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以后，林程勉强借着江余站了起来。他比她高一个头，如果扯开布条，他能清楚看到她头顶的旋。小小的，和她一样，很可爱。
“我去找席前辈，你们等我。”说完他就迈着虚浮的步子往里走，他的方向感很好，也能嗅到席前辈留下的味道，进了内室。
江余四人站在外边，每个人心里都是忐忑的，尤其是高达。他是在场实力最高的，但是说实话，他不晓得林程此去有什么把握能让席前辈出手相助。
等待是煎熬的，也是充满期待的。
十分钟过去，他们听到了脚步声，似乎还挺轻快？
“老高，你带着他们出去吧。”林程拍了高达一下，他瞬间了然，朗声喊了几句。
“周琅，你带着江余和夫然出去吧。”席前辈说了，刮骨，换血，有多痛，从这几个字里都能看出来。林程不想让队员担心，他也不想让那三人听到任何声音。
周琅和江余都是通透的人，听到这话就晓得即将要发生什么，只有孟夫然，一脸懵逼的追问为什么。周琅也不理他，攥着他的手就往外走，江余没有跟上，她独自走到了林程面前，眉头微皱。
“能忍得了吗？”声音轻柔，关心快满溢而出。
林程笑出声，语气充满了溺爱：“忍不了能怎么办呢，还不是得忍，不然我出了事，你们怎么办？你怎么办？”
满满的爱意，几乎快冲破了江余的心脏。她捂住胸口，不知道自己该难过还是该高兴。
“你……你加油，我在外面等你。”丢下这句话，她落荒而逃，没有留给他半点反应的时间。
人走了，就只剩下林程席辛和高达三人。
听到林程低笑的声音，高达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背上。“臭小子，德行，信不信老子分分钟让你掰了？”
林程也不气，而是浅声回应：“你要是有那本事早就做了，何必等到现在告诉我？而且我给你找了个天才徒弟媳妇，你还不高兴吗？”
一听到“媳妇”这俩字，高达的眼睛都亮了。
“臭小子，不错嘛，什么时候开窍的？”他记得之前这俩人都跟个木头桩子似的，谁都不开窍，他和周琅还心急得不行，结果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听出他话里的好奇，林程也没打算隐瞒，一五一十的说道：“我之前一直在想，我为什么会对她这么好。我以为是因为她的身份，她的天赋，她的性格，可是为她挡住偷袭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对她好，是因为我喜欢她。不是队长对队员的照顾那种喜欢，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
他说得慎重而深情，“喜欢”这两个字，不同于他以往说的任何一句话，他想自己在这种心情下说出的每个字，都能成为今后的承诺。
听出他话中的情意，高达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话了。他和林程认识了这么多年，当了这么多年的师徒，他对林程的了解可谓是世界上最深的那一个。如今看到他找到了喜欢的女人，他这个做师父的很高兴，很高兴，高兴到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了。
他有多了解林程，林程就有多了解他。听他半天没说话，林程就知道他的心情复杂，不知该如何回应自己。
林程也不急，等这次伤好了以后，他有的是时间与高达详说。
“好了老高，我们……”
“我说你们能不能给我点面子？我是来救人的，不是来听你们讲述恋爱过程的，能不能给我让个位置？高达你这么能，要不你来救人？”席辛也是等得久了，所以一口气说完了不满。
高达和林程尴尬得不行，前者赶紧给席辛让开位置，要是因为这个小细节而让席前辈不高兴了才，他得后悔一辈子。
“席前辈，你来吧。”话一落，高达拿出一个空间类的法宝，将这方小天地罩了起来。“为了避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我用法器罩住了这方天地，还请席前辈莫介意。”
席辛没有说什么，只是让林程平躺下来，然后展开自己带来的工具。有刀，有针，每一种都是利器。
高达虽然看不到，但却能感受到这利器传来的锐利感，莫名的让人心发慌。
“席前辈，林程是我的宝贝徒弟，求你了，一定要救他！”当了这么多年的领导，高达还是第一次低声下气的求人。
别说席辛挑着眉看他，就连林程，也是颇为诧异。当然，诧异的同时，感动不已。
“老高……”
“臭小子，赶紧躺好，人老前辈都做好准备了，你别乱动，要是不小心碰到哪里了，你就活该去阎王那儿报道吧。”
林程：“……”
得，刚才的感动都是错觉。
席辛这次倒是没催促，而是等林程切切实实的躺好了，才从口袋里摸出一根草药递给他：“把这吃了。”
林程没有问这是什么，抓过来就放进了嘴里。
毫不犹豫的信任，让席辛的脸色好看了很多，连带着语气也变得柔和。“这草药相当于麻醉剂，但是对脑部没有半点影响，而麻醉效果会更好。不过再好的药，也无法抑制所有的疼痛。林程，我希望你彻底做好心理准备，不然我不会下刀。”
软骨散已经进入了血液与骨头里，如果不刮骨换血，根本没办法根除。疼痛是必然的，所以他需要林程完全做好心理准备。
林程嚼着草药，嘴角的笑意明显：“没事，我还要活着出去见她呢。”
听到这话，高达不免湿了眼眶，可他打死不愿意承认：“要是周琅和夫然听到你这话，肯定心碎了一地。”
林程没有回应，只是闭上了眼睛。草药汁水进入喉咙的那一刻，他能感觉到意识在一点点的消失，身体的感官也在远离。
席辛没再言语，而是从展开的布包里拿出一把手术刀。手术刀很小，但却闪着寒冷的光。
“我要来了。”他说得缓慢而凝重，高达听得身体发麻，而林程已经失去了意识，听不到半个字。
门外的江余，不知为什么，身体像是被针刺中，忽然间颤了一下。
疼。
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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