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开学第一次月考，宁时非的名次和入学考试一样，毫无波动，幸运地没有被老班拉去谈话，不过他也不是很满意。下课之后，一个人去散心，走着走着，不自觉来到了一号教学楼前。公告栏上贴着高三的大榜，学校为了激励学生，高三无论大考小考，榜单都会公示。
他走上前去，毫不意外地在第一名的位置上看到了何妍的名字。
“何妍又是年级第一。”
“呵呵，这下她更得鼻孔朝天了。”
“也不知道她一天天狂个什么劲儿，二班邱孔嘉学习也很好啊，人家多谦虚。”
“是啊，孔嘉『性』子冷了点儿，但是不惹人厌，不像何妍，哪儿都有她。前两天我还看见她在政治办公室门口拦下了几个问题的同学，自己给他们讲题，把他们打发走了。”
“哎呀，有了她，还要什么老师啊。”
两个女生你一句我一句，他听了厌烦，转身走开，心里思索着何妍看来也不是人见人爱，是不是应该把这件事告诉她，当晚他便也说了。
“哈哈，在乎她们干什么，我很闲吗？”何妍的平淡反应让他感到惊讶。
“你不生气？而且这对你影响也不好……”
“她们要是不服气，就用成绩说话。除此之外，一切免谈。我只接受对手的批评，她们还不够档次。只有那些嫉妒心强的背后嚼人舌头，谈不上什么影响不好。”
“哈哈，姐姐，我还真没见过像你一样的学霸。”他看着她满不在乎的态度，心里也轻松了。
“你见过的学霸是什么样子的？互相谦让，互相吹捧，把自己形容得一无是处，把别人夸奖得天花『乱』坠？”见他点头，她耸耸肩，“我觉得那样很无聊。我清楚自己的实力，和大多数人比，我很聪明，这是事实，没有什么好否认的。”
“和你一比，他们真是虚伪。”
“不是的。”何妍正了脸『色』，“有些人或许虚伪，但是也有很多人，是真的觉得自己不行。他们从小被家长严格督促，和各种各样比他们成绩更上一层楼的学霸比较，久而久之，自信都被磨灭光了，即使自己很优秀，也不敢肯定自己。唉，这是家长的问题。”
“也许不是我应该向你请教学习经验，是我爸妈应该向叔叔阿姨请教教育经验。”
“哈哈这话我爸妈听了肯定高兴死了。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你把月考卷子拿出来，我帮你分析一下。”
“姐姐最好了。”他真心实意地赞美。他发现眼前这个女孩，拥有的美好品质太多，如钻石一般，每一面，都是夺目的光彩，自己控制不住地被吸引。
五
“非非，我们今天去趟超市。”
“好。你要买什么？”
“方便面啊。我爸妈周末不是去邻市开会吗，我们俩的饭总得有个着落。”
“就吃方便面？”宁时非惊讶地看着何妍，何妍尴尬地笑笑，“好吧方便面是太简单了。我们还是点外卖吧。”
“不用点外卖，我会做饭。”说完这句话，他发现何妍的眼睛突然亮了亮，“你还有这个技能？”
“嗯，我经常在家做饭的。我们今天去超市买点儿菜吧，你想吃什么？”
“红烧排骨醋溜肉段软炸里脊酱焖猪肘……”她一口气报了十多个菜名。
“怎么全是肉？”他无奈地看着她。
“我就喜欢吃肉。没关系的我又吃不胖。”
“嗯，是不胖。”他眼光往何妍身上落了落，着重在某个地方停了停，何妍愣了两三秒，反应过来，抓着他的肩膀踮起脚拍他脑袋。
“行啊你小子和我混熟了是不是？敢开你姐玩笑了！看我不收拾你！”
他装模作样地躲她，矮了身子故意挨了几锤爆栗，不觉得疼反而觉得开心。
周六的早上，他来敲她的房门。
“干嘛呀……”被吵醒的她显然不在状态，声音『迷』『迷』糊糊，让人想起甜甜软软的糯米糍。
“起来吃饭啦。皮蛋瘦肉粥。”
“肉！”咕噜咕噜，是她从床上滚下来的声音，五秒钟之后，她从房间里冲出来，“早上好！”
“……好。”他乍一见她披头散发穿着睡衣的造型，觉得不同于以往成熟的姐姐形象，有点呆萌，有点可爱。
“肉……”她神情飘忽，显然要不是听到有肉吃，还能再睡两个小时。
“我给你盛好了，就在桌子上。先洗脸刷牙吧。”
“唔……先吃肉。”
“好。”他低头『揉』『揉』她的脑袋，她身体一僵，他也愣了一下，连忙收回手。
“咳咳，吃饭吃饭。”
“嗯。”
吃完早饭，她自告奋勇去刷碗。他抱臂倚在门上看着她，觉得这一幕有些温馨。
“怎么还是有油啊？”她刷了两遍，把碗放下，一脸怨念。
他走过去，拿过台子上的瓶子，从她身后伸出一只手抓住碗，另一只手挤上洗洁精，“你看你的洗碗水都没有沫沫，忘放洗洁精了吧，你真是没睡醒。”
“非非……”
“嗯？”
“你挤的，是我家的洗衣『液』……”
“啊？呃……”
“还有……你能不能让开一点儿……”
他低头，发现他伸出的手是一个把她圈起来的姿势，她低着头没有看他，脸颊微红。
他突然想把她困在这一方天地里，于是便也这么做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她僵住了，向前走是洗手池，向后退是他的胸膛，进退不能，不知所措。
“何妍……我喜欢上你了。”他声音低沉，语气郑重。
“非非，别闹。我就当这是小孩子的玩笑，你先让开……”
“我不是小孩子！你别把我当孩子看，我只比你小两岁。”
“那还不是孩子……”
“我懂得什么是喜欢。”他不动，看着她的脸颊越来越红，表情似乎有些羞涩，也有些恼。
他和她的距离太近，近到他只要一偏头，就能吻上她的脸颊。她忍受不了，弯下身子，从他手臂下面钻出去了。宁时非有些无奈，挑眉看着何妍。
她却不看他，盯着窗外的高楼大厦，语调平平地开口：“我有喜欢的人。”
“许赟？”
她点头。
“你们在一起了吗？”
她转头瞪着他，没有回答，心底莫名烦躁。
“那我就还有机会。”他表情舒展开，笑意直达眼底。“何妍，刷碗我来吧，你去补觉。”
“我去学习。”她撂下一句，头也不回地离开厨房。
回到书房，她拿出手机，点开通讯录，手落在某个名字上，却又收回去。
说什么，怎么说。许赟的暧昧是一张细细密密的网，内心却是一团『迷』雾。能从他那里求得什么？感情使她蠢蠢欲动，骄傲又令她无法开口。
宁时非，她眼中乖巧听话的弟弟，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副模样，还是她从来没有了解过他……
理不清纷杂的思绪，她只好把目光投向眼前的练习册。在数学面前，一切困难都是小孩子过家家级别的。她开始调教数学题，不再去想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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