背叛了教给他本领的许丞。
陆莞尔看着裕晞。
“他是王府的幕僚?”
裕晞摇摇头:“只要他把许家的事做的漂亮,我不介意。”
陆莞尔介意!
陶孟这种随风倒的人,太不值得信任。
在她印象里,但从文人的做人和才学上来看,她最钦佩的是善于攻读人心的宋洛,其次是刚正不阿的韩攸,就连极有城府的五皇子裕济和行动力超强的六皇子裕士都榜上有名。眼前的这个陶孟连他们的衣襟都不如。而且还不如同样喜欢阿谀奉承的徐止,人家好歹也是个状元出身。
这个陶孟,窝在许家这么多年都不见他出头,想必才学不行。在最关键的时刻做了对手的眼线,可见忠诚度更不行。
这样的人放在裕晞身边,迟早有一天还会背叛他。
陆莞尔深吸一口气,面露悦色。
“既然是殿下的人,肯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陆莞尔看向跪倒在地的陶孟,“陶先生,请起,跪给我一个女人,太伤文人的自尊了。”
陆莞尔心里,陶孟可是个没有自尊的假文人。
陶孟站起身来,说了声多谢,便靠到一边。
陆莞尔压住身上的火气,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叫来壁儿帮自己和裕晞倒了茶。
“那就请陶先生说一说,现在的许家近况吧。”
陶孟犹豫了一下看向裕晞。
“按王妃说的做,她比我还有资格过问所有的事情。”裕晞说给陶孟听,但视线始终温柔的落在陆莞尔的身上。
陶孟答了一声是。
外面的人都说七皇子宠爱七王妃已经到了疯癫的程度,如今一看的确如此。只要陆莞尔想见一见安插在许家的眼线,裕晞不惜冒可能会暴露眼线身份的风险也要带人给她。
在陶孟眼里,这就是男人疯癫的表现。
“许家现在的资产并没有全部从桃源转移出去,商会还是由年会长继续运转,但没有一家是许家的产业,那些得不到商会庇佑的原许家私产老板也都相继离开,要不是有许夫人娘家护着,许家这个跟头跌下去怕是要完了。”
“沈家呢?”陆莞尔可没忘,许修远的妻子可是来自丰茂城的富绅家族。
“小许夫人娘家也很有钱,但是沈家夫人在与许家结亲时就提过,沈家会出资帮助许家度难,但仅限于保住许公子,至于许家的烂账,他们并不想接触。”陶孟回答。
沈夫人是聪明的,在给了自己女儿的面子,也没有趟进许家这趟浑水。
“许家的势力可是日积月累,这点挫折伤不到他的元气。”陆莞尔说。
“七王妃好见地!”
陆莞尔一个眼神飞过去,真想缝了陶孟这张讨好的嘴。
陶孟闭上奉承的嘴巴,接着说正事。
“许家这次安分守己,只可能是因为有更大的谋划,至于这么谋划是什么,在下尚且不知,还需要慢慢接触和观察。”
说了半天,这就这句大谋划还有点用。
陆莞尔站起身来:“既然陶先生没有更多的话,我也不在这耽误你们了。”
裕晞知道陆莞尔要走,他站起身来将她送到了营帐之外。
军营大门前。
“裕晞,这人可靠吗?”陆莞尓一出大门便说出自己的担忧。
“对付许家来说,很可靠。”裕晞说,“他想要的是飞黄腾达,纵观整个西南唯有我能帮到他。只要他的贪心在,就不难控制。”
陆莞尔同意这一点,有贪心的陶孟在未达到自己的目标前,一定会狠狠抱住裕晞这颗大树。
“那你小心点。”
“放心。”
送走陆莞尔后的裕晞回到营帐里,此时的陶孟还等在原地,确切的说等着裕晞的下一步命令。
裕晞提起手中的剑,架在陶孟的脖子处。
陶孟的冷汗瞬间流了下来:“殿——殿下,您这是?”
裕晞握剑的力气多了一分。
“你下次再敢对我的王妃无礼,小心你的脑袋!”
这是裕晞最陶孟最后的警告,没了眼线他可以再找,惹陆莞尔生气的人不能再留。
陶孟跪了下来;“草民知错!”
他本以为裕晞看在自己有用的份上会给自己留些情面,没想到直接拿剑相威胁。
现在的他终于看清了形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